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那神秘的白字再次提出疑问。
“!!!”
我是谁?
自己⋯⋯
!!!
忽然间自己赫然发现自己从这个世界醒来,未曾认定自己为“我”过。
自己不是我,我又是谁?
“我是谁?”
“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他!”
“怎么救?”
“颠覆一切,创造出一个容得下他的世界!”
“怎么做?”
“我要去到他的身边,扫平他做不到的一切。”
“怎么去?”
“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
“⋯⋯”
是啊,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股坠落感突然出现,不知是身体在坠落,还是地面或者天空在坠落。
但是自己知道,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去救!
即便不知道他是谁,即便不知道到底怎么救他,但是自己知道这是必须去做的事,而且这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要出去,我要去见他!”
这时坠落感戛然而止,自己被狠狠地摔在了水面上。
眼前再也没有了对自己进行灵魂拷问的神秘白字,自己创造的所有宇宙逐渐涣散重新回归天地间。
现在有的依旧只有这个二元相对的世界,与这个不明所以,连“我”都不是的⋯⋯自己。
那个云冠光环依旧高挂于天穹,昭示着这个世界的不可违抗。
但于自己而言,更多的这是讽刺。
“我什么也做不到。”
自己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我什么也做不到?”
自己重复了一遍,但是语气变了,这次不再是不由自主,而纯粹发自于自身意志的质问。
“我什么也做不到⋯⋯”
再次重复,话好像未完,但声音却逐渐颤抖起来。
“放屁!”
我用着前所未有的戾气怒吼出来。
突然之间,整个二元相对的世界开始颤抖起来。
至始至终未有一丝一毫波澜的血海赫然卷起滔天的惊涛骇浪。
“我要做的事,没有什么能拦我!”
咔嚓!
不知何处响起了一声破碎声。
我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复苏了。
『你要做什么?』
一行黑字浮现在眼前。
“我要救他,我要救所有想救的人,我要将这个世界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如若崩坏拦你?』
“宰了祂!”
『如若「树」拦你?』
“拆了祂!”
『如若「海」拦你?』
“平了祂!”
我所回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厉声赫赫,戾气无边。
『如若命运拦你?』
“命运算什么东西!”
我身上的戾气再次爆发。
“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想要保护人类,可是命运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命运让我们变成了律者⋯⋯”
“那他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保护了人类一次又一次,最后独守月球,最后,最后⋯⋯”
暴戾过后,我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的记忆正在不断复苏。
“该死的人不该是他呀⋯⋯”
那黑字一如原来的白字一般,没有理会我的情绪,而是继续提问。
『如若,人类拦你?』
“祂们,拦不住!”
当听到人类一词后,我顿了顿,依旧不可置否的回答道。
“如若,我拦你呢?”
忽然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抬头,眼前出现不是那神秘的黑字,而是自己无比熟悉的一个模样。
“你⋯⋯”
我的眼角不禁渗出了泪珠。
那是自己不惜颠覆一切也要救下的人,那是自己努力到如今的答复,那是自己最爱的人。
“诶,如果我要拦你,你要怎么办?”
那个由黑线构成的模样,抬起手抚去我眼角的泪滴,温柔的问道。
这是自己在这个不明来历世界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以外的情感波动,这也是那黑字第一次表现出情绪。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我拍开那只轻抚着我脸的手,狂笑着。
身上的戾气再次喷薄而出,自己那蔚蓝色的双眼变得血红,一把掐住眼前这个人形的脖子。
那个人形面对我的发难并没有惊慌,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你知道这副容貌的主人是谁吗?”
我凶戾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形,手上的劲逐渐变大。
“你知道他一辈子对我做得最多的事是什么吗?”
此时我的另一只手也掐向这个人形的脖子。
“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我掐着这人形的手指已经嵌入了祂的脖子,那人形依旧处变不惊,像自己所熟悉的那人一般对着自己微笑着。
“这一生,他拦我无数次,他一次都没拦住,我一次都没让他拦住,只有事后他默默的为我,为人类收拾残局⋯⋯”
两行清泪从我的脸颊滑落。
“但凡,但凡我被他拦住一次,都不会到那不可挽回地步!”
话至此处,我心如死灰的掐断了这个人形的脖子。
“⋯⋯什么都不知道的赝品⋯⋯”
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干涩的喃喃,不知是在说眼前这个被掐断脖子的人形,还是在说其他的什么。
“⋯⋯自以为是的家伙⋯⋯”
自己松去了紧紧不放的手,那赝品倒在了血海的海面。
“该死的是你啊。”
看着如镜的海面中的人影,无力的咒骂着。
自己眼中的血红逐渐淡去,露出了原本的蔚蓝,随后自己的身体直挺挺的垮了下去。
此时的自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体力,从刚才到现在驱动自己身体的是至高邪力,现在力量褪去,自然无法再支持身体。
我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已经能无比熟练的使用至高邪力了,熟练得仿佛自己的身体就是无上伟力与至高邪力构成的那般。
此时倒在海面上的那个赝品开始不断涣散,我缓缓的看向那具赝品。
“这是?”
那赝品散去后,显露出来的竟是那一直高挂于这个世界穹顶的那个云冠光环。
自己伸手去碰,但手却直接穿过去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无比熟悉,是那种自己极度厌恶的无力感,是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
自己见抓不住,便动用法则与维度的力量去抓,但是依旧抓不住。
无名的邪火突然在心头燃起,我猛地用尽全力,一拳头砸在海面上。
虽然那一拳声势浩大,但海面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嘲讽着自己无力一般。
上次用尽全力去抓住什么是什么时候来着?
又忘了?
不,我记得!
上一次是,上一次是⋯⋯
“!!!”
赫然间,自己仿佛想起了什么。
“至高邪力,此世之恶⋯⋯来自他⋯⋯”
我抓起一捧血水,若有所思。
随后一口咽下,开始控制着至高邪力侵蚀着自己身体,试图借此刺激自己,让自己回想起更多的记忆。
那熟悉的痛苦瞬间出现,往昔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
垮塌的天空,如夜的黑泥,极尽一切的灾厄,下落的天与地,希望的光芒⋯⋯
曾经的景象与眼前的世界不断重合,仿佛在告诉着自己什么。
差一点,一切就差一点,自己便能知道破局之法。
一手撑着海面,脑中不断循环着刚刚想起的那个场景。
看着自己掌下的血海,看着血海之中的倒映着的云冠光环,自己不断强迫回想着当初的破局之法。
『一只白皙的手⋯⋯』
“这是我的手。”
我如此判断到。
『距离不断缩短的天与地⋯⋯』
“这是达成那个结果的过程。”
『至高邪力的侵蚀⋯⋯』
“这是在阻拦我?”
『那散发着希望气息的光芒⋯⋯』
“那是,那就是结束这个世界的方法!”
我欣喜且激动的说道。
“这个世界里相同的东西是⋯⋯是那云冠光环!”
我猛地抬头起头看向天空中的云冠光环。
但很快我又失落的垂下头,因为那云冠光环不像当初的希望之光能被自己抓住。
我再一次看向了身下血海之中云冠光环的倒影,顿感阵阵失落。
“明明只差一步了⋯⋯”
我无比不甘的跪坐在海面上,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破局之法,但却根本无法做到。
良久,我看着身下的血海再次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海中没有我的倒影?”
这时我才发现,这血海之中至始至终只有云冠光环的倒影,却从没有过自己或者别物的倒影。
“莫非?”
一个想法浮上了我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