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官寺是官吏办公的地方,这一天,真定县令在发愁。
兵灾匪患闹得厉害,朝廷腾不开人手,倒是收税收的紧俏了。
卖官鬻爵实在是将烂梁架在了宝塔上,桓帝到底是把大汉的底子翻了个烂。
秦国商鞅变法时实行过纳粟拜爵,也就是说你交了粮够数,会给你一个爵位。
就连后来孝景帝也有过这种操作:孝景时,上郡以西旱,亦复脩卖爵令,而贱其价以招民;及徒复作,得输粟县官以除罪——《史记 平准书》
不光能买爵,还能除罪。
晁错也力荐入粟拜爵,晁错也说过: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
爵,出于口,而无穷,皇帝的嘴皮子上下一磕,一个爵位就这么出来了,但是粮食呢?生于地而不乏。
爵位这东西,跟官职不是一个玩意儿,而且皇帝封爵封的多了,爵也不值钱了,一个是荣誉一个是实权。
而且就算皇帝正大光明的纳粟拜爵或者是入粟拜爵,也不代表这是一种光彩的行为。
竟然穷到买卖爵位,这不丢脸吗?
桓帝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竟然能把官职明码标价。
这下确实动了大汉的根基。
没有粮食交税怎么办?只能从穷人手里抢,此时,有粮的穷人手里最值钱的就是粮食,粮食抢光了,穷人最值钱的就是命了。
最后什么都要带走。
“钱粮又不够了。”
自打三年她手底下的那伙匪兵一夜蒸发之后,她从此以后夜夜做梦。
梦见夜里有人持剑站在床头,要砍下她的脑袋。
昨天她又看见那个仙人了。
仙人确实很好看也很……
贪欲能让人忘掉敬畏,实际上自从匪兵抢掠仙人消失之后,她也还是没有放弃劫掠仙人的想法。
那些穷人凭什么得人馈赠,如果那些东西肯赠我的话……
自匪兵消失以后,现已三年了。
她查清了仙人的情况,虽然在查清时不敢相信,仙人真的住在那种地方。
那个叫童鸢的女人,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她的刺客一去不回,就连调虎离山也毫无用处。
童鸢的武力委实过于强大,这让她无计可施。
而且最离谱的是,有一次派出的刺客回来说,童鸢居然和仙人大被同眠。
有辱斯文!罪恶!
不过她已经有可靠的消息了,那个童鸢,就要走了。
县令拾掇拾掇仪表,招来家仆吩咐道:
“联系那几位名豪侠,今晚请她们来我府上一聚,理由嘛……”
仆役弯腰道别,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会好起来的。”
这是个不好不坏的时代。
时代本就不怎么样,应时代而生的豪侠也自然不怎么样。
紧身武服,背负长剑,头戴斗笠,气质洒脱,但不苟言笑。
这是所有人看到管亥的第一印象。
长发一束,纤腰佩玉,好生潇洒。
黛眉青秀,眼含冬雪,别有风采。
收到县令的拜帖,管亥有些犹豫。
她知道,又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她不想再做别人的刀了,但因曾县令有恩于她,如今不得不偿还。
不过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
虽然她杀得人已经够多,如此思考来会显得她伪善,但是仅存的良心让她备受煎熬。
攥紧了竹片,拿上一把剑,戴上斗笠,步履轻盈,出门而去。
这三年昭沄的变化很大。
亭亭玉立,眉眼如画,只不过再也不复前几年跟在秦鹿屁股后面郎君郎君的叫了。
长发齐腰,这一点与姐姐昭风雅相同,昭沄身上有很多昭风雅的影子。
她变得愈发沉默,时不时盯着昭风雅一会,然后再盯着秦鹿一会。
昭沄的表现让秦鹿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翻车了,但是一打开系统,看一下昭沄的界面。
昭沄
性别:女
身高:179cm
体重:60kg
出处:三国
良驹:无
神兵:龙胆亮银
常态武力值:86
天赋:??(好感未进行到下一阶段)
好感度:MAX
好感度都刷满了,怎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呢?
女人真难懂。
昭风雅的身体依旧不见好转,但总归是没有恶化,这也算是好事。
童鸢走了,天还没亮,能看见月亮的时候走的。
或许昭沄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徒弟,她教了三年的枪,最后发现自己居然教无可教。
昭风雅对秦鹿的态度,就连傻子也看得出来,自己呆在那里也只是自讨没趣,况且本就孑然一身,没必要再扯一段因缘。
天地之间无限自由,自由哪里都好,唯一缺点好像只是单纯吃不到秦鹿的饭而已。
真是可惜啊。
走过矮墙,踏出村落,有条熟睡的黄狗见到了童鸢,刚要叫唤几声示威,结果被童鸢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你敢叫我就敢加一餐狗肉。”
固然黄狗是不懂人言的,但童鸢的那个眼神信息量很大。
所以黄狗很识趣的飞奔到墙角,然后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童鸢留下了一杆枪,这是除了武艺之外唯一一个能留给她徒弟的东西。
出了村子,走上山坡,回头望了望,看一眼曾经有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然后走几步,就代表自己不会回头。
秦鹿人挺好的,只不过大概率这辈子是不会再相见了。
“喂!”
童鸢听见有人叫她,而且声音有些熟悉。
她回过头去,秦鹿笑吟吟的看着她。
“真是出息啊!丑时你就走了,你不跟我打声招呼,是不是教小昭沄偷偷藏了几招?!好家伙,要不是我子时守在这里,准是让你跑了!”
三年朝夕相处,就算是块石头,也应该被磨的光亮了。
童鸢和秦鹿坐在一块石头上。
“我在等夕阳,太阳出了一半我就走,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
童鸢心口一跳,涌出异样的情绪。
【童鸢好感度更新:MAX】
又是一份奖励。
童鸢不再说什么,没头没脑的问道:“你先前说我是不是藏招了,没有教授昭沄?”
“怎么了?”
秦鹿也只是给自己半夜来堵童鸢一个借口而已,他相信童鸢。
“其实我确实藏了一招。”
少女,我们的信任崩塌。
“但……但……但我不是故意不教的!”
看着秦鹿那眼神,童鸢慌忙解释。
“我也只会那套枪法的前三式!而且这三式的威力和精妙技巧,也就只达到我的百鸟朝凤一半的程度而已!”
原来如此。
看秦鹿的眼神变得正常了起来,童鸢舒了一口气。
“要看吗?”
“看什么?!”
本来还有些混沌的秦鹿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有宝贝给我看?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你在想什么!”
看着秦鹿的眼神,童鸢害羞的很,但同时也有些窃喜。
秦鹿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夕阳。
夕阳出来了半个。
嫣红的,十分暖人。
有一人,披半边红日,舞残枪,道珍重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