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阳光下的一棵樟树上，一只狸花猫正在树干上下不来。站在地上的陈永明这时为了躲避刺眼的阳光，就用手遮在自己头上向天上望去。蓝天里刺眼的阳光亮晃晃的，天气好得无可挑剔。
身边的护士小桃则在焦急的看着上面的猫。她喂这只喂了一个月有多，想必是有了感情。
“爬到树上下不来了，该死哇哈哈哈哈。” 他笑了出声。
“别笑啦，帮帮牠啦，牠看起来好像很可怜似的。”
陈永明今年二十一岁，是这间云南市立医院的警卫。他家里穷，自己没能读上大学，幸好这间医院破例请他，他才在这个东海市算是有了着落。这时他一看到那只猫为了追赶一只麻雀而弄得无法从树上下来，就觉得很好笑。
这只猫非常顽皮，平日常把他警卫室的沙发抓烂，所以他有点讨厌牠。不过，这时看到牠这样孤伶伶的在树上不上下的，陈永明不禁联想到自己本身。他心头一软，就走到花槽旁的冷气机下，一脚踏了在冷气机的铁壳之上，从那棵树樟树的一条枝桠前爬了上去。他紧紧的抓住树干，慢慢朝猫所在的枝干爬去。而在地上的护士小桃则满脸担忧的瞧着两人。陈永明继续向前爬，他愈是逼近牠，牠就叫得愈大声。难道是害怕他吗? 他的模样真的长得有这么凶恶吗?
他继续向猫逼近。牠看到他向牠伸出手来，就退缩的向后退了退，而他则慢慢耐心的等待着，希望不要吓到牠。陈永明看到牠镇定下来以后，才慢慢继续向牠爬去。
这时他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跌。幸好他反应快，另一只手迅速的抓住了树干上的一个凹位，才止住了跌势。在地面上的小桃看到了，就尖叫了一下，说:
“小心点!”
“呀，没事没事，别担心我。我小时候爬树是爬惯的。”
真可爱啊，陈永明想。他的手终于够长摸到猫了。他先在牠的头上轻轻摸了摸来使牠镇定，然后才伸出手去慢慢抱起牠。捉到牠后，他骑在枝干上要小桃走近，又从她头上将猫递到她手中。
猫一被小桃接过去以后就喵喵喵的叫了起来。小桃一将她接到胸前，就将牠揽在怀里，又不住的用红红的脸频往猫的脸上蹭。在树上的陈永明看她看得呆了，一时忘了要回到地面去去。她这种怜爱小动物的神情几乎是致命地吸引了他。
第一次遇到小桃时不过是个多月前的事。在她还未来这间医院工作之前，他对这间医院没有太大感情。来当护士的年轻女孩往往都忍受不住医院的工作，很快走了，剩下的都是那些上了年纪恶狠狠的大姐。
但是她不同，看上去她的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唇红齿白的。虽然个子长得不高，但是身材丰满，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也瘦。而且一对乌黑的眼眸像幽深的井水一样，风吹过的时候里面的水面好像就会泛出波纹似的。他对她很是着迷。
小桃弯下身来放下猫。猫蹭了在她的脚边，却不愿意走。陈永明一边看，一边心想自己若果也是只猫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使劲的往她身上蹭了。没有风，天气仍旧很热。趁她逗猫的时候，他贪妄的看着她不放。一丝丝阳光从树梢间洒落在她的肩头上，班班驳驳的。
“小桃。” 他条件反射似的开了口。糟了。
“嗯?”
她好像有点惊讶。被她再次抱在胸口的猫此时正在她的胸前向陈永明这边瞧着。陈永明知道此刻猫正在等待着他开口。
“呃，你这个星期六….. 有空吗?”
她的眼珠转了转，歪着头想了想。
“可是你不是要当值吗?”
