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们的学生会，心雪，雨泽，小晴，干杯！”
张雾端起了杯子，也不等到回应，就直接将其凑到了嘴边仰头喝下。
在一家吵闹的高级餐厅里，略微有些角落的位置上，坐着已经果腹的四人。
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默，张雾在上菜没多久就特地拿来了啤酒，积极地想灌醉众人，虽然都被未成年人所回绝，但不妨碍他成功带动了聚餐的气氛。
张雾和何小晴都是健谈的人，外加莫雨泽和沐心雪时不时精彩的吐槽和点评，餐桌上的氛围相当快活。
很多时候对话并不是那么重要了，有讲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这样就够了。
“哈！真是的~只有我一个人在喝酒嘛，都来点啊，青春少了啤酒那都缺味！雨泽你知道吗，其实女孩子能和你出去吃饭就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都说了男女要间隔地坐你们怎么不听啊，大好年华不和女孩子发生点火花，你活着值得吗！”
张雾缆住了莫雨泽的肩膀，语无伦次地大声说道，毫不吝啬地把酒气喷道莫雨泽身上，弄得拿着装着果汁的杯子的莫雨泽很不自在，神色有些复杂地把头往远处偏了偏。
高中生的恋爱话题，能憋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莫雨泽汗颜地想道。
似乎是被氛围影响，他略微思索过后就做出了回应。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只是不像你一样那么喜欢和那么多女人玩。话说为什么老是挂在我身上？”
“其实女性比男性矮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看男性缆胳膊不是正好搭在了女性的肩膀上？姐姐妹妹们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咯，你这身高挺合适的嘛，就委屈你做我拐杖啦哈哈哈哈。”
这番言论的主人（182m）成功赢得了矮子（163cm）的鄙视。
这确实是莫雨泽的一处硬伤，先不说班级，但是学生会的常驻人员中，他的身高甚至可以被何小晴（165cm）比下去，实在郁闷的莫雨泽只好找来学生会里海拔最低的单位（151cm）来作对比，寻求优越感。
还在动筷子的沐心雪感受到了视线，抬头与莫雨泽对视，看着他莫名其妙地自满，又莫名其妙地忧伤，沐心雪缓缓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开口问道：
“怎么了？”
“没事，突然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屑而已，不用在意。”
表情阴暗的莫雨泽推开了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张雾。
张雾说着说着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仰头灌了下去，对着坐在对面的何小晴她们说：
“小晴和心雪也是，长得这么漂亮，也不去找几个男友来享受一下恋情，现在大家都推崇自由恋爱，找几个听话的小男生来谈一场，锻炼一下自己的管教能力，将来结婚的时候才能把老公管得死死的哈哈哈，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嘛，要是老婆有你们那么漂亮，还想着出轨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不了，我觉得会有这个想法的人脑子才有问题。”
何小晴尖锐地点评道，不在乎形象地用手撑着脑袋扫了张雾一眼。
“倒是你啊，已经很久没有回主家了吧？就这么对包办婚姻不满意？”
这个话题似乎引起了沐心雪的注意，她放下了筷子，顺着何小晴的目光看向男生组。张雾嘿嘿一笑，趴在桌子上，用带着酒气的声音回应着：
“我只是舍不得我的…(这里有十几个女人的名字)…而已啦，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一起结婚呢，我的话绝对有能力给她们幸福的…”
“不，你没能力吧。”
“花心可不好。”
莫雨泽和沐心雪同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没谁注意到何小晴的神情似乎黯淡了一些。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何小晴主动开口道：
“你很快就升高三了吧，这样荒废下去，就算你有在天河高中学生会的工作经历，一些好高校也不那么容易进去吧？”
沉默覆盖了这一餐厅角落，何小晴才发现自己说出了一个大家都避之不谈的话题，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却又相当有默契不说出的话题就这样被平淡的提出，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沉默片刻，莫雨泽觉得这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令人难过，或许是早已有心理准备罢，或许是早已在这次有点突然的聚餐之前被提出的种种暗示罢，说不舍吧，有一点，但更多的，只是茫然。
呼哧声传来，它的主人毫无形象地趴在餐桌上直接睡着，莫雨泽见灌酒的人已经喝趴，就拿起了张雾倒了一半的罐装啤酒，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何小晴见无人回话，带着些郁闷地叹了口气，转而对沐心雪和莫雨泽说道：
“会长和莫雨泽…学长也加油吧，高三据说会辛苦一点……你们在高一的时候会不会也觉得高三很遥远？”
莫雨泽淡然地开口：
“说实话，升上了高中一直都对高考没什么感觉，直到现在。确实也感觉平时繁忙了一些，到了高三应该是不能继续学生会的工作了，呵呵，反正也不用我找下家。倒是会长…看你平时那么清闲的样子，就算高三继续让你当会长你也应付得过来吧。”
沐心雪摇摇头，明白这只是玩笑，天河高中的学生会会长的任期向来只有一年的传统早已约定俗成，高三的学生或许可以做顾问，或是一些不重要的职位，对于高中生来说，考一个更好的高校明显比多积累一年学生会成员的管理经验有用得多。
她转头对何小晴说：
“小晴姐今年会去竞选学生会会长吧，加油，我和莫雨泽会把票投给你的。”
“还有这家伙的票，这就有三票了，加油。”
莫雨泽指着张雾道。
“谢谢。”
何小晴微笑地开口，扫了眼手表，略作思考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让司机顺道把这家伙送回去，麻烦莫雨泽学长就送送心雪回家吧。下次，我们再把学生会的其他人叫出来一起聚个会。”
要经营众多事务的学生会当然不止他们四人，只不过他们因为工作需要而有了频繁往返学生会室的日程，久而久之，他们也变成了放学后学生会室的常驻党。
升学，意味着职务的轮换，意味着一个团体里，走了些人。
而今年沐心雪作为会长的这一届学生会，只剩下半个月的收尾和交接工作了。
————
“人走了，起来。”
何小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是张雾的呼哧声并没有停止。
何小晴无奈地踹了踹坐在对面的张雾的小腿，张雾像是诈尸了般全身一抖，随即抬头对何小晴灿灿地笑了笑。露出了演戏被拆穿了的略微尴尬的表情。
“还是你懂我。”
何小晴叹了一口气，好似语重心长地说：
“如你所愿，我让雨泽学长送心雪回家了，你心里那点小心思也别藏着，你能在交际会上喝赢一桌天天应酬的长辈的事先不提……算了，那个婚约，你不用太在意，我妈最近已经松口了，你也找个机会和家里人和好吧。“
张雾趴着默默地听完，回应了一声。
“嗯。”
他们家境相近，儿时也有来往，家里的长辈也觉得门当户对，直接定下了婚约，谁知这两人都不是认命的主，一个向往自由恋爱一个排斥长辈擅自安排，也算是在各自家中闹得很厉害。
张雾看向何小晴，对方那从小看到大的容貌，熟悉又陌生的气质，张雾都挑不出理由来排斥，只是，或许真的是太熟悉对方了，他更适合也更想与她做朋友，很好的朋友，而非恋人或是以上的关系。
只是这样罢了，呆瓜。何小晴想着，开了一罐啤酒，一口，一口地喝着。遥望着落地窗外，眼里透露着不似这个年龄的深沉。
窗外的天空被黑暗笼罩，窗上的倒影显得更加清晰。变得安静的餐厅里昏黄的灯光，照映着两人，只是两个感受到了无可奈何的滋味的年轻人。
“过了九点了，会不会为难心雪了？”
趴在桌子上的年轻人提问着，没有得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