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市圣萨伊教堂内,一位名叫夏臣的年轻神父一如往常般,在他提前完成了今日份的日常祈祷后,便独自一人搬进了逼仄的告解室内。
他其实并非是圣萨伊教堂内的神父,更不能被算作箱庭市的本地人,作为刚从神学院毕业不久的夏臣而言,他能突然间从一位普通的传教士晋级成为神甫,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至于说他为何能突然间成为一位神甫,在夏臣的多方打听之下,才了解到到其中所隐含着的缘由。
得知真相后的他,在感到啼笑皆非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后怕。
据说是上一任负责告解室的神甫,在不久前的某此例行忏悔活动当中,从某位信徒口中听闻到,一部分不可名状且令人三观尽碎的不当言论,导致他陷入了魔怔不再契合神甫这一职位。
就在这位,于圣萨伊教堂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数十年的老神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时。
正巧,这时候教堂来了一位年轻人。
老神父琢磨了半响,随机就拍板决定,让他当上了圣萨伊教堂的新神甫。
而后这位老神父便跑去了箱庭市另一户教堂那儿去做忏悔了,至于这次忏悔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夏臣心里并不清楚。
只是听说,那所教堂的神甫在老神父离开后不久,便把教堂内的圣母玛利亚石雕给砸了,不惜劳民伤财打算新建一些新的奇葩石雕。
出于内心的好奇,当时夏臣还特意去那边拜访过,当时的石雕已经建的差不多了,他粗略的打量了会儿发现这栋石雕刻画的是一位,穿着卫衣搭配着JK校服裙摆的现代年轻女性形象。
当时,那位叫做梅格·伊恩的神甫还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道:“你看,这只珈百璃多可爱啊~”
夏臣在仔细斟酌了片刻后,也没能从《以赛亚书》中寻到这是哪位天使,直到他一不小心翻开了手机上的千度…
???
不对劲,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八尺大汉,居然是位心思如此稚齿婑媠之徒!
好奇心极为旺盛的夏臣当即决定向圣萨伊教堂的前任神父探知真相。
可对方却始终是缄口不言。
在迫于无奈之下,夏晨的这起探案之旅行到此处便掐然而止了。
这周是礼拜日,但是来圣萨伊祈祷的教徒们确少的可怜,而会来到这间里忏悔的人更是几乎没有,夏臣本人倒也乐得清闲。
他就像往常那样独自一人坐在逼仄的告解室内,翻阅着手中的那本《旧约》,尽管告解室的占地面积很小,但是由木质网格制成的纱窗内部通风环境,就结构而言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显得太过沉闷。
就这样,夏臣津津有味地将手中的《旧约》翻了一页又一页,直到外面的天色已是变得暗沉时,他才在狭小的隔间内听到了一丝丝异常的响动声来。
“笃笃笃”
是有人来忏悔了?
这般想着,夏臣轻轻地合上了手中的旧约将其小心翼翼地搁在了一旁后,又将鼻梁上挂着的棕褐色厚底眼镜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胸口处衣袋内。
待他做完这些后,方才慢条斯理的轻轻拉开了面前隔着的垂帘与木板,不动神色的将目光放在了类似于屏风构造般的“神工架”上,仔细地观察着今日前来忏悔的罪人。
那是一位体型极为均称的长发女性,她的大半张脸都埋在了阴影当中,带有点点檀香味的“神工架”将对方那张本就模糊地面容均匀地分成了数份,即便隔间内的照明条件依旧良好,可夏臣依旧只能瞧得对方的侧颜。
“请原谅我的罪过神父,我想你定会原谅我的”女人低声地说。
夏臣没有回话,只是坐在屏风对面默默地听着,作为一名合格的圣学院毕业生,该如何去帮助前来倾诉的民众洗涤心灵,耐心聆听一方土地的人性罪恶,基本上是每一位合格的神职人员必有的修养。
包容罪恶,渡人过河,替前来赎罪的忏悔之人寻求短暂的歇息之所,告解室的存在,与现代的心理医生从本质上而言,大体是极为相似的,有所趋别的地方,也只不过在于神父的存在关乎于信仰,而心理医生这一职位更加倾向于开导本身。
“神父,我并不是天真的傻女孩”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但,他从不犯错、完美无瑕、温柔,总是带着微笑...还很聪明、”
这是一位陷入青春迷茫期的女孩呢?
这般想着,夏臣暗自松了口气,对于刚上任不久的夏臣而言,眼前这位女人所讲述着的小秘密,无论他在心里如何作想,都只不过是关乎于青春,荷尔蒙躁动时期所引发的小心思而已,相对于那些老前辈而言,他今天的运气似乎还算是不错的?
作为侍奉伟大天主的信仰者,对于每一位身居于告解室内行弥撒礼的神父而言,往往通常都会听闻到许多不为人所知的小秘密。
从小到偷窃栽赃,大到杀人恶鬼,或许在10分钟前和你说话的是某位在箱庭市接受贿赂的议员,而下一位访问者确又是刚刚抢劫了银行的抢劫犯.....
没有人知道,一位神父的一生会遭遇到多少这样的秘密,正如同你永远不可能猜得到薛定谔养的那只皮皮猫究竟死没死一样。
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修行之路,不过幸好...
眼前的这位告解者,没能为夏臣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
“我不相信有任何其他人比我更爱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偷偷地告诉我一样...”
在这礼拜日晚上8点整,做弥撒之前,遽然响起的悠然钟声下,眼前这位女人的故事缓缓拉开了序幕。
……
那天,或许是出于心血来潮亦或则是因为心情差劲的原因所影响。
我选了一条此前从未走过的康庄大道作为回家时的路。
就像是往日一般,我发着呆走过一成不变的商业大楼区,在我回过神来之前,身旁哄闹着的人群将迷迷糊糊的我推搡着塞进了人流当中。
他们的哄闹,争执着的声音很大,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高高的举过头顶不停地拍摄着什么,不时亮起的闪光灯令我下意识的眯起了眼。
这样的表现,就像是某位影视剧明星亲临现场时一样。
在逐渐适应了闪光灯后的我,如他们一般高昂地抬起头。
确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地影子正斜靠在某栋大楼阳台的边缘处..
耳旁传来的警笛声,显得有些刺耳。
身穿警服的警察们熟练的拉起了警戒线并且卖力的吆喝着试图疏散人群,闻讯而来的消防员们也开始为配置好的气囊充气,准备好了进行救助支援的准备。
在不久后,高楼的那道影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推搡着一样掉了下来,
不常有机会听闻到的“啪叽”声,也因此响起。
周围哄闹的声音突然变得戛然而止起来,就连不时响起,用以留下图像的快门按动声也稍稍停滞了片刻。
显而易见,有人坠死于高楼之下。
红色的液体在凹凸不平的柏油路面上扩散开来。
仍然能保留住的原型...
除却那一头乌黑柔亮的细长黑发外,只余下细长脆弱的手脚部分尚且能清晰辨明。
破碎不堪的五官下
就连躯干部分亦是模糊不清的,浓烈而又粘稠的朱红色将她曾活着的证明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直到血色彻底干枯为止。
这样残忍至极的景象,
给我留下的印象确极为微妙。
我试图将其想象为用做平常陈旧书本当中押着的一纸书签。
亦或者是刚从盆栽里采摘下来的新鲜花朵,被书本所夹紧从而押平的模样。
将扭曲而形变的动物残骸做成标本时的曲折过程。
大体上也是如此这般。
就像是一朵被折断不久后的杜丹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