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了，风浅一方全胜，是意料之外的展开。
原因有些复杂，但有一点事可以肯定的——因为鸢凤并没有完全发挥出自身的作用，如果她早点到场，或者是纠缠着风浅更多时间，说不定局势就会有所变化。
但也不能完全怪她，她只是赌了两次，结果却输了而已。
风浅真气里的鬼蛟之电在莫愁的帮助下获得的，也是靠着它，风浅才能压制鸢凤。
倒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在里面。
但风浅没空管这些。
她们现在的位置可是在连云宗内，如此巨大的声响自然也是惊动了门内的弟子，风浅的视野角落里，已经有了不少御空飞行，朝她们而来的连云弟子。
虽然她们并非风浅和扬尘的对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扬尘带着莫愁，风浅找到晕眩的鸢凤，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远去，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连云众弟子。
“无事了，退下吧。”扬尘——现在是莫离的声音响起，清冷里却又有丝丝柔和。
听见自己掌门发话了，连云弟子们也就不在磨蹭，乖乖的退了下去。
而此时，连云峰顶的小木屋内，莫离也瘫坐到了椅子上 。
她最不想看见的事情，现在就这么发生在她的眼前。
自己的师尊和自己的弟子，大打出手。
而她夹在中间，也是不好受。
她答应了风浅，所以她只会帮助风浅，可这不代表她就能直接将莫愁视为路人。
就像她自己对莫愁说的那样，她的确没法将莫愁视为某个路人，但也仅此而已了。
可偏偏这仅此而已的“ 此”有多少，她不知道。
至少，就在刚才，在风浅剑捅进莫愁的心脏时，她感到自己的胸口处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疼痛。
就好像那一剑是刺在自己身上一样。
她开始回忆，回忆在一切都还没有变的时候，她只是莫愁，只是连云仙子身边的一个丫头。
无忧无虑，有爱她的人，有她爱的人，生活总是有些起伏，但都被莫愁挡着，不让那些事情侵扰到莫愁。
再往前一点，是她们的初遇，莫愁下凡除妖，那头牛角怪物将莫愁的小村毁了个七零八落，所有亲人也都因此丧生，是莫愁出现，将她救了下来。
从那以后，莫离就有了莫离这个名字，寓意莫要离去，如同莫愁的意思是莫要忧愁。
可最后，这两个名字却都没有完成人类寄托的厚望。
莫离终于与莫愁分开，因为莫愁突然，就像是发疯了一般，想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仙道。
就连莫离，也都成了她这个想法的祭品。
而莫愁就更不用说了，她所追求的那些东西，现在来看，并没有让她快乐。
——不，不对，那里不对。
莫离猛然蹦出这么个想法，就像是直觉，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那里有问题。
直觉并不能当做臆想随意丢弃，莫离深知此理，她开始梳理自己的记忆，找寻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想来想去，她的注意力，又来到了莫愁身上 ，来到了莫愁那突然出现的，成仙的想法。
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的修仙应该叫做修真，他们所追寻的，并不是长生不老，而是真正的“大道”。
在终极目标这一点上，修真与修仙有着本质的不同。
莫愁是万年以前的存在，那时候，修真修仙的概念才刚刚有了雏形，而莫愁，她最开始追求就很明确——不为成仙，只为求得大道，得知真理。
换句话说，她不在乎自己活多久，她在乎自己能活成什么样子。
这一点莫离能够明白，她绝对不只是嘴上说着，她的确付出了行动。
莫离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莫愁每天的日常中，占据最多成分的，是——学习。
学习各种东西，法术丹药，五行八卦，乃至占卜周易，她全部都在学习，甚至自行创造了“空间”这个概念，进而得到了那一套能掌握空间的法术。
空间!
对!就是这里。
莫离一震，当时的莫愁，除了创造了所谓的“空间”概念外，还得到了另外的什么东西。
是什么？——想不起来了。
莫离开始绝对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她只保留了一点点的，对那个东西的记忆残留，却没有更多了。
这肯定有问题，她下了判断，同时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再想，回到最开始思考的那个问题。
莫愁这突然出现的，“成仙”的想法，是因为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是莫愁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却直接变了个人，开始追求吗虚无缥缈的仙界。
其实不能说虚无缥缈，因为莫愁确实做到了，但九州大陆，上下数万年，除了莫愁之外，有没有第二个做到的人，都是未知数。
莫离继续思量着，她觉得，莫愁这突然滋生的想法，肯定与那被她遗忘的“那个东西”有些关系。
而至于她被窜改的记忆，估计只有莫愁知道了。
——现在就动身，去找莫愁，有些话，她需要现在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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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鬼断崖的地牢，还算大的房间里有着四个女子，两个站着，一个躺在一边的床上，还有一个被束缚着晕倒着。
自然就是风浅几人了。
她们已经将这地牢清空，所以有关人员也全部撤了出去，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鸢凤的浑身真气已经被封死了，经脉也在之前风浅的攻击下变得破碎，此时的她，正倒在床上紧闭着眸子。
而反观一边的莫愁，在待遇上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手铐脚镣十字架一个没少，真气也给封死了，更是有扬尘在一边时刻紧盯。
不过她也晕倒了，也就不知道自己正在遭受怎么样的对待了。
从外界看上去 ，只能看见她紧闭的眼睛和皱起的眉头，就像是在做噩梦一样。
风浅想叫醒她，却被扬尘给阻止了。
“她现在正在承受灵魂上的伤害，贸然行动只会对她更大的伤害。”
扬尘是这么说的，风浅也就停了她的话，任由两人继续沉睡。
但……莫离突然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