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很清楚,青龙仙人根本不是他。
为什么童鸢会认为他是青龙仙人,或者说,朱雀仙人为什么要让童鸢认为秦鹿是青龙仙人。
朱雀仙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什么?这算是村子吗?”
税收与灾祸,早就把村子摧残的不成样子了,刚刚有匪人劫掠过,好不容易脱身的村民们正处于闭门不出的自我保护阶段。
童鸢实在是佩服秦鹿对于居住地的底线。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何依外物?”
童鸢眼眸一亮,显然是对这句话有了什么想法“有意思……”。
“好家伙,练气士不住洞府宝地,住这种地方。”
童鸢也被昭沄姐妹的家惊呆了。
被秦鹿这个并不合格的匠人修补过得房子明显有些后现代派的建筑风格,若是毕加索有幸看到,应该恨不得跟秦鹿把酒言欢称兄道弟。
院子里有个拄着刀喘气,好像随时都可能一口气没上来容易撒手人寰的昭风雅,还有个蹲在墙角自闭的昭沄。
“这……这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呵……呵呵……真是有古之颜回风范……”
对于童鸢的“恭维”,秦鹿着实没有太多的反应,一个是脸厚,一个是事实确实如此。
秦鹿赶忙扶起昭风雅,一旁的昭沄听到了秦鹿的声音惊喜的把目光投了过来。
郎君没事?大抵如此吧。
昭风雅额头满是香汗,刚才只是追出几步便再也没有力气了。
童鸢看着昭风雅又看了看秦鹿担忧的神情,欲言又止。
“郎君!”
昭沄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本以为此生不会相见,却峰回路转。
看到昭沄,童鸢眼睛一亮。
这孩子根骨好啊。
待秦鹿安顿好了昭风雅姐妹,童鸢碰了碰秦鹿的胳膊。
“好生照顾风雅,一会我来做饭。”
秦鹿带着童鸢来到一处隐秘的地方。
既然是不动声色的提示秦鹿,自然应该是不方便说的。
“那个女孩我看了,与我有大机缘,我会收她做徒弟。”
秦鹿诧异的看着童鸢。
这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正冥思苦想怎么让童鸢收徒呢,谁知道这是打了瞌睡送枕头。
以防外一秦鹿出于保险起见问了问。
“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呗!”
“可小的太小!”
“大的太大!”
“大的哪里不好?!”
“大的就是不好,我就是要小的!”
嘶~~怎么越说越变味呢?
“说定了,今天请你吃好东西。”
“我不要吃的,我要镜子……”
东汉的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十五刚过,满月稍消。
太行山上撒满了月光,有一道袍仙女望了望西边的方向,随后满身流光,消失不见。
蜀地草庐,理懿专心致志的应对这眼前这方棋盘上的残局。
白子所剩无几,已余残势。
“贪王朝气运就算了,居然连我这区区三百岁月的命格也要贪走,是笃定了我会背水一战?”
理懿手执白子,落与棋盘一角,一道气机微不可查,刹那之间,白子一扫颓势,执白,活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
蓑衣,纸伞,取黑棋白棋各一子佩于腰间,走路不图快,不在乎是否风尘仆仆。
作为仙人,理懿是十分潇洒的,或许说她本人更偏向于那种令人向往的道姑风采。
气质出尘,温文尔雅。
披一身月光,携一缕清风,向东而去。
童鸢似乎心有所感,但是她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心有所感的时候多的去了,不是每一次感应都会发生巧合的。
人生处处是惊喜,或者说在品尝秦鹿的手艺之后,她觉得之前的人生大抵是没什么惊喜,与此处相比,只是寻常。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浑身燥热,欲罢不能,秦鹿说这玩意叫辣椒。
“还有,你的形容词能不能改改?”
面对秦鹿的无奈,童鸢才不会在意。
卷了烤鸭的胡饼?秦鹿说这只是普通的饼而已。
童鸢很怀疑,胡饼是不长这样子的,而且也不会做的这么寡淡无味,必须卷上鸭肉才好吃。
还有豚肉鲜嫩多汁,还有那个叫五粮液的东西……
其实秦鹿本想回到家,第一时间带着昭沄和昭风雅直接跑路走人的,但是童鸢很认真的问了几个问题。
你去哪里?哪里能让你去?哪里可以让你安家?
秦鹿这才惊觉天下与此处一同,大家都是一样烂。
“那个草寇头子还算有些心思,她想劫了你自己偷偷关起来拿你生财,没有知会县令,县长知道这么一伙子官匪,根本不闻不问,所以县令知道手底下这伙匪去抢你来了,但是她不知道在哪抢的,我杀人不会留首尾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他们查不到这儿。”
“熟练地让人心疼。”
“什么意思?”
“没什么。”
总体来说,秦鹿这个人让童鸢很满意。
足够聪慧,这是很重要的,跟蠢人聊天是很耗费精力的。
秦鹿放心了,第二天一早童鸢也开始了对昭沄的折磨。
昭沄以前早上起来基本都会黏在秦鹿身边,但是今天,她出奇的没有出现在秦鹿身边,而是自己找童鸢。
“郎君说了,你很厉害,我想学……”
童鸢这次真正的对昭沄另眼相看了,知道上进,而且童鸢自己也很乐意收徒。
至于为什么?童鸢也讲不清楚这种感觉,就只知道我该要这个徒弟,就像当初她遇见了张绣一样。
“持枪四平,三尖相照!站的要稳!”
“持枪稳活,前管后锁!枪也要抓稳,变招灵活!”
“昭沄……长大了……”
昭风雅看着认真练枪的昭沄,笑的很欣慰。
她看了看身边的秦鹿。
生活没有那么艰难了,昭沄也长大了有了个好师傅,以后肯定也能养活自己了。
这些来之不易的欣欣向荣,似乎都是他带来的……
“郎君?”
“嗯,我在这。”
不知道为什么,昭风雅只要呼唤一声,然后听到应答,她的心里就感觉未来充满了希望。
“郎君以后去哪……?”
“不知道,但一定会走的……”
“那你还缺护卫吗?”
“护卫?”
“我想跟着你?钱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没有那个必要……”
“只是想跟你而已。”
她现在不是那个为生活杀戮的昭风雅,她现在只是一位很小心的少女,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