“当警察的，都有这个心理准备了。”狄青话语平静，“他的葬礼你要来参加吗？”
“算了吧。”方晙摇了摇头，“要是他都死了，还想着兑现欠我的那顿高级西餐，把我拉下去做客就糟了。”
“哈哈，确实像他做得出来的。”
这时方晙才看向华楠琴，微笑道：“华警官，你叫我方晙就好，那以后就请多关照了。”
虽然刚才被晾在一旁，但华楠琴也并没有因此恼怒，反而因为他为自己的前任负责人哀伤而有了些不错的第一印象。
“请多关照。”她微微颔首，“请问你制服的那两名魇师在哪？”
“哦，在那个房间，你进去就看到了。”
华楠琴转身看向关闭的房门，扭开门把手进入房间。
方晙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靠关系？”
“她还是很出色的。不过魇术实战方面还有些太过教条化。”
数秒后，这名出色的警官就大踏步从房内出来，麻利地从包里抽出一把手枪直指方晙，手枪造型独特，看上去颇为科幻，枪身却又刻画了许多咒文样的纹路。
她声音凌冽：“你杀了一个孩子！”
方晙没有意外，反而颇感兴趣地打量那把手枪：“新技术？”
狄青也神情平静地答道：“嗯，理基局那些疯子制造出来的新魇具‘归梦Ⅳ型’，就算是普通的子弹，只要射出就能附上‘魇力干扰’效果，搭配各种专用子弹效果良好。”
方晙接话道：“关键是普通人也能使用吧。”
“没错。”
“啧啧，那可还真是造了个好东西啊。”
制梦匠在政府部门向来是香馍馍，毕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比起掌握一个强大的个人武力，更倾向于把这个武力普及化，在工业化生产下蚂蚁堆死象可是真实情况。而能够制造各种魇具的制梦匠，自然是世界各家政府都想掌握手中的一个魇师职介。
基本可以说，谁能研究出魇具量产化，谁就掌握了未来。
不过就方晙所知，每把魇具的生产，仍然至少有一头魇虫死去，现在他们的最大成就，似乎也就止于一把普通人也能使用的自动化魇具。并且因为量少的缘故，还是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但这也是迈出了自研魇具的一大步。
而感受着这把归梦枪复杂的魇力波动，方晙能肯定它不止狄青讲的那么点功能。
狄青平静道：“放下枪，小华。方晙跟我们合作信誉向来良好，有什么事好好说。”
华楠琴没有放下枪，而是话语更冷道：“他把一个少年分尸了！”
方晙吃了口炒饭，咽下去后道：“抱歉，忘记重新缝合了。不过鱼人我有缝合好三肢。那头鱼人手滑下手重了点，你们快点治疗应该还能活。”
看着方晙那“嘴上道歉下次还敢”的表情，回想着刚才那副血腥的画面，少年的脸上还残留惊恐和不甘，双目圆睁着死不瞑目，她不由心头火起，手枪握得更紧，就要预备使用自己的魇术。
“华楠琴！”
狄青暴喝道：“放下枪，这是命令！”
狄青表情一肃，本来普通的大叔身上猛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势，令华楠琴第一次感受到仿若面对“天敌”的战栗感，身上每个细胞无一不在诉说危险的预兆。
她咬了咬牙，收回枪，脸色重返平静，语气冷然道：“协助者方晙，请你解释。”
方晙撇了狄青一眼，他收回刚才散发的气势，又变回普通的大叔模样。这家伙应该有化魇阶顶端的力量了吧？雨都虽然并非安南省首府，但也是一个市级大都市，作为安梦局雨都分局总队长，他要是没化魇阶的实力才是稀奇。
“我追捕那名犯下多起杀人案的‘鱼人’，期间遭到他的同伙‘盗世徒’袭击，危及我的生命安全，情不得已下只得执行正当防卫还以击杀。”
方晙说完又吃起了蛋炒饭，看他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华楠琴皱了皱眉：“就这样？”
方晙摊开手，无奈道：“详细报告我之后自然会呈上，你总不能指望我现在就手写份报告给你吧？”
这时狄青也适时插话道：“小华啊，方晙是值得信任的同志，在没有其它证据时，我们得相信第一线人员的话，毕竟我们没在现场，不知道当时状况如何。况且，那人是‘盗世徒’——你也知道这个职介的危险性吧？”
盗世徒由于魇力储量大，对魇力操控又精细，能把附近的空间化为沙箱，危险性过高，俘虏难度过大，所以在对付这种魇师时，要是没有更好的擒获手段，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直接击杀——即使在安梦局，也是默认的规则。
在魇师界还有类似“决不投降盗世徒”、“赴死硬汉盗世徒”的戏称。
华楠琴虽然还是有些不能释然，但也逐渐冷静下来。
“你身为负责人，学会沟通可是很重要的，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狄青和蔼说道，“出去让外面的人进来处理吧。”
华楠琴挺拔的腰肢消失在视野，方晙一边吃着蛋炒饭一边说道：“你这老家伙又借我敲打新人。”
狄青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也才三十八，正值壮年，也没那么老吧。”
“我才十八。”
“额——”他明智地转移话题道：“从鱼人他们身上，你有得到什么信息吗？”
“可能涉及‘美世教’，那头鱼人使用特定手段杀人，是为了塑造一个让魇虫降临的‘拟象体’，现在还不清楚这个怪谈是什么。”
“有跟‘美世教’联系的证据吗？”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了。”
方晙吃完最后一口蛋炒饭，用抽纸擦了擦嘴，丢进垃圾篓。
“没什么事的话，走了。”
“嗯，我主要就是带小华给你认识一下。”狄青顿了顿，说道：“她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女儿，本来想让她做后勤工作的，但性子比较倔，非要来一线磨炼。”
“懂了，照顾新人嘛。打钱就行。”
狄青气笑道：“你这钻钱眼的，给你带个美少女来还嫌？”
方晙不屑地嗤笑一声：“大龄美少女？”
狄青顿时有点尴尬，方晙这家伙为人做事过于老成，以至于让他往往忘掉对方才刚成年。
“也就刚从警校毕业......”
方晙理都没理，直接迈步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打开门口即将出去时，狄青忽然问道：“真的不去？”
方晙身形顿了顿，随意挥了挥手，就走了出去。
他才刚出去没多久，华楠琴就带着警员和医护人员归来，他们忙着处理后续，她则走到狄青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