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可以的话。我能进去看看嘛?”出于礼貌,我诚恳地请求道。
“都说了,这里并不欢迎外来者。私下将陌生女人随随便便放进小区里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四季公寓的安保人员不耐烦地扬了扬他身上的手电,意图通过他那身200斤左右体重所带来的威慑力,组成不可逾越的高墙,以好便让我放弃。
眼前这位安保人员的过激反应…倒是不难理解,毕竟最近不间断地从四季公寓中发生着的陌生女性坠亡事件,对于这个小区的物业人员而言,简直是飞来横祸。
在本就摇摇欲坠的局面下,若果仍旧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的放任陌生人肆意出入的话,那反而才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他站在四季公寓门前,双手别在了背后,面色严肃的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许是见我一时半会儿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很快他便邹着眉头,小跑着来到我面前。
以几乎抱怨般的语气向我嘟囔着:“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的话,就算你是一位可爱的小姑娘,大叔我也不会给你留多少面子的。”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发一言的看着他。
他同样也毫不示弱地瞪着我,可惜的是,由于他身上的多余脂肪过于累赘的原因所致,他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从眼睛部位的皮下组织处,层层堆积起的脂肪层,令他整双眼睛都显得特别小。
他就这般试图通过自己的那双别致的小眼珠子,与我迎面而来的视线,在空气当中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但很快他便在强烈的酸涩感之下败下阵来。
对方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回到了自个儿的门卫室前,用那副标准的老年人特有口吻向我提醒道:
“算了,你只要不进这个小区就成。”
“你能看见的,对吧?”我小心斟酌着词汇,试探地问,“那位会在深夜时出现在楼顶,飘荡着的幽灵小姐”
保安室的大叔猛地回过头来,面若寒霜般死死地盯着我,我能从他牙齿不断碰撞时听到,那刺耳的摩擦音。
毫无疑问,对方被我的话语给彻底激怒了,看着对方那面涨红成关公色的脸。
反而加剧了我内心深处的强烈求知欲来。
于是我锲而不舍地选择了继续追问:“可以的话,你能否回答我,在那位女生摔死之前,在她仍旧还活着的那一刻,被人彻底推下去时她有没有提起过什么,有没有留下遗嘱什么的…”
“那种事情,你亲自去体验一下不就能明白了?”保安大叔耸了耸肩,不耐烦地随口应付了一声。
这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说起来,江泽所给予的也是这般极为相似的答案呢。
我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保安大叔,脑海中没来由的想起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沉默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我依旧心有不甘地问道:“我只是想进去看一眼,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说了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你们这些小年轻究竟是将四季公寓当做什么地方了?朝圣的圣地了吗?”保安大叔面色极为不善地盯着我。
对方说着从自个儿的门卫室内取出了一柄,被用做防身或是拿来应对暴徒时的刑拘用具。
他拿着刑拘用具利索的从门卫室内钻了出来,在我面前扬了扬他手上拿着的铁制用具。
那是一柄细长黝黑宽约3寸左右的铁棍,在棍面的端部被人为特意的制成了一个空心的圆环。
这样的东西,我曾经在电视上的某档综艺节目里见过,它一般而言是被武警所掌控着的非常规级限制用武器。
在应对暴徒的袭击时,只需要用空心的圆环部分套住对方的脚裸,接着向后使劲一拉,便能将对方绊倒,从而轻而易举的将对方制服。
在保安那副恶狠狠地目光下,我小心翼翼地辩解道,“我其实是来四季公寓拜访我朋友的。”
街上偶然路过的行人们,有些不明所以的将目光集中在了这栋四季公寓的楼门前,从他们之间小声交流中,我不难得出一条结论。
最近的这些时日,试图像我这样想方设法混进四季公寓内部,浑水摸鱼的家伙们不在少数。
眼前这位保安大叔之所以会露出了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大概也是因此而深受困扰着的吧。
他冷“哼”了一声,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后,不甘心的将那只铁棍重新放进了保卫室。
在赶走了周边试图继续围观的路人之后,他转过身来,小声地问“那你是哪个单元的,又是第几户的人家,我得先去打电话确认一下。”
对于人缘极差的我而言,自是不记得有谁会住在四季公寓里,所以只能支支吾吾地随口胡诌了几句。
在保安大叔那逐渐撅起的眉头开始演变成川字形前,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发动了生物钟的力量。
这种奇特的力量就犹如是本能般,在我尚未察觉得前提下突然就具有了。
于我眼中的世界而言,世间万物均是存在着这样奇特的体感时间。
就如东京的樱花会在3月开始盛开,太阳会在清晨时自东边升起,人会在夜晚时陷入梦乡一样。
这样奇特规律的体感时间无处不在,而获得了“生物钟”这样特性的我可以通过接触时间来交涉欺骗扭曲对方的体感时间。
我并不清楚自己是在何时突然掌握了这份异于常人的力量,但不可否认的是,“生物钟”的力量目前正在为我所用着。
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指向了我面前的这位中年男人。
依旧显得哄闹得商业区突兀的安分了下来,整个世界的时间似乎发生了紊乱般,犹如一首抑扬顿挫的曲目,在尚未开始弹奏前,便骤然来到了尾声处的微妙怪异感,就像是河水倒灌入干枯的支流一般,它们缓缓汇聚在了一起,而后又肆无忌惮的迸发开来。
此时的四季公寓,正值阳光明媚,而眼前的中年男子正面露迷茫之色的看着我,看样子对方此时并未察觉到异常。
“你挡着我路了,大叔”我故作自然的的看向对方。
原本抬起的指尖也从他的胸口处位置悄悄的指向了四季公寓后的那户敞开着的正门。
“哦…”对方饶了饶头显得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旧是下意识地为我腾出了一个身位来。
我轻而易举的从他那过度发福的身躯旁趟过,在我溜进去后不久,才解开了对方的生物钟限制。
呆站在我身后的男人头晕般摇晃了一下,因虚不受力的原因所致,他那肥胖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前跌出了一小步。
仅仅是浅浅的一步。
却足以使他从白天回到黑夜,回到箱庭市,回到这气候极为怪异的3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