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兴趣盎然的少女，方晙忽然把刚要说出口的话收回，沉默片刻后，看向窗外说道：
“雨小了，你该走了。要是你爸妈知道了这件事却没见你回去，肯定会焦急的。”
“别转移话题！”
林凛挪动着椅子，往方晙靠近，双目直逼道：“你是想调查这件事吧？叫上我！我也能帮忙！”
看着热情十足的少女，方晙玩味道：“你想调查真相？”
“对！”
“你什么职介？”
林凛双手抱臂道：“除非你告诉我你的职介，我才告诉你。”
方晙不为所动，虽然只要是经验丰富的魇师，很容易就能从对方释放的能力推测出对方的职介，但在那之前，除了演绎者这种能力多变的，谁也不想胡乱暴露自身来被人针对。他本来就只是想勾一下林凛而已，没想到在这方面她意外的谨慎。
“请回吧。”
说完这句话，方晙就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喝着水。
林凛则直勾勾地盯着方晙，片刻后，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想到了什么，没再纠缠下去，而是问道：“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方晙挑了挑眉，抬起头看向她。
“你说好要请我吃大餐的，总不能赖账吧。”
最后少女在得到了方晙的联络方式后重新披上雨衣拿上匕首离开了。
方晙则在总结这半天的遭遇。
旧社团楼204室的仪式痕迹；201室有人在偷偷聚集，并且还有身份证和染血小刀遗留；精神异变的女生疯狂杀死了爱人；以及林凛，这名很凑巧的在死人现场跟自己碰上的野生魇师。
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
这所春苗高中的问题，可还真是比预想中的要大。
再想起林凛离开时小跳着的背影，方晙的嘴角不易察觉的翘起。
一无所知进到这里的方晙，恐怕早就被人暗中盯上了。
是猎物，还是猎人呢。
“这次，会钓上怎样的大鱼呢，真令人期待。”
然后他起身上了趟厕所。
下次装逼不能喝那么多水。
............
李天晴收起星空雨伞，随手甩了甩，抬头看了眼人流如织的中心街。
高耸的玻璃穹顶在视野里延伸出去，把雨声完全隔绝在外，抬头只能看到一片灰蒙的天外，以及垂下的吊灯；街道两边是各色商铺，还有一些小贩拉着推车在沿街叫卖。
“周六人还挺多的。”
李天晴转头看去，韩念念正站在一座石狮子旁边。
这座石狮子的外形跟通常的镇宅石狮子不太一样，毛发似波涛般翻卷，脚下踏着的也并非圆球或小石狮子，而是一片如云海浪，挺身向前，獠牙外露，看起来好不威猛。
这种石狮子被叫做“镇雨狮”，分立在中心街入口两边，在雨都随处可见，跟祈晴坛一样，也是这里的特色之一。
只不过祈晴坛通常都设立在高楼顶部，而它们则镇守下方。
“啊，快点，要是太多人排队就糟了。”
李天晴赶紧大步往里面赶去，韩念念跟着后头：“你走慢点。”
穿过熙攘的人群，李天晴抱怨道：“都怪你化个妆费那么多时间，本来我们可以更早点到的。”
韩念念跟在开辟道路的李天晴后面，翻白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素面朝天就出门了，白白浪费了你的资质。比起糕点店，你更应该跟我去逛化妆品店。”
“那种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又不能吃的东西弄来干嘛？”
“当然是为了让你更好看啊！”
“不用那玩意我也已经够好看了。还不如省钱买东西吃。”
“是是是，你最好看了。”
忽然李天晴的脚步一顿，韩念念差点一头撞上去，抱怨道：“怎么突然停下啊？”
她探头出去看，发现在前方有一名男子正跌坐在地。
男子染了一头黄毛，从地上站起来，怒视道：“喂，你走路不长眼啊！”
一名高个子男生拍着黄毛男生的肩膀，笑道：“看不出来黄尚你身子骨这么脆啊，居然被一个女生撞倒了。”
“高刚志，放你娘的屁！你才骨头脆！”
一名同行女生跟着调笑道：“毕竟小尚是走可爱风的男孩子。”
黄毛男子身边有两男两女的同行者，他们有的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有的则像是社会人，都在捉住自己同伴这难得出糗的一幕调笑着。
这让黄毛的脸色越来越暗沉，感觉面子都丢完了，但又不好向同伴发火，就只能转向把自己撞倒的少女。
“说你呢！你走路不长眼啊！”
李天晴眼神平静，虽然刚才明明是对方在说笑着走过来，也没看路，但在这种人挤人的地方撞到了，还真说不好谁对谁错，毕竟自己确实也走得过快，刹车不及。
所以她很爽快的道歉：“抱歉，刚才一时着急，没注意到你。”
黄尚看到对方的面容就是一愣，一头黑色短发覆脸，本应是令女生显得柔软的发型，却完全掩饰不住这名少女散发出的蓬勃朝气，令黄尚心脏一滞，下意识偏移视线，没有跟那双清澈双目对视。
“啊，没事。”
说着他就闪开道路想要离开，但是他的同伴看到他这副模样，反而起了兴趣。
“喂喂，黄尚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一名女生直接朝李天晴说道：“我这位朋友好像看上你了，留个手机号呗，以后多联系联系，说不定就是一桩好姻缘哦？”还看向她身后的韩念念：“这位是你朋友吧？挺时尚的，不如跟姐姐们一起来玩？”
韩念念缩着头，李天晴摇头干脆拒绝：“不，我有急事先走了。”说着就拉上韩念念就要走。
那名被叫做高刚志的高大男生直接迈步拦住，伸手过去道：“别走那么快嘛，就算是赔礼，陪我们去玩一玩又没什么，还能多交几个朋友——”
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李天晴时，一把黑色雨伞忽然从旁边伸出，顶开了男子的手。
高刚志皱着眉往旁边看去，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奇怪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口口袋露出深红色的口袋巾；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能隐约看到礼貌内的齐整金发；一张看上去像是混血儿一般轮廓深邃、英俊成熟的脸，上面挂着温和的笑容；并且他还有着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这在南方来说已经算是少见的高度了。
他收起甩出的长柄大黑伞，修长有力的双手食指上都戴着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带有磁性的声音说着纯正的本地话：“这位先生，强迫她人可不是个好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