“请假好了。”
“嘛，让我想想再回答你吧。”
她狡滑地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陈永明抓了抓自己的头，很是困扰。可恶! 她到底在想里甚么? 果然用男人的角度去想的话，是怎样都不会有结果的。不过，她真的很可爱。他一手抓着树枝，一个翻身轻巧的跳了到地上，走到她身边。他暗中比较着自己和她的身高，她刚好到自己的耳垂边。
或者是他的视线太过明显或者靠得太近了，所以她并没有正眼的在看他。是害羞吗? 陈永明在脑海里掠过了一百个以上的想法。
“当是奖励我救猫吧? 可以吧?”
“我今天晚上再答你吧。”
说完她放下手里的猫急步离开了外科大楼的中庭，进到了门里面去。猫乖巧地在草地上蹲坐着，向四周望着。陈永明走近牠，尝试伸出手去摸牠的头。意外地牠没有逃开，而是垂着耳接受着他的抚摸。或者他和牠可以成为关系很亲密的朋友也说不定。
喵。牠又叫了一声。如果自己懂得猫的语言就好了，这样自己就可以活得轻松得多了。如果可以知道牠在想些甚么就好了。希望能更多的了解牠，喜欢甚么，讨厌甚么，想当一只怎样的猫，过甚么样的猫生，还有愿不愿意让他一直陪伴在身边。他伸了伸懒腰，今天应该一定会持续的是个炎热的夏天吧?
------
就在陈永明的午休快要结束时，脑神经外科医生刘长青从东座的门走了出来。一走出户外地方，他的粗方框眼镜上的镜片顿时起了白色的雾。以年近四十岁的医生来说，他的体格很魁梧。
他看到陈永明站了在那里正逗着猫玩，就站了到冷气机旁拿出一根芺蓉王来点上火抽着。陈永明虽然不抽烟，但也习惯了其他人抽烟，于是他也没有理会他。
“原来你喜欢猫，看不出来。” 刘长青向空气里吐出一口烟。
“只是偶尔为之而已。没甚么特别的。对了，我早上看过刚出了薪水……”
“行，我一会儿下班就帮你转数。”
“那就谢谢你了，刘大叔。”
陈永明站起身来想走。这时刘长青突然叫住了他，问:
“怎样，做得可还习惯?”
“瞧你说的，我都已经工作了三个多月了，说生也不生，熟也不熟。勉强做得下去的。”
“那就好。加油吧。”
刘长青抽烟抽得很快。好像是因为陈永明在场，所以他用力的吸了几口烟后就将烟头掟到地面之上。明明在五步以外就有烟灰缸，但他似乎视而不见，径自走了。
陈永明不讨厌他。他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间云南市立医院工作，托的也是刘长青的褔。他好像和自己的母亲以前认识，所以藉由他的关系他才进了这里来当警卫。当然工作上会有麻烦的地方，但一般都是赖账的家属，喝醉酒后打架闹事的年青人，要是真的遇到大麻烦，通常都会由上司叫正式的警察处理，因此工作实际上算是简单直接的。
自动门一打开，冷气就迎面扑来。
下午的时间里几本上工作都是固定的，在医院面巡逻，偶尔处理病人间的争吵，其实也不过是老人下棋时在斗嘴，算不上有甚么麻烦。不过一直到天黑下来时，陈永明的上司，警卫总长李大唐都没有出现。当然他不在自己也是一直按规矩办事，但毕竟他不在，回到来多半要找自己的烦麻，所以陈永明总也不是那么的情愿。好几次看到小桃走过，但她似乎忙得很，根本没有可以谈话的时间。
陈永明走到医院的门前。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颗明星在天边高挂。他记得那好像是牛郎和织女星吧? 那么自己是不是牛郎，而她是不是织女呢? 不，自己应该没有牛郎长得英俊吧?
虽然他是养牛的，但不代表他长得丑。自己身高及格，但模样一般而已。而且，大概今后也只能当个小警卫一直下去吧? 他站了在门口看着进出的医生，他们都各自驾着名贵的跑车，不是马莎拉蒂就是林宝坚尼，不是红就黄。只有刘长青的私家车是一辆银色普通的丰田。
傍晚七点多的时候李大唐终于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妹子跟了在她身旁。向他走过来的李大唐远远的就一身酒气。陈永明突然感到不妙。果然李大唐一看到他就大叫说:
“阿明，你今天有好好工作吗?”
