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颍川而走,行向洛阳,路途凶险。”
即是行将临洛阳周围也是起了豺狼虎豹,自然也没有什么安逸了,只是野路更甚。
为了缩短行程,于是便走了小路,没成想碰到老妪。
“即使是富户,那标致的行礼也是不可能的,富贵之家和朱门是有差距的,而且是很大差距。”
函馨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
她觉得自己扭扭捏捏的,还是没能彻底的放开。
“接应的人应该不多时就到,咱们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捎人一段就成。”
月霏开始卸车换马,接下来这段路,要换她护卫了。
函馨不累,这才杀了几个?
从搭挂上取下长枪,一个银枪白马的俏将军就这么成了。
黑马很温驯,将马车上的挂套牢牢的套在马身。
黑马打了个响鼻,函馨都不用说什么话,黑马就走了起来。
护卫的任务不能交给函馨了,秦鹿相信函馨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脾气但是,但是不相信起了杀心的函馨能忍得住。
浑身煞气,黑甲黑马,谁见了都得怵三分,说不得就见面就刀剑相向。
到时候先死的肯定是对面的,然后函馨就得把所有人全杀光。
这还不算完,少了个队伍人家肯定得来查,查到之后这种事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
纸包不住火,麻烦事越少越好。
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是少惹点事吧。
函馨赶车,车内作者画芎秦鹿,还有老妪和幼童。
秦鹿闭目养神,心中计较着,不时的感受到一阵阵目光,他知道这目光来自哪里。
老妪不简单,结仇这种事,秦鹿是万万不敢想的。
上次结仇,就死了一堆人,还把昭风雅给弄丢了,现在还生死不知。
老妪抱着怀中的孙女,时不时打量眼前的两个人,
男的若天人容相,余下的女子相貌也就顶多算个中上,女子拘谨,目光始终盯着窗外,似警戒。
难不成……这男子是某家的公子?举了孝廉来洛阳某个一官半职?
这怎么可能呢?男子如何举孝廉,安家稳业才是正道。
老妪思量一会,许是月霏姿容非凡,老妪便在心里下了定论。
那白马银枪的将军应是有不小志向,故此洛阳寻机缘来了,驾车的那个黑甲人看不清容貌,不过应该是护卫,至于车里这个嘛……或许是陪嫁的奴役也说不定。
这边月霏骑着白龙驹已经搜了不小的范围,驻马侧耳听,些许马蹄激起尘土的声音徐徐入畔。
月霏循着声音掠去。
迎面撞见三十来人,为首的面色有异,紧皱眉头。
月霏这就知道,是接应的那几人。
缓缓稳马,右手银枪指地,这幅姿态,意思就是说,只为自保,并无争斗之意。
“不必寻了,前面那有半百之数的匪人。”
听得月霏喊话,那队人马皆是面面相觑。
月霏与那队人马相隔七十来步,这个距离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为首的人遥遥的双手抱拳行了个武礼,高声问询。
“好教这位义士知道!我等皆是洛阳某家的门客,即为座上之宾,便忠人之事。”
一番话后,身后诸人俱是频频点头。
“我等奉家主请求,特来此接应家主长辈。”
话说的明白,自然就是有自己的底气,不怕月霏使出什么幺蛾子。
在这几人眼中看不出着甲的月霏到底有什么本事,只觉得月霏穿着的铠甲有些怪异,大汉的形制格格不入。
大汉的人哪里会认得宋朝的步人甲。
不论在哪个时代,拥有一件政府制作的高规格武装,都是一个难事。
月霏的铠甲很讨巧,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甲,所以谁也说不了她私藏甲胄。
都看得懂,都隐约知道这是干什么的,步人甲看着威风凛凛,精铸的甲片闪着寒光,与这个晦暗的大汉分割开来。
一阵狂风刮过,卷袭云层,慢慢盖住天日,霎时天地晦暗若乌云压顶,昏黄不明。
老妪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远方,心有所思。
“接应的门客,约么快到了。”
她溺爱的揉了揉怀中孙女的脸颊,然后抬头瞄向秦鹿。
秦鹿的笑脸正对着她。
似乎出老妪意料,老妪假装的不经意被秦鹿撞破,她这时显得窘迫的些。
秦鹿全然收在眼里。
拿出一方锦囊,轻轻地塞在老妪的手中。
“仙人不留身外之物,寻常小物件,望足下渡过此难。”
老妪颤巍巍的接下锦囊,不住的道谢。
接了东西,没有拒绝,这就代表以后可能会有用得上对方的地方。
秦鹿对于老妪也算有了大恩。
利益的交换,多数进行于细节之中。
月霏也是一样。
那队人马听见月霏只让一个人过去,态度就像炸了锅一样。
太嚣张了,三十多人,一人一刀,月霏能挡得了几时?
“怕了?三十多人,皆惧我一人?”
望着对面几十步外躁动不安的马蹄与人群,月霏轻轻拍了拍刀鞘。
“我说过,我家公子身边不过两名护卫,难免有所顾忌。”
为首的人交换了个眼神,随后轻抖缰绳。
“嘀嗒……”
马蹄阵阵,那人双手都紧紧的抓着缰绳,即是如此,月霏将手中的长枪钉入身前的地面。
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月霏笑了笑。
“里面走,三百八十步。”
骑士行了个武礼,然后骏马飞掠,只余背影。
秦鹿笑呵呵的看着老妪,老妪止不住的感谢。
骑士恭敬侧立在老妪和稚童身边。
“属下护卫不周,望老夫人责罚。”
老妪瞄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动静。
“也亏你来得晚,倒是物色了几个好点的门客。”
正是正午,明明应该是太阳光耀乾坤的时候,厚云不识趣,挡住了光。
“半个时辰以后再出去。”
骑士诧异的目光流向老妪。
马蹄焦躁,只是一两炷香的功夫,见不着为首的骑士的队伍就开始不满了。
碍于面子,他们稳住自己,避免进一步发生冲突。
终于,在驾着车的函馨出现在她们视野时,反复确认车上确实没有老妪之后亢骂声越来越大。
人马渐渐平息,她们摆出标准的队形。
又是一阵狂风吹过。
她们不等了,这阵风,就是催动马蹄的号角。
“杀不杀?”
月霏问询着车里那人。
“谁杀你,你杀谁,怎么杀都成,你没事就行。”
月霏始终没碰长枪。
风吹卷云,光撒大地。
步人甲映着寒光,月霏悍然拔出战刀。
“不用枪吗?我手里的黑枪借你也行,要不用你徒弟的。”
“杀她们,连枪都不用。”
轻叱一声,白龙飞奔。
一骑莹白,撞乌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