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
从梦中醒了过来。
梦里的一切都很美好。我在一座美丽的宫殿里,外面的世界是光明的,温暖的光线从宫殿的柱子间照射进来,鸟儿的叫声从外部传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就好像是书里记录的太阳消失前的景象一般。
火焰从视角的周围包围了过来,整个视野变得一片赤红。
眼眶中映照出了一个人影。
是谁?
还没等继续看下去,传来一阵巨响,我醒了过来。
是早上了。
在太阳消失之后,某位骑士向国王提出要利用时钟计时,每个早上6点响起,以帮助人们记住时间,也为了当太阳再次出现时,人们不会受到影响。
“总有一天我要拆了这钟。”
我边念叨着,一边拿左手扶着额头,一边用右手撑着地面,靠着墙坐了起来。
话虽如此,这巨钟是动员了整个王国的要员一起建造的,用最坚固的魔钢打造而成,内部甚至有着自我产生魔力的装置,以便在每个早上都能用魔力发出声音来吵醒每个还在熟睡中的国民。
它还有个很奇怪的名字,【日时】。但不得不说,能设计出这玩意的真是个奇才。
不过既然到了早上,那就是交班的时间了。
对我来说,每天最痛苦也是最开心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个时刻吧。
我站了起来,稍微拉伸一下,看了眼外边,森林照旧的被浓雾笼罩着,外边也没有有人朝这边靠近的痕迹,又重新坐下来,等待交班的人过来。
说起来,这是我们躲进森林的第几年了呢,从小在这里长大,连森林外边的世界都没怎么看到过。
这都多亏了某位国王呢,不然我们也必要一直躲在这种地方,还得每天担心会不会被袭击。
现任国王是个疯子,屠杀村庄,烧死村民。即便是在被囚禁在宫殿里死亡后,他的疯狂也影响着这个世界。
没有了国家领导人,这个国家开始四分五裂。城邦的领主们开始了自治,筛选住民,奇葩的法律层出不穷,但好在居民们有着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
但可能也说不上有多安全才是,以前外出收集物资时有遇到过一个从大城邦里逃出来的居民。那副样子,与其说是居民,更像是奴隶吧。全身上下都是伤痕,左眼也被人打瞎了,当我们发现她时,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村里的大人认出她身上的烙印属于洛亚尔城邦的贵族,估计是被贵族们玩弄致死的吧。
而城邦外的世界呢?无序与狂乱支配了外界。盗贼猖獗,在各个地方烧杀抢掠。教团被国王的思想所感染,四处寻找他们的猎物,把抓到的人绑在十字架上燃烧致死,还自称为神的使者。落魄的王国士兵以保护平民为由,四处收取保护费,而事实上他们只是一群醉鬼无赖罢了。
很多人都因为害怕躲了起来,我们的村子也不例外,而这里的人们大多数连刀剑都没摸过:老人,妇女,小孩,还有我这种在这里长大的孩子。
我们的村子坐落在山谷深处,想从外部进来就得先走出像迷宫一般的树林,村子的周围都是河流,这为我们的村子带来了良好的苔植物生长空间,家畜有着充足的食物,村子的生活还算安稳。这都多亏了老村长在听闻国王发疯后立马做出决断带着所有人躲进了这深山里。
有一天,一位王国士兵走进了这个村子,他表明了自己和那些无赖不同,只是想找个能安稳的呆着的地方。村长收留了他,作为回报,他教会了村子里的人锻造武器,也教会了我们武器的使用方法。
而他的第一批学生,就是我们这帮刚刚成年的年轻人们。
“姐姐!弗洛尔姐姐!”
山的下边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呼唤。
我走出山洞,向着下面探去。是伊比娜,比我小十岁的小女孩。
“啊,弗洛尔姐姐!哥哥说,可以换班了哦!”
伊比娜在下边喊着,而站在她旁边的,是她的哥哥,跟我同岁的格雷。
格雷左手牵着妹妹的手,看我探出了头,笑着举着右手的提灯向我打着招呼。
“马上下来!”
我边喊着,一边收拾了下山洞里,背上了弓箭,拿起魔法提灯,挂在腰间,轻巧的从一个个卡在石缝里的木桩上跳下去。
在森林的中心外侧,有一座大山,山的岩壁上正好有一个小山洞,我们加以改造,在岩缝上钉上木桩,很方便的就能上下,山洞的位置也刚好能看清森林外部的情况,我们就自发的在这里当起了哨兵。
“哟,弗洛尔,情况怎么样?”
