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
在就要走到底部的时候,村长停了下来,指了指洞穴的墙壁。
“这是?!”
我一眼就认出了墙壁上的是什么,这和我之前在霍雷法尔城邦的拓印资料上看到的很相似。
是预言的壁画。
但这里的墙壁上画着的和之前拓印里看到的内容不一样——
这上面画着的是一个人,头发和眼睛都是红色的,头顶花被画成了火焰的样子,他的周围是一片火海,自己也在燃烧,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匕首。画里的他正在流着血,血如同河流一样流在地面上,衍生向远方,而神坛的上方,是白色的光照。
画里的匕首跟我之前拿到的很相似,也就是说,这是我第一次点燃圣火的场景吗?
“赤色的头发和眼睛,头顶的火焰色花朵。”
一旁的邦德发话了。
“凭借着这身躯,我这老不死的好歹是活过了好几代王朝了,在太阳消失后,也去研究了太阳消失的原因,多年的研究后,好歹也是有了一些答案。”
“你的意思是?”
“之前和您讲过的故事,还记得吗?”
“啊啊,都还记着呢。”
“那时的太阳还没消失呢,那颗大火球还在照耀着这个世界,每天照常在早上生气,到了夜晚就落下。”
邦德村长在说到这个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的拐杖,不如说是法杖吧。虽然他失去了魔法适应性,这根杖子也就成了摆设。
“某一天,太阳在落下后就再也没升起来。在太阳消失后,我遵循王的命令,前去寻找真相,找遍了世界,寻找任何有关文献。然后在旧王朝的图书管理员后代那找到了一本记载了更早以前,于本王国诞生前的四百余年前的王朝记录,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邦德指了指壁画上的光。
“太阳早就消失过一次了,是有人牺牲自己成为了太阳,才让这个世界上继续保持着光亮。”
“什么?”
其实我早已知道这事了,在和赫萝希斯交谈过后,我就已经大概知道了太阳的真相。但现在让我震惊的是,邦德居然能查出这件事。
“为了完成接下来的研究,我把自身改造成了不死人,进行了长达数百年的探索。”
“不寂寞吗?”
啊,不小心说出口了。
“也是啊,说不寂寞是假的。我在找到第一处线索之后,我就开始潜心研究有关太阳的事情了,却因此疏忽了重要的的友人,当我回过神来时,左塞尔已经因为过度劳累而变得苍老,头发啥的也是白了一片呢。”
邦德一边摸着自己的白发,一边笑着。
“才二十年啊,我才离开了王国二十年,那个本该年纪比我小三岁的家伙却先一步老去了。也是在那时,我与他定下誓约,我将守护他留下的的王国以及后代,哪怕是我要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我一手培养大的孩子们先我一步老去,哪怕是这个王国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刻。”
现在看来,这位老者的谄笑也总显得有点寂寞呢。
“抱歉。”
“不用不用,一些陈年往事罢了。哈哈,有点扯远了呢。而那之后在寻找了更多地方后,我终于在这一代王朝时找到了点新的线索,也是多亏了王妃的帮助。”
“在死前说出预言的那个人?”
“嗯,王妃也曾是我的学生之一。这些年来,我和宫廷法师的众多学生一起研究着找回太阳的办法,我们坚信,既然有过先例,那就有希望,这个世界就还有救。”
“然后呢?”
“我们找到了壁画,就是这一幅画,然后是更多,第二幅是一张画着一个人从满是尸体的火海之中逃出来的画,第三幅,一个人在火焰中死而复生。但是在当时,它并没有为我们提供多大帮助,因为我们没法理解这上面画的想表达意思。但是王妃,碧娜却认为,壁画上的人头上的花和火焰会是线索,或者说这个从未出现在任何记录上的火焰色的花朵会是线索,所以她结合所有能收集到的资料,结论出了一个还不算完全的线索。”
『一位身带着火焰色花朵的天选之人将从绝望的火海中逃脱,被赋予不死之身,向着神明所在之处一路朝圣,当他把自己燃烧殆尽之时,世界将重现光明。』
“但她却没来得及完成对吗?”
王妃因为劳累病死了,这是全王国的人都知道的事,就算我们的村子原本在的一个小城邦里,这件事也被闹得沸沸扬扬的。
“是的,但是国王却把不完整的结论当成真理,无视了我的意见,执意要凭借着王妃的话去寻找所谓的天选之人,甚至为此发了疯,开始指示士兵们去杀人放火。他曲解了王妃的用意,碧娜所想要的只是能通过预言来让已经绝望了的国民们重新燃起希望罢了。”
他握着拐杖的手上冒起了青筋,手臂也跟着拐杖颤抖了起来。邦德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手上的抖动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当然,也有人拒绝了国王的命令,自第一王朝以来,士兵就是包围国家和人民的神圣职位,大部分的士兵和大臣离开了王城,但也有贪图利益的人选择听从国王的命令,就此,双方就开战了。”
“埃迪他们也是其中一员对吗?”
“是的,但他们明明人数大幅占优,却还是输给了国王的军队,因为国王有他的秘密武器。”
“哥雷姆?你是叫它们【魔导士兵部队】来着?”
