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晴单手握着雪暝刀,不动则已,一动便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呼!呼!呼!
雪亮的刀光在月色的映衬下时隐时现,每一次的闪现都伴随着尖锐的风啸声回响在寂静的小巷中。高速挥动的刀刃与空气剧烈摩擦着,迸发而出的呼啸声激昂而又热烈,就如同一首回响在战场上的战号,火热的仿佛连雪都能融化。
翻飞的雪亮刀光轻而易举地便把面前五尺远的那名墨家年轻人给包裹进去,如无意外,被刀光所吞噬的人很快便会被锋利的刀刃割开要害,从而丧失行动能力——
刀光愈来愈密,但是张晴的面色却愈来愈白。
因为张晴清晰地感受到,她那握住刀刃的手上并没有传来刀刃触碰到实物的感觉。
对方明明就在五尺距离左右,但是无论张晴把刀劈得怎么快,都没有砍到对方的身上——雪刀门一向以连绵不绝的紧凑攻势著名,而张晴更是已初步掌握了雪刀门绝学的精髓,但就在这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下,对方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全数闪避而去!若是一般的武者见到如此情况,恐怕早已丧失了战意了吧?
因为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嘿。”在夜色中飘忽不定的那个身形传来了轻轻的嗤笑声,那是墨家传人所流露出来的不屑:“还要继续吗?”
张晴沉默以对,但是手中的刀锋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依旧在昏暗的小巷里闪耀着,甚至还隐隐有着加快的迹象。
张晴心里清楚得很,对方无论从意识、反应、抑或是身手上,都比自己远远高出不止一个层次,所以他能躲开自己的攻势,这并不意外。
但是可能是出于礼节抑或其他什么理由,这个墨家传人一开始并没有率先发动攻势,而是任由张晴先一步发起了抢攻,因此,张晴便自开始发动抢攻的那一刻起,连绵的刀光便再也没有缓过半分。
自刀光亮起至现在,已过去了整整五分钟多。
五分钟,张晴总共劈出了四百二十三刀。
四百二十三刀,没有一刀落在那个年轻的墨家传人身上。
对方果然很强大。
但是张晴却神色不变,仿若没有发现对方实力很强这一事实,依旧沉默地挥刀,劈削,回砍。
墨家传人的神情开始逐渐凝重了起来。
五分钟里,他的确没有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相应地,对方也没有受过一次伤害。
因为张晴一直在抢攻。
对方的刀光,墨家传人闪得很从容。
但是再从容,他手中握着的墨剑却始终都没有递出过哪怕是一次。
他不是不想反击,而是不能反击。
因为,没有空隙。
“不,不是没有空隙……”躲在一旁观战的黑衣人经验丰富,早已看出张晴的那套刀法并其实并不是那么完美——相对墨剑门的那套神乎其技的步法,雪刀门的这套刀法其实可以说得上是相当地粗陋,粗陋得黑衣人才看了不到几分钟,便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其中不少空隙与漏洞。
黑衣人能看出这些,在巷中激战的墨家少主自然也能看出来。但是面对如此明显的漏洞,墨剑门少主却始终没有挥出反击的那一剑——
因为当他刺出那一剑之际,对方的刀锋同时也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他占着漏洞之优,肯定可以百分百击中对方的要害,而对方的刀锋,最多也只能砍掉自己的指头或者劈掉一些皮肉而已。自己的一击,肯定可以致命,而对方的一刀,至多只会让他少个指头抑或破开几个血洞,这样的交换,怎么想都很划算。
但是这样的交换,墨剑门少主却不愿去做。
他是来抢魂兵的,又不是来拼命的。
一命换一伤,少主从来都不觉得这是值得的事,因为他是千金之躯,是墨剑门最为耀眼的未来希望。他可不想在尚未发光之时,便在这么一个默默无名的地方,与一个落魄的名门后人拼得你死我活,留下一丝伤痕或者残疾。
所以,他不停地故作轻松,充分地展示着自己那完美的躲闪步法,意图使对方失望从而放弃。
但照现在这情况看来,对方似乎毫不领情。
呼!
又一遍刀光洒过,墨剑少主一个侧身,再次轻松躲开,与此同时,他又再次看到了对方在劈过这一刀后,所呈现出来的空隙是那么的大,大到只要他轻轻一剑,便可以立即结束这一场战斗!
但是少主却依旧不敢出手,他的视线落在刚刚划过的那片刀刃上面,如无意外,如果自己刺出这一剑的话,虽然可以赢得战斗,但是自己恐怕也会被削去半个手掌吧?
所以少主依旧忍着,没有轻举妄动。
刀刃反射的光线再次掠过张晴的脸庞。墨剑门少主在不经意间,瞥见了张晴此时的神情——
她神情冷漠,如死灰一般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地散发着一股疯狂的意味。
那是一种早已打算放弃了所有,包括生命的眼神。
墨剑门少主,第一次从心底冒出一丝冷飕飕的寒意。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