“有呀，我有按时巡逻。该做的事一件不少。”
“少跟我来这套，有人看见你下午在中庭偷懒。你是不想干了吗?”
他向陈永明靠了过来。他比自己矮半个头，所以陈永明完全不害怕他。但是他想到了远在华富的母亲和一直以来关照自己的刘长青，就忍了口。他只得说:
“我没有。”
“还抵赖! 不好好干的话就宰了你。书又读不成，事也不正经干，要不是这里收留你，你怕早就饿死了。”
陈永明一听，真是心头火起。他一直很在意自己读书成绩不好的事，因为自己辜负了母亲辛劳赚来的钱，但也考不上大学，自己一直以来早就在意。但是由这个男人丑恶的嘴脸说出来，真是岂有此理。陈永明于是冲口而出说:
“你不要笑死人了，不过是个臭警卫而已，在医生面前还不是得低声下气摇尾乞怜? 那有资格说我!”
李大唐听到后青筋都冒了出来。他走到陈永明前，几乎脸贴脸的对陈永明说:
“今天晚上人手不足。你要留到凌晨四点才可以走，听到了没有? 要是有一件东西不见了，事情就算在你头上。你给我好自为之。”
陈永明一听，一手扯下自己头顶的蓝色警卫帽，就想不干。他紧紧的握着拳头。
“你小子是想不干了对吧? 那你现在马上就滚呀! 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 想揍我? 来呀! 来呀!”
陈永明很想一拳打在他肥大的脸上。可是他想到了母亲，没有动手。
“你不要忘记是谁出薪水给你的。傻子!”
李大唐狞笑一声，和那个女孩向放射科那边的走廊走了。女孩临走前向他苦笑了一下，似乎是请求原谅。既然心肠那么好，为甚么要和这种人在一起? 他很想对她这样说。但是大概说了也没有用吧? 是因为李大唐挣的钱多，而他挣的钱少吧?
李大唐没有再出现。在十点多的时候，小桃到警卫室来找他。她一看见他脸色不好，就问:
“是和那个李大唐吵架了吗?”
“不是。”
“你别骗我，我在这间医院里线眼很多的。我听说他在大堂里骂你了。”
“那也不关你事。”
陈永明一说，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小桃脸色一变，走了过来站了在他面前。他本来以为她会骂他或是对他发火，但是她却说:
“你现在就像闹脾气的病人一样，忍不住了对吧? 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感觉很难受对吧? 我知道的。”
“不要在那边说漂亮话。你不是我，又怎能理解我?”
明明下午和她关系不错的。为甚么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果然太不成熟了。她没有答话，向他伸出手来。陈永明不知她想干甚么。
她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动作很细很温柔。他苦闷的情绪顿时消了消，但一时间也不想开口。她就这样摸他的头摸了约莫十来秒，然后说:
“我以前也是这样摸我弟弟的头的。这样一摸，不管有甚么不高兴的事都会平静下来。这是属于我和他之间的魔法。”
陈永明听说她的弟弟以前因为肺炎死掉了。但是她没有提到这一点。他低头一看，她上身粉色下身白色的裙子上面沾了污垢，是照顾病人时留下的吗? 辛劳工作的人不止他一个，她受的气肯定没有比他少。
可是她为甚么这么能忍，难道就不会抱怨上天的不公平吗? 其他人坐在办公室写字楼，赚一万几千的大有人在，但他只得在这里拿三千的工资，光租房子就已经用了近一千，而且还要受气。他不说话了，觉得自己很对她不起。大概现在说些甚么都没有用的吧? 她一双秀气的大眼睛在他看来更深邃了。
“感觉好一点了吗?”
“如果再摸多几次，应该就没事了。”
“原本我看你不高兴的，打算答应你星期六外出，但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她就要转身走出房。陈永明马上说:
“好，好! 成交!”
