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冲阵,或是迂回,或是切角,重骑兵冲阵,最多两次,然后换马不换人。
即使是精骑,也不可能像锋矢一般冲杀进人堆里。
重骑兵就是钱,哗啦啦的银子,死一个都是亏的。
月霏穿的是步人甲,在大宋的兵甲形制中,步人甲算得上是十分上等的铠甲了。
据《武经总要》记载的内容来看,步人甲是为扎甲,由1825枚甲叶组成,一般重量达58宋斤以上,同时可通过增加甲叶数量来提高防护力。
月霏穿着的步人甲更是典型。
内甲着身,胸甲披挂,左右肩甲置双膊,胸甲甲裙联成一体,胯部前有裈(kūn)甲,臀后置鹘(gǔ)尾,带束悍腰兽首吞,铔鍜(yā xiá)固颈,臂鞲(bì gōu)缠臂,左右肩龙首肩吞。
(悍腰:腰间的缠在腰间的长布,主要作用一说是防护住腰间铠甲的缝隙,二说是防止手部甲片与腰部摩擦,考虑到我描述的步人甲是胸裙一体的,大概率是作用二。非专业人士见解,看个乐子就成。)
(铔鍜:颈甲。)
(臂鞲:臂甲。)
月霏不喜欢头盔。
步人甲的头盔是可以展开的,可下拉的甲片能作为碟帽的帽檐,帽檐下拉,就会形成一个套住整个头的头盔,除了双眼有两个孔以外,皆是密不透风。
防护性提高的代价就是那足以让人望而却步的重量。
对付她们,真的不需要戴头盔。
一是不方便,二是实力在哪里。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就缺少了一次向秦鹿展现自己魅力的机会。
这可不行!函馨一路上都杀疯了。
月霏的步人甲是稍有些不一样的,很可能是因为月霏也曾被封过武圣。
肩吞的兽首是龙,甲片上也纹着具有独特美感的花纹。
自打自己没有了桎梏,月霏就很少变回之前的那副模样了。
被函馨一只手按住头动弹不得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飞奔的白龙驹与马群对冲,月霏稳坐于其上,一臂拦撞一人,右手寒光闪烁,瞬杀一人。
月霏腹部的甲片有些变形。
门客是有好手的,但是大汉的刀没法和大宋的甲硬拼,这是时代的智慧,军械上的硬伤。
月霏一拳轰至拦下的门客胸口,门客口吐鲜血应声而倒。
“呿!”
一打缰绳,白龙驹轻快的转向,月霏的战刀刀刃再次对准那些个门客。
门客们没想到月霏毫发无损,面前那护卫的古怪铠甲,似乎有些超乎她们想象。
“驾!”
门客们互换眼神,拿不准月霏的实力,月霏没有等待,先发制人。
这一次,门客们应对的有些仓促,被月霏撞翻好几人,这些门客本来是想上马继续跟月霏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得了警告便安分的待在一边。
“再上马,必死无疑。”
人家这是好心,留这些门客一条命。
看了看自己的甲,铔鍜处有刀戳的痕迹,胸口有痕迹,左肋也有痕迹。
余下的门客学聪明了知道该往弱点进攻了。
不能再玩了,再玩就容易脱了。
轻振战刀,收刀入鞘。
长枪击尘,反照天光。
月枪大开大合,最是刚烈。
军队减员,环境恶劣,甚至要用敌方的优势兵种兵种来对抗敌方,以少敌多,绝处逢生。
种种原因,让月霏的枪,月霏的魂,坚韧,刚烈。
一马飞驰,交错之间,长枪如双龙出海,连拍两人。
月霏撞入人群,厮杀,纠缠于一处。
呼喊,惨叫,不绝如耳。
些许时间过后,月霏依然安坐于马上,周围,没有敢擎刀而起的人了。
血液浸透了大地,惹来一群伺机而动的乌鸦。
月霏护卫着马车,看了看周围没有敢拦路的人,衣甲不卸,启程。
林子里的老妪胸有成竹。
四个人,其中一个男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四个人跟三十几人的门客队伍冲突,定然是不敢的,而且三十多人俱是好手,怎么也不可能连区区四个人都拦不下。
她故意在林子里不出来,就是等她的门客发难于这四人,然后她再出面,顺理成章的赔罪,然后就有足够的借口让这把这四人带到洛阳主家。
“那男人风姿绰约,也算是好货。”
既然有办法带来洛阳主家,那就有办法把这几人培养成门客。
顺水推舟下一盘棋,也倒想胜个二三子。
“是时候了,我们该出面了。”
“是!”
骑士恭敬的道了一声,然后搀着老妪,一步步的走出林子。
几声断断续续的哀嚎流淌在大地,一股悲伤与萎靡的情绪浸透了还活着的人,她们看着重伤濒死的同伴进行着无用的挣扎。
她们没有选择,她们是门客,也是仆人。
老妪的精气神似乎萎靡了一点,一种后怕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她拍了拍胸脯。
“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大旱没能让她怕,饥荒也没能让她怕,甚至黄巾贼起事,也没能让她怕,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能致命。
她的手有些颤抖。
锦囊滑落到大地上,激起些许不起眼的尘土,悲哀的飞扬。
向西走。
这是秦鹿的决定,这里离洛阳城不远了,向西走,就是汝水。
月霏总不能穿着一身血的铠甲进洛阳吧,这是巴不得人家盘问。
打打杀杀这种事,自从有了函馨和月霏,秦鹿几乎是没碰过了,那就没什么值得操劳的事情。
秦鹿在这看着月霏脱下的步人甲片,手里拿起铠甲之后,系统久违的弹起提示。
【是否修复麾下武将装备损伤?】
秦鹿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是。
几个点数消失,步人甲片已然是完好如初了。
画芎洗的很快,而且今天打算是要离开的。
秦鹿知道,这孩子的心已经是被拴在那里了,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西凉军,画芎要投西凉军。
整理好月霏的步人甲,秦鹿骑上白龙驹,打个转,确认自己的马术没有生疏。
“我送你一程。”
画芎慌忙的上马。
“我去送她一程,你们先往洛阳去,城里碰头。”
不远处传来两声应答,秦鹿没听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权当她们答应了。
“走吧。”
秦鹿搭话画芎。
秦鹿能做的只有这些,告诫她不要和观雨还有孙坚作对,剩下的,就看她的本事了。
两声骏马嘶鸣,奔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