“是国王假借分担士兵压力为由,从我这取得同意后开始开发的。我也是老糊涂了,当时居然没察觉到他的别意,国王暗地里在另外给它们加上了可用魔力强制取代驱动的这么个功能,面对强大的哥雷姆,反对国王的士兵们开始败下阵来。”
戈夫说过,制作这些魔偶时,他也有参与制作,让人去制造杀人兵器,真是有够讽刺的。
“当时的我潜心研究,没能早一步发现国王的变化,当我的一个学生冲进我的隐居所,告诉了我一切的发生后,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回到王城时,只看到了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我至今都没法忘记那一天——”
『在邦德的回忆里,昏暗的宫殿里连灯都没点上,不如说根本没必要点上,窗户外的火光甚至能点亮这远在高山上的宫殿。
王座之上,国王正望着窗外,看着燃烧的村庄,时不时摇晃一下手里的酒杯。
一位愤怒的老者,邦德推开了王座之间的大门,冲了进来。
“莱因哈特!你都干了些什么!?”
这是他头一回对国王感到如此的愤怒,就算是他小时候偷偷逃出了王城,跑到山下的村庄里去玩,他都没有这般生气。
“看到了吗老师?整个王国都燃烧起来了,这样一来,碧娜的预言马上就要实现了!”
眼前的这位国王,面色憔悴,眼睛里带着血丝,脸上已经长满了胡茬,从他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一点属于王的风范了。
看着自己的国土正在燃烧,他居然还摆出了一幅满意的表情,抿了一口杯里的酒。
“哦不,不,你在说些什么?”
邦德走到了王座面前,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在胡言乱语的人居然是他一手带大的国王。
“预言,碧娜的预言,这是她的遗愿,我要替她实现。”
“不不不,那根本不是预言,你明明也很清楚,碧娜她.....”
邦德还没说完,就被国王粗暴地打断了。
“住嘴!你要质疑她吗?!你要!在朕的面前!质疑朕的王妃吗?!你又怎么敢!直呼她的名字!”
国王手里的酒杯被他捏碎,紫红色的酒溅了出来,流到了国王的衣服袖子和王座前的地毯上,白色的袖口被染成了深紫色。这也是他第一次在邦德的面前自称为“朕”,也是他第一次没对邦德使用敬称。
“说到底,碧娜是你害死的!是你!让她去研究什么狗屁太阳!是你!让本就病弱的她彻夜研究,是你!是你杀死了她!”
国王愤怒的用拳头锤击着王座的扶手,玻璃的碎渣和几滴酒滴被震飞到空中。
“哈特.....”
国王的话虽然都只是因愤怒说出的胡言乱语,但其中几句话却确确实实地戳中了邦德一直以来内疚的心。他认为自己不该让碧娜参加研究的,他认为,同样身为自己爱徒的王妃的死,确实也有自己的责任。
“我会继续进行下去的,我会找到所谓的什么天选之人的,我会不断的把人带上神坛杀死,知道预言成真。如果你不想参与,就从我的面前离开,别挡路。”
〖魔力视〗
邦德用这种特殊的视觉去观察国王,看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魔力,国王身上散发出了黑紫色的腐败魔力。而这股魔力已经完全取代掉了原本继承自他祖先,自己的友人的那份金色的魔力。沾上了无辜者的鲜血的这位国王,已经失去了他的光明面。
“我看着你长大.....”
邦德用颤抖的声音向正走过他身旁的国王说话。
“我教育你,从认字,写字,剑术,魔法,领导,我把你培养成了王,我把你捧上了王座,我让你成为了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君主,在之后我也作为宫廷魔法师辅佐着你。但同时,我也打心底地疼爱着你,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
国王没有理会邦德,走过了他身边,向外走去。
「嗙!」
王座之间的大门被人用脚踹飞了出去。
国王拔出了剑,斩断了朝他飞来的大门。
“喂!老爹!跟这小鬼已经没啥好说了的吧!”
一名紫色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韦帕?骑士之一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竟敢这么和朕说话吗?”
「咻——啪!」
长鞭袭过了国王的脸庞,打在了他背后的地面上,被打击到的地表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深坑。
“喂喂,你还没搞懂情况吗?你这混小子已经没有资格当王了啊。喂,柯娜斯,你能看清他身上的魔力吗?”
“嗯,已经完全腐败了,还有别命令我。”
穿着一身东国打扮的黑发女性走了出来。
“做好准备,庆典要开始了。”
一个穿着赤色装甲的女性带着另外的十一名骑士走进了王座之间。
“好嘞,大姐。”
“菲尼克斯,还有所有骑士,原来如此,你是做好了准备才来的吗,老东西。”
一支箭飞向了国王,但被他轻易的弹开了。
“要想伤到朕的话,你还得再练练啊,珂玛伊努。”
“不许,你说,父亲的坏话。”
一个小个头在所有人的背后用颤抖的声音在发话。
“是吗,‘父亲’吗,那么你又该说些什么呢,邦德?”
邦德转过身来,举起了自己的法杖,法杖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我现在要履行我的职责,莱因哈特·英姆佩里尔·帕瓦,我要作为王的监督人,在这里免除你作为王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