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降临。
夜幕灰暗而又稀薄,抬头看去,没有星光。有的,只是那被刺眼的霓虹灯所遮掩的病态夜空而已。
“真是个寂寞的城市呢。”
一名身穿干净黑白格子衬衣的青年人,撑着一把大黑伞,站在一处破陋的危房楼顶上,静静地看着这片灰色雨夜。
青年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眼镜的款式有点老土,但却令青年意外地散发着一种莫名的魅力——
淡泊,干净。
这便是青年给人的第一感觉。
就连夜色,似乎也被青年的特质所吸引,开始温柔地拥抱着他,在这孤寂的夜晚上,与半空的细雨相顾无语。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少主……”
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突兀地自青年的身后响起,如同平静如镜的墨水池里,突然扔进一块棱角分明的小石子,瞬间便把这无声温柔的雨夜给无情撕裂:
“魂兵之四的雪暝刀,下落已找到,就在成华区鲁班路的一间小饭店里面,拥有者是雪刀门的现任掌门张晴。”
青年缓缓转过头来,干净斯文的脸上,勾起了浅浅的一丝笑意:
“哦?”
青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看着那个人影,知道对方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在与青年眼镜后的那对目光短暂接触后,这个神秘的、声音嘶哑的人,竟不自觉的微抖了一下,但很快地,神秘人立即调整了呼吸,再次沉稳了下来。
“是,我明白了。”
神秘人在向青年微微颔首示意后,他整个人便突兀地消失了——
他跃下了四层高的危楼,黑色的身影没入了灰暗的夜色当中。
这是一间干净朴素的小房间,小房间的中间是一张矮小的小桌子。
桌子上零落摆着几个古色古香的紫砂茶杯,然而茶杯里面的液体,却不是飘着茶叶的清澈茶水,而是一片黑色的液体,液体上面还泛着零碎的白泡沫。
小白随意捉起一个小茶杯,一饮而尽,发出了舒服的叹息:
“夏夜喝可乐,就是爽啊……”
苏邦盘坐在干净的地毯上面,无语地看着小白把大瓶的可乐饮料倒进了紫砂茶壶里,然后又拎起茶壶,缓慢而又认真地倒进了自己的茶杯中。
“这样喝可乐,有什么意义吗?”
小白耸耸肩:“无意义……只不过,我习惯了。从小被我家的老头子逼着喝茶,可那时才五六岁我怎么可能会习惯喝那种东东?所以,每次老头子逮着我要一起喝茶时,我都说要自己独享一个茶壶,然后趁他不注意时,悄悄把他递给我的什么大红袍啊,龙井啊都偷偷倒掉,然后灌上可乐,转作一副喝茶的样子……”
苏邦叹息:“如果你这句话被一些爱茶之人听到的话,估计他们都会生起揍人的冲动了。”
小白嚣张地呲了呲牙:“他们敢找我麻烦?MD,老子一发狠,随便关门放人,咱们饭店里的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轻松放倒大部分人了。”
“所谓的狐假虎威,我总算是见识到了。”苏邦开着玩笑,然而他额头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放下。
“喂,你这样愁眉苦脸的,也不是个事啊……想好怎么应付门口那个家伙了没?”小白说这句的同时,再一次回头瞧了一眼那个紧闭的房间大门。
门外正咚咚咚的敲门声正响个不停。
这个敲门声,自二十分钟前,便一直响到了现在。
今晚,饭店的二楼只有四人在入住,小白苏邦张晴林小可——
不用说,敲门的是谁了。
“苏哥哥,开下门啊,咱们好久没聊过了,出来聊一下嘛~”
“苏哥哥,听到吗?”
“苏哥哥,开门啊~”
“苏哥哥……”
……
小白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对苏邦说:“不行了,我要开门!”
“别!”苏邦大惊失色,拼命拉住了小白:“好哥们,别害我啊!”
小白无奈:“实在不行了……我肚子疼啊!”
这一招杀手锏果然好使,苏邦在听到小白这句话后,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终于放开了小白:“唉,算了……”
小白一边心里暗自念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一边匆匆忙忙地打开了房间的门向着厕所方向跑去。
然后他只感到一阵香风瞬间从自己身边掠过,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面已经传来了苏邦的惨嚎声:
“呃啊!小可,你又弄断我的肋骨了!快松开我!”
呼啦啦……
当小白神清气爽地打开厕所门出来时,却猛然发现一个倩影站在厕所附近。
“呃,是你啊……”小白尴尬地看着张晴,浑身都不自在——无论是谁,在刚刚拉完肚子上完厕所后,却发现有个美女在厕所门外等着,都会觉得不自在的。
见气氛有点冷场,小白下意识地再说了一句:“要上厕所吗?”
说完后他就立即后悔了——靠,自己说的什么屁话!
然而张晴似是没发现小白的尴尬似的,她低垂着眼眉,目光游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白见她没反应,正想离开,忽然感觉被人拉住了——
“你,有空吗?”
小白一怔,瞬间想起了无数电视剧里面的狗血剧情,甚至连下一步对方要说什么他都猜的七七八八了——
“可以的话,能陪我到楼顶聊下天么……”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