“瞧你的。” 她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宁静的晚上。深夜的时候人少了，也比较放松。陈永明走到外边看着天上的星。除了急救车不停的出入医院外，几乎不见其他人。夜里医院巨大的本楼，在他看起来有如巨大的墓场一般。
这样当然是很合理的，因为医院本来就是垂危的病人出入的地方。他仍然年轻健康，死亡倒是和他没有太大关系。星星很明亮，像一对对的眼睛在看着他。它们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似的，可惜他无法和它们沟通。
传说死去的人会在天上化成星星。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自己的父亲又在在那里? 是天鹅座翅膀下边那颗暗淡的星星吗? 要是真的是的话，那么多少也和自己说一句话呀，你做得很好甚么之类的。当然星星是不会说话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正当他想回去时，刘长青出来了。他又抽出烟来吸。难道当医生的不知道吸烟会死的吗? 可他还大吸特吸，好像吸烟比吃饭来得更重要似的。他每天饭后必吸一根烟，所以手指都有点发黄了。可是就是这一双手负担起了医外科手术的重任，想起来也是不可思议。
“啊，又是你。刚才和那个甚么大唐吵架了对吧?”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警卫而已。想不到他这样留意自己。
“那你呢?”
“我? 我没有甚么好说的。不过是做手术，然后死人，然后再做手术，然后再死人。就是这样。病人永远不会消失，然后只能一直做到双手不能再动的那天，再变成被回收的废品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向空气中吐出烟。烟在夜空中徐徐上升。星星的形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陈永明动了心，就问:
“如果遇到怎样都不能救的病人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完全不会。一开始的话还会很自责，但是做久了这行，生死有命。我只是一个工匠而已，无法决定送到手上木材的质地。有时家具做得不好，也没有办法。如果你看的死人太多，你也会变得这样的。愈是做，就愈是觉得人只是机器，比如说这里现在切掉前额叶，那么人格就会消失。就是这样。虽然身体还在，可是驾驶员却不见了。很寂寞的说法对吧? 所谓的意识和感情，不过是脑组织的生物电流而已。”
这就是他吸烟的原因吗? 陈永明不知道。他原来以为医生有钱应该会活得很快乐，可是他却不是。车特别寒酸不止，而且看上去似乎不太快乐。
“那你是有甚么事不快乐吗?”
刘长青瞧了瞧陈永明一眼。他想了几秒后才徐徐开口说:
“我有很爱的人，可是却无法对对方说。”
陈永明不明白。他想再问时刘长青已经把第二枝烟的烟头在脚下踩熄，径自进了本楼去了。他每次做长时间的手术前，总是要吸两支烟才足够。如果可以的话，陈永明希望他能够戒烟。但归根结底，面对生死的不是他，所以他不不能够说些甚么。
一直到凌晨四点时陈永明才得以下班。来接替他的是何乐生，他上的是早班。陈永明将警卫室的锁匙交给他后就回家去睡了。
第二天上班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的事了。陈永明虽然想找小桃谈天，但是他巡了好几座楼都没有看到她。他在外科所在的东大楼二楼遇到她的朋友小樱，他于是走上前问。可是对方一看到他，就好像不太情愿似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后就溜了。陈永明虽然心头有气，但也无可奈何。
大概对方知道自己对小桃有意思吧? 可是却不愿意牵丝搭线，在陈永明看来，是因为想保护小桃吧? 他于是打消了找她的念头，像往日一样留在警卫室工作。何乐生在警卫室里正在低头拿着手机偷偷的笑着。陈永明看到后一手抢过他的手机来看。
“软绵绵宝贝? 是谁?”
微信里他正和一个对像在谈话。
“臭小子还给我!” 何乐生看到就伸手要抢。
陈永明也不跟他多话，将手机还给了他。何乐生继续一边贼笑一边看着屏幕，又很快的不知在打着些甚么话。十之八九是外面认识的女孩吧? 陈永明于是笑他:
“看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在玩些甚么呢? 是夜场的小姐吗?”
