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沙村
在陆沙村,有一间每日凌晨时分就会被白雾所包裹住的石头房子。
石屋广阔,比其它房子占地要大上很多。虽然只有一层,但是很高,白雾则来自屋顶的烟囱,石屋的烟囱与普通烟囱无异,但吐出来的白雾几乎能将巨大的石屋完全覆盖掉。
石屋墙壁虽然潮湿但是很干净,并没有生长青苔,稍微仔细观察一下,还能发现有漂亮的纹路在上面。
陆沙村的人都知道,这是间磨豆的作坊,全村吃的嫩老豆腐、油豆皮、豆渣饼、豆腐花甚至是喝的豆浆,都来自这儿。
二十四年前,一群人来到这个偏僻的江边村。
一个身穿青衫、衣物撕得破破烂烂的人,被两个轻兵抓着手臂,手上绑着麻绳,被那群人夹在中间。
一看就是干了啥不妙的事被逮住了。
许多走在泥土路上的村民围观过来,纷纷猜测发生了啥。
身穿青衫的人看着是某地的父母官,年纪目测二三十岁。押着他来的那些人里有一个穿着棕色官服、前后分别绣着一只白鹇的高官,手里抓着把折扇——像这种文官一般都要一把这样的扇子装清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周围村民时,眼里的嫌弃毫无掩饰,这自然给围观的村民们产生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后来那个穿着棕色官服的人买下了一间大石头房子后,便离开了,只剩下穿着青衫的那位。
那群人走后,身缠青衫那位便径直向还在围观的那几位老人家走来。
他来到几位老人眼前,转过身子,将手给那些老人看。
原来那群人没给他松绑,手还绑着呢!
几个老人给他解绑时,也从他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身世。
原来他生自一个离这儿很远的地方,出身在一个家境相当不错的地主家庭,他父亲希望他能当上官,便送他到私塾。
自幼饱读诗书的他却没有那股“文人味”,反倒是经常坐在酒楼门前跟着一群粗老汉喝酒、磕花生。
这可把他老爸给气的。。。头发都掉了一半,不过,他却不是家里的独子,于是他老爸就对他说,做不成官你就没得了这个家!
很不幸,他爸跟他讲这些时,他正好醉得昏头昏脑的,说了句:“莫得了就莫得了呗,有酒有花生的,稀罕?”
那天他的腿几乎被打断,哭天抢地的,全大街人都听得见他的叫声。
第二天,他爸亲眼看着他笑嘻嘻地跟那群粗老汉介绍着一根断掉的木棍——分明就是他爸打他那根。
后来他“乡试”得了个“解元”,他爸才没跟他断绝关系。
“会试”时,另外一家中举了的举人是被老爸老妈哭着慢慢送走的,他呢,被他爸从行笈(书包)里抢出俩酒瓶子后一脚踹走的。
路上他一路顺风,顺利参加了会试,还考中了。
殿试时,写了一篇劝诫文,但因为语言过刚,皇帝看他不爽,名次几乎倒数。
到了某地做官,却因为太公正,头上的认为他不好控制,官位越来越低,再加上他性格过刚,上面的看他不爽,下面的又不听他的,以致当官之路困难哭惨不绝,后来还惹上了一位大官,于是连官都没得做了,妻子也跑了,家里人跟他断绝了关系,还被贬到了此地。
他讲完自己的身世以后,身上的小伤也处理的七七八八,剩下的自愈即可。
只见他把衣服一扯,脱下来后一把丢在地上。
“啊?你这是。。。”帮他处理伤口的老人有些许惊讶。
衣服丢下后,他便找来石磨、瓶瓦缸罐、纱布,又去砍了棵树,便在房里做起做豆腐的工具来。。。
“后来他便在那间石屋一直磨豆腐,磨了二十四年,期间还收养了只化骨龙当徒弟。”唐河淞对着一个小孩说着,丢了颗花生到嘴里,一咬,嘎嘣的声音清晰可闻。
“师傅,那个人就是你吧?”那小孩也在桌面上抓了些花生,丢到嘴里,“还有,我可不是化骨龙!”
“不是你就赶紧滚去把东西洗了啊!”唐河淞用指关节狠狠敲了敲唐智彦,“把我气得骨头都化了还不是化骨龙啊!”
“你当初不也这样气你爸的?”智彦捂着脑袋,边跑边叫:“我管这叫风水轮流转!”
“哦,风水轮流转是吧!”唐河淞摸了摸凳子底下那根木棍,“跟当年那根一样粗呢。”
唐智彦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腿。。。似乎又隐隐作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