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吐着鸡骨头,一边看着函馨恭敬的站在身边,那双从未睁开的双眼好像一直在盯着秦鹿。
秦鹿吃的撑了有些噎住了,函馨贴心的立刻递上茶水。
“有生命危险,我自然要救。”
看着秦鹿不自然的脸色,函馨好像怕秦鹿误会似的解释。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
函馨顿了一下,随后脸颊绯红,抬手作势要打,但随即又是收回了手。
“怎么不打了?”
“我只是怕打死你,别误会。”
秦鹿很欣慰,这个死傲娇终于难得的说了一句实话。
虽然这句话不是那么值得高兴就是了。
“你为什么待在我身边?”
这回换函馨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了,虽然函馨闭着眼,但这份蔑视,秦鹿确确实实受到了。
“我恨透了这大汉,这不够吗?”
秦鹿一时哑然。
过了一会,秦鹿用怀疑的眼神盯了过去,幽幽道:“那……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吗?”
“自大,狂妄,软弱可欺,独断专行,不懂人心。”
函馨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但好像……都是缺点。
“别骂了别骂了,孩子快被骂傻了。”
“孩子?你有孩子了?”
“没……不是……”
函馨总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十分较真,大概是被月霏刺激的。
秦鹿发现,有时候跟函馨交流是一件比杀人还要麻烦且艰难的事情。
“你说你看人不爽利,那么就如何认定我就是你看对的人了?”
……
这似乎是函馨无论如何也不愿回答的的问题,在秦鹿提问之后,函馨背过身去就没再说过话。
秦鹿扶住函馨肩膀,将其转过来时,发现函馨眼角有点点泪痕。
“好家伙……背过去默默开启网抑云模式了?这还没到点呢……”
秦鹿腹诽着,同时耐心的将其眼角的泪滴拭去。
“我只是眼睛进了风沙。”
“那我帮你吹吹?”
似乎这句话戳中了函馨的痛点,函馨立刻闪开,冷漠的说道:“不必了,区区风沙,何劳足下挂齿?”
秦鹿这句话不该说的,但是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函馨以巡逻保护秦鹿安全为借口外出了。
函馨离去时,秦鹿大脑忽然空白,随后就是一阵恍然。
“怎么回事?怎么看人家背影还给自己看傻了?”
秦鹿晃了晃脑袋,随后感觉到有人在拽他的衣角。
回首一看,正是理懿。
“我快饿死了。”
“刚才你怎么不说,我刚才快撑死了。”
理懿看他的眼神愈加悲愤。
“我不敢吃函馨给你的东西啊!”
“她都说了只是怕我饿死会添麻烦而已。”
“……所你说你不懂人心……”
“嗯?你再说一遍?”
“没,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金多,神勇威武,天下无敌……”
“嗯我这个人最喜欢诚实的人了。”
“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理懿这没有存在感的倒霉孩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了饭。
望着窗外景色,道路阡陌,从厮杀中安定下来,秦鹿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夕阳西下,这轮大汉的太阳无力的慢慢坠下天空,大地尽是黄昏,人们担忧夜晚的深邃,但又让人憧憬明天的黎明。
函馨走在街上,面色不善,明显是秦鹿的缘故。
秦鹿在气人这方面上,是从未让人失望的,这一点函馨深有体会。
街上与函馨迎面来了一女子,静静地推着车子,函馨定住,打量了那女子几眼。
函馨身着重甲,而且视人是以闭目视之,不论是谁被这么诡异的关注都会心生防备。
推车女子狭长的凤眼微合,不再推车,双腿稳稳地定住,双臂扶在木车上,身躯微弓,可以随时发力,防备函馨偷袭。
函馨慢慢的走到女子身边,每一步都很慢,很稳,并且紧握双拳。
女子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函馨身上,此时的函馨,双手轻轻地扶在木车上。
“你卖的是什么?”
“清晨时打来的枣子,晌午时便干净了,贵客若是想吃,明早再来吧。”
函馨默默地用力按住木车,双目依旧紧闭,沉声道:“你说你卖的是枣子,但是打枣子何必带刀?”
女子眉头微蹙,素手拉住木车,发现木车纹丝不动。
“阁下莫要说笑,市井人家,何处捉刀?”
函馨右手翘起一根手指刻意的敲了敲木车。
“咚……咚……”
“大而空,木楔子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还要我多说下去吗?”
女子脸色变了变,随后双手握拳,面对函馨,如临大敌。
“别误会,我不想管什么腌臜事,我更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家伙,你看你身后四十步的那个卖画的画师,她身行端正,衣着华丽,而且……对你颇有兴趣。”
函馨松开木车,随后看向那名画师。
黑发如瀑,但衣着绯红,满身是艳丽至极。
一直关注函馨和女子的画师被发现了,倒也不觉尴尬,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微微一笑。
女子脸色变了变,随后匆忙的推着车走了。
此时,函馨与画师相隔不过四十步,两两相望。
一缕煞气慢慢萦绕在函馨手中,蓄势待发。
“喂!这位侠士!有没有兴趣欣赏我的画作?”
画师提了一支画卷,作势要丢过来。
“大可不必!”
“哦?这可是我最新的才俊图!上面所画的人儿,可是要侠士动心不已呢!”
开玩笑,寻常才俊如何和身边的仙人相比?
“未知珍馐,故将残羹做以盛宴,徒增笑耳。”
画师的脸色极为难看。
函馨有些不明所以,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函馨突然觉得很无趣,她很不喜欢跟没见识的人说话,那样会拉低自己的水平。
转头便走,不留余念。
画师在函馨转头的一瞬间,屏息凝神,将手里的画卷充作暗器,向着函馨飞瞬而去。
画卷飞至半空,忽然被一杆黑色长枪狠狠贯穿,随后钉到地上。
“啊呀啊呀,可惜了俊才画卷……”
“再有下次,可惜的是你的命。”
望着夕阳下那抹身影,画师嘴角勾起难以言明的笑,好像刚才不曾跟死亡擦肩而过。
“这一县之地,终于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