“我不准你这样说她! 她是个正经女孩，还在上大学呢。看，她对我笑了。”
他倒是主动的把手机给了陈永明看。不见还好，一看女孩应该只有二十一岁左右吧? 大大的眼睛，两个酒窝在脸上红红的，皮肤又白又滑。而且照片从上面往下望，可以看到那条深深的事线业线。
陈永明完全无法相信这一点。他觉得这应该是诈骗吧? 或者是所谓的**吧? 他觉得心头有气，就坐在沙发里头，又到雪柜里拿的一支矿泉水大口大口的喝着。他提醒何乐文说:
“大哥，小心点，眼下女生很会骗人的!”
“对呀，所以连小桃都是这样。”
“小桃不同!”
“瞧你的! 一说你就生气，哈哈哈哈。怎样，追到手了吗?”
陈永明瞧了瞧墙上的日历。还有两天才到星期六。他觉得这一周太漫长了。
“对了，因为我的那个她说想出来玩，会另外带一个女孩，所以叫我也带一个男生出现。你星期六有空吗?”
“没有空。对不起。”
“噢，那真是可惜了。这可是结识女孩的大好机会呀。”
“没有兴趣。”
“真的吗? 我不太相信呢。”
话说到一半，李大唐从门口出现。他一瞧到陈永明，就说:
“悠悠闲闲的坐着喝水，巡逻做完了没?”
陈永明原本不想答他的。可是自己毕竟要在这里干下去。另一个原因也是因戈小桃在，他不想走。于是他答:
“呀，做完了。”
他尽量不把昨晚的事当成是私人恩怨。不料李大唐看到他这样答，也没有继续进逼和追问下去。是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昨晚太过分了吗? 他瞧了瞧陈永明一眼后，也没有说太多，走到警卫室里头看了看桌面上的报告以后，嘴里说了几句听不清的话后就离开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当然陈永明很能分得清楚何时他是真的在动怒，何时是酒后失言。恰当的同情心，不管愿不愿意，都是在职场必须的。他又在沉了在沙发之上开始沉思起来。要是自己当年读书成绩好点，是不是就不用面对麻烦复杂的职场关系呢? 他不得而知。
到了中午的时候，陈永明去了找小桃。他在二楼的病房遇到了小桃的朋友小瞳，就问她小桃在哪。小瞳一边在为病人打针很是忙碌，过了几秒后才回答陈永明的问题。
“她应该去了午饭。”
“那可以帮我叫她吗?”
“你没有她的联络方法吗? 所以说，你和她关系其实也不那么好吧?”
当然不是。是因为陈永明一直不太敢问小桃拿电话而已。小瞳似乎看穿了这一点，满脸雀班的脸上用嘲讽的神情笑了笑，说:
“你喜欢她吗?”
陈永明没有回答。要是自己如实作答，大概会被取笑吧。果然她顿了顿，就说:
“大概是和李辉朗去了吃午饭吧。”
李辉朗是脑外科的新晋医生。他比他大上两年，但已经是正式的医生了。人长得不错，陈永明心想。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取笑他，但陈永明仍不禁感到很难受。
“算了，算了，不骗你了。她要到两点才有空，我帮你告诉她。两点时你到大堂去等她吧。”
陈永明向她道谢后转身想走。她补充一句:
“老实说，我不觉得她应该和你来往。你可能不知道她家里的状况。”
陈永明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但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继续的在询问着病人的状况。
两点时陈永明拜托何乐生替他轮更后就到了医院大堂里去等小桃。小桃从西座那边走了过来，满脸微笑。陈永明看到她后心情多少好了点。旁边几个路过的几个认识小桃的护士对掩着嘴在对小桃笑着，小桃则伸手拍了拍她们，又小跑着步过了来陈永明的身边。
她笑得很好看，脸孔像是婴儿般白滑。
“等了好久吗?”
“啊，不是。那么要到那里去吃东西好呢?”
陈永明一边说一边想到了刚才小瞳说的话。那是甚么意思呢? 家庭?
两人于是向门口走了出去。今天也是个太阳猛烈蓝天高挂的日子。阳光照谢在她雪白的裙子上很是耀眼。一边走，不时路上有男人偷偷的在瞧着她的胸部。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吧? 她似乎也很习惯这一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人长得漂亮而且性格又好，陈永明不禁感到不安。配自己是不是浪费了? 不过，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