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们练武之人是怎么看的?”
张晴斜倚在楼顶的围杆上,任凭雨后的夜风吹拂着自己的秀发。
清新的空气中,有暗香涌动,似是少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自然芬芳。小白闻着这芬芳,心里只觉得好生舒畅,不自觉地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好香……”
张晴先是一怔,然后双颊逐渐温起一丝红晕,有点恼火地白了他一眼:“你在认真听不?”
“啊,抱歉……那个,你刚刚在问的话,可以再说一次吗?”
这一次,张晴却不再说话了。她看着城市的夜空,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空气似是要凝结一般,沉淀了下来。
然后小白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很是清澈:
“我觉得,有点羡慕你们。”
张晴看着小白,英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一开始,在看到你们交手时,我觉得很酷,很羡慕——毕竟,我这一代人,都是多多少少带着一丝武侠梦长大的,所以潜意识中对这种刀光剑影的神秘世界很是向往。”小白抬头看着夜空,忽然苦笑着说道,“但后来,通过与你们的接触之后,以及苏邦给我说的一些事情,我才明白,这些看似华丽潇洒的身手后面,是从小就开始的,无数次苦练的成果。如果换成是我的话,肯定不可能会捱得了这种苦的……”
“所以说,我很佩服,也很羡慕你们。”
月光如水,洒落在房顶上方的两人身上,像是为小白的话语打下一个顿号。
张晴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嘿。”
一丝冷嘲,自张晴的嘴里飘出。
“羡慕?你以为,我是想过着这样的生活么?”
没等错愕的小白回话,张晴便忽然激动了起来:“什么武林!什么破东西!为了这些所谓荣耀,你知道我在看着父亲临死时那不甘的脸容,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你知道,为了所谓的武林盟主这个位置,我被迫每天苦练刀法,累的跟狗一样吗?别的同龄人可以轻轻松松地上学过着快乐的学院生活,我却只能抱着冷冰冰的刀具,孤独地在无人的大院里面看着他们上学,放学!……”
在说完这些话后,张晴忽然垂下了头,被夜风掀起的短发遮掩了她的表情,她索性把脸埋在了两手之间,双肩微动,似是在无声抽泣——
“我,只是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而已啊……”
小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他的视野中,划过了一丝淡得几乎不可见的黑影。
黑影速度极快,如同灵巧地燕子一般,闪电一样掠过了不远处的房顶。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估计只会把这当做是蝙蝠什么的,从而无视掉。
然而小白不同。小白,虽然不是练武之人,但他却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眸。
自打小时起,他便发现了自己的视力有点不同寻常——当别人只能看见一只小鸟掠过的身影时,他往往,可以比别人更清晰地看到小鸟身上的每一根毛。
一些资料文库中,称这为“超寻常的动态视力”。
而在武林中,更是有着一个玄之又玄的说法:心眼。
所以,当那道如同燕子一般自脚下的二楼掠出的身影出现之时,小白已然看得分明——
黑影人的手中,提着的一根黑色的布条。
是张晴的那根黑布条!
“有人抢刀!”
小白立即反应过来了,马上向着一旁迷迷糊糊的张晴示警。
被小白晃醒的张晴,在听到“刀”字后,眼中的迷惘迅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静与专注之色。
咚!
没有说话,张晴突兀地一踩地板,如同弹簧一般突然跃过了护栏,然后,极其不科学地,整个人便如同燕子一般,向着对面三米远的房顶滑翔过去——
小白的心瞬间便跳到了嗓眼上。
“靠!”
情急之下,小白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生怕下一秒,自己便见到张晴那摔死的身躯。
幸好,这只是他的潜意识中所想而已。而事实上,张晴此时已安然无恙地抵达了对面的房顶。
在对面的房顶上顺势打了几个滚后,张晴再次弹跳了起来,一刻也不停地继续奔跑着,那一连串潇洒无比的动作让不远处的小白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是跑酷吗?”
咚咚咚……
夜色下,紧密地回荡着张晴的奔跑脚步声,她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那个黑影,一双漂亮的长腿如同弹簧一般越过了堆在房顶的各式障碍物,几乎是没丝毫阻碍地飞奔着。然后,很快地,她便又再次到达了小楼的楼顶边缘。
“别跳了,危险啊!”小白看得那叫一个紧张啊,连忙声嘶力竭地提醒着张晴。然而张晴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一般,跑到了对面那栋小楼的边缘后,继续长腿一蹲,再次如同燕子一般向着下一栋楼飞了过去——
是的,用“飞”这个字,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此时小白觉得实在太贴切了。
“牛顿在哭泣……”小白站在房顶上,已经凌乱了:
“这不科学啊!”
“呵呵。”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苏邦以及和牛皮糖一般粘着他不放的林小可。
看着小白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苏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像张晴那种身手的人,跳个三四米,或者从三楼坠落,都不会有大碍的。”
小白此时已经无法思考了:“你,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苏邦没有回答小白的话,他望着远处那两个在无数矮楼上飞跃追逐的身影,不由得一阵感叹:
“纵云梯,燕子钻云……真没想到,我今日居然有幸可以见到这两种绝世轻功同时再次重现人间,真是三生有幸……”
然后,苏邦回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小白笑了笑:
“接下来,到我们去帮忙了。”
小白很激动:“你也准备飞檐走壁了?”
苏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掏出一串钥匙在小白面前晃了晃:“我有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