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第一天,怎么好像就碰到棘手的问题了。”
方晙摇了摇头,坐回座椅上,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他因为发现学校有可能是那些美世教教徒传播怪谈、塑造怪谈的地方,而决定来这里进行调查,昨晚就跟华楠琴——他现在的负责人打了个招呼,本来他见对方反感自己的模样,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她却很爽快的答应了,还提供了一些春苗高中的可疑信息。
随后在警方的安排下,他轻松地以“心理咨询师”的身份进驻这里。
不过心理咨询师固然是个很好的获取信息的渠道,但建立信任需要时间,所以还需要一些能很好混入学生群体的人来打探消息。
“那为了取得我这第一位客人的信任,就如她期待的那样去调查一下吧。”
毕竟就算冤魂怪谈是假的,但也难免会有借着虚假的皮囊掩盖自身真实的情况发生。
魇虫可并非毫无智商的生物。
方晙走出203室,直接打开隔壁的204室,蜚影渗入门锁,凝聚成钥匙的形状,轻松打开门扉。
室内一片黑暗,久积不散的尘埃味扑面而来,让方晙不由皱起鼻子。
方晙摸索向墙边,试图打开灯光,却发现不知道是灯管坏了还是接触不良,灯光没有亮起。随后直接把蜚影延伸出去,唰唰地拉开紧闭的窗帘。
明亮的光路从窗外铺入,映亮了无数在空中飞舞的灰尘。
这间社团室的布局跟隔壁相差无几,只不过闲置桌椅更多,并且看起来还多有使用过的迹象,垒叠起来的桌椅几乎围了一个圈,连窗户都被挡住大半。
看来是教学楼更新换件时把旧桌椅都堆到这里来了。
方晙刚想步入进去,去停住脚步,凝神看向地面。
“脚印?”
他看到有脚印从门口走进,并且这些脚印看起来还是好几个人的,混杂的叠加在一起,如果不是方晙视线敏锐,习惯观察四周,在昏暗的室内实在难以发现这些印迹。
“还没被灰尘掩盖,也就是说最近的。”
他观察一会,把蜚影凝聚脚底,减少痕迹,走了进去。
随手抹了抹桌子,划出一道灰痕,指肚上满是尘埃。
这些桌椅上还能看出以往主人留下的痕迹,卷笔刀划过的刻痕,水性笔写下的字迹,有自我鼓励的话语,也有倾诉爱意的话语,更有斥诸笔墨的怒意和诅咒,还有一些不明意味的字词和图画。
这些短句和符号被掩埋在尘埃里,直到这一刻才从黑暗中悄然一现,却已无人知晓当时刻写之人的缘由,只能从中窥视出些许年轻人的过激情感表达。
在社团室中央,单独摆放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这早已引起方晙注意。
他走过去,发现桌面上有几道尘路,就像故意用指尖拖动出来一般;而另外两张座椅,其中一张可以看到上面被人坐着的痕迹,另一张上则布满灰尘。
并且桌子附近还有大片的痕迹,就像是有人拿干布随意抹过——或者更直观的说,像是有人在上面滚过一样。
方晙转而观察地上的脚印,发现这些脚印还延伸向房屋四角,他顺着走过去,发现四角都有放置某个物品留下的圆形痕迹。
“硬币,还是蜡烛?但是没有蜡油。”
方晙的脑海里逐渐织构出一副场景,某个人在深夜里进来,把四件有着圆形底部的东西分置房间四角,然后坐到中间的椅子上进行什么仪式,随后或许是受惊或许是被袭击,摔倒地面,满地打滚。
“并且,这些人还不是同一拨的。”
如果这些人是同一拨进来的,那只会有一条脚印去往角落,但是这些脚印互相交错重叠着对方的足迹,并不像同行者。
再说中间也只有两张椅子,另一张看起来不像是给人坐的。
“有点意思,是在准备什么仪式吗?你们是要召唤什么降临呢。”
再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东西后,就原路退出房间。
没想到第一个房间就有了意外收获,方晙再看向其它房间,故技重施进入其中查看。
春苗高中确实阔绰,这一层共八间社团室,全是大型社团室,就这样闲置下来吃灰尘,令方晙都不由得开始相信郁怜的说法。
而除了204室外,他没在其它社团室找到相似的痕迹,反而在201室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间社团室还保留了一些原社团室剩下的杂物,朽烂的画架,杂乱的图纸,后面贴墙排放的破旧金属储物柜。
而这里也有着很多杂乱的脚印,某些地方还被特意清扫过,有被经常使用的痕迹,也更为杂乱,并且房间四角没有放置东西的痕迹。
而方晙则是在杂物堆的纸团里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一张学生证,一把带血小刀。
学生证有点蒙尘,但总体还很新,塑料壳裹着的卡片里面写着高二七班,柏松霜几个字,头像是个长相甜美的少女。
方晙又拿起另一把小刀,这是把很常见的不锈钢折叠小刀,刀片上染上了暗红的色泽,他一鼻子就嗅出来这是血液的味道,并且还算新鲜,没超过二十四小时。
他举起小刀,银白的刀身在晨曦下反射出一道锃亮的光。
............
她举起水果刀,银白的刀身在晨曦下反射出一道锃亮的光。
刀刃上染上一抹鲜艳的血色,仍还白净的部分刀身倒映着她疯狂的笑容。
而她的双瞳则完全被身下的少年占据,黑瞳内的爱意满盈而溢,汹涌得将人淹没。
一滴鲜血沿着刀身滑落,落到少年的脸庞上,沿着因为极度恐惧而褶皱的纹路蛇行。
“吴贞,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少年声音颤抖,朝身上的少女发出色厉内荏的质问。
少年本来英俊的脸已经在惊恐和愤怒交织下变得扭曲,材质良好的衣物更是多处破开,丝丝鲜血从被划穿的肌肤渗出。
“做什么?”
吴贞微微歪了歪头,满脸困惑,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当然是在爱你呀,我笨笨的小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