格雷接过我手上的弓箭,轻浮的问道。
“恩,睡得很好,闹钟的效果也很棒。”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的是晚上的状况,有看到盗贼出没嘛?圣阳教那帮人有往这边靠近吗?还有,别老管【日时】叫闹钟,那是.....”
“停!”
意识到他又要开始说教的我马上打断了他。
“没有人靠近!一切都很安全!长官!”
我故意调高了嗓音,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别再像以前一样絮叨我三个小时。
格雷急的脸一红,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你!行吧行吧,赶紧交了班回去吧,伯母还等着你吃早饭呢。”
“走吧,弗洛尔姐姐!”
伊比娜主动抓起我的左手。
“拜拜,哥哥。”
“村里见,格雷。”
格雷笑着向我们招了招手,转身开始向上爬。
我便带着伊比娜向着村里的方向走去。
“伊比娜啊,今天怎么突然跟着哥哥一起来了?”
“戈夫老师说,明年开始,我也能开始学习用弓箭了呢,所以我想跟着哥哥先把森林的路走熟。”
“是嘛,戈夫老师啊,我那会也是他教的我怎么用剑和弓的来着。”
戈夫,从外部来的那位士兵,十年前,恰好也是他教的我。我们曾经想反过来教他怎么在森林里认路,却被他拒绝了,他总拿“我不论怎样都是个外人,村里的人应该多少会不信任我,我认不清路,反倒是种保险才是。”
明明村里已经完全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至少我是这样的。
“我知道!戈夫爷爷说过,弗洛尔姐姐是他最好的学生。”
“是嘛。”
我突然红了脸,小声嘀咕了句“臭老头子”。
“回去了久违的去找他聊聊吧!”
“嗯!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去。”
“好啊......”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闲聊着走回到了村里。
从哨站走回村子大概要三十分钟,那现在大概是七点左右吧。虽然说天是一片黑的,没法确认时间,但我们也多少有一点确认时间的办法,比如说一根规定好长度的白木树枝能烧三分钟,所以村子里就有了专门计算现在是什么时间的这么个职位。格雷和我小时候都去做过,但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经常会忘记,现在想起来小时候还经常被骂,村长还老是教训我说计时是非常重要的职务,不可怠慢啥啥啥的。
在我回忆村长那个老好人生气的样子的时候,一声叫唤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哟,弗洛尔,交班结束了吗?”
是哨兵团的贾克,今天是他负责守着村口来着。
“啊,贾克。”
“‘啊,贾克’个鬼啊,你是睡糊涂了连打招呼的方法都忘了吗。”
贾克多少有点不满的样子,但怎么也算是认识了十几年了,他也只是挠了挠头没有继续抱怨。
“我这边准备先回去了,就让伊比娜陪陪你吧。”
“行吧行吧,早点回去吧,伯母在等你,伊比娜就和我讲讲路上你们聊了啥怎么样?”
“嗯好!拜拜,弗洛尔姐姐。”
跟伊比娜和贾克道别后,我决定先回到家里,休息一阵再去找戈夫聊聊。
“我回来了。”
回到家中,我把提灯放在门口的矮柜上,在餐桌边拿了把椅子坐下来。
这魔法提灯算是我们这种没法使用魔法的一般人也能使用的魔法道具的一种,只要往里面加入少量的水就能使用半天,所以相对的也非常珍贵,村长只给每家人配备了一个,但我们这种哨兵就能多拿一个。
“欢迎回来,饭已经准备好了,还是说你先去清洗下?”
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擦了擦手,把围裙挂到墙上。
“嗯也好,我去稍微洗把脸。”
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我打小就没见我父亲,照妈妈的说法,他在我出生前就失踪了,不过好在我们同龄人间自我发起的哨兵被村子认可,大家会为我们提供一定帮助。这也就是为什么格雷家只有他和妹妹两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的原因。
这个村子的家庭大多不完整,很多人的家人在撤离原来的村子时被国王的部队抓走了,村长称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家人,所以现在的环境也多亏了村长的福吧。
来到镜子面前,简单的用清水拍打了下脸,清爽了不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不知是眼睛被水珠迷糊了还是怎的,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发生了变化,眼睛和头发都变得赤红,像火焰一般的红色。
我甩了甩脸,擦干水,再看着镜子,什么变化都没有。
“我真的还没睡醒吗难道?”
嘀咕着走到了桌前准备开始吃早饭。
而就在准备开动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推开,是同为哨兵的贾克。
“弗洛尔!烟,烟...”
“什么?”
“狼烟被点燃了!”
我没有多问,迅速放下手里的餐叉,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