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的时间飞逝········
往来的车辆川流不息,不见路人的人行道,绵延着雪白一片的墙壁围成一片区域
刚刚参加完他人葬礼的北泽和明史,齐刷刷地注视远处一座耸立细长的烟囱上端,深秋的寒风侵袭二人身躯,仿佛要带走他们身上最后一点余温
“时间也差不多了······”率先开口的是北泽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有件事我憋了很久,本想带着疑问躺进棺材,但瓦鲁突然的离世给了我答案,北泽,五十年前,你给我的药剂真的是····”
“如果真有那么神奇,瓦鲁也就不会衰老而死,那不过是生理盐水而已,病毒是上一任制造的,而你是上一任遗弃的心脏,你完全有能力驾驭住这股力量,可前辈你却心中胆怯,我所作的,也只是仅仅推了一把手而已”
不一会,火葬场的烟囱里冒出一缕缕青烟,这对于常人来说或许用肉眼难以看到,但对于远超常人的北泽和明史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二人交谈的同时,目光严肃认真,仿佛错怕看漏什么似的注视着那一缕青烟
瓦鲁的葬礼是在朴素又颇有历史的大厅举行的,年近九十大寿的瓦鲁意外的没有很多亲友,也没有留下任何子孙,他的一生是侍奉与博爱。因此,并非是毫无价值孤零零的走
他的葬礼是北泽包办的,墓地也是北泽选址的,位于一块山南水北之中
青烟渐渐稀薄扩散,化归于天地之间,与世界融为一体
明史的内心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向着蔚蓝的天空轻轻挥手告别
“瓦鲁医生会很开心吧,没想到会有人为他举办葬礼,曾经听孤寡老人们说过,世界上最难过的不是一个人突然死去,而是孤零零的等死却无人察觉,他这一生有你这样的领导帮忙收尸也算········”
听见某人的叹息,即使是知道这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安慰,也不自觉地口吐而出
“一路走好啊······瓦鲁······”
已无任何牵挂,北泽转身离去。目送北泽离去的背影,明史此刻下定决心,冲着他喊道
“喂!等一下!北泽”
“?”停下脚步,北泽微微侧身注视
“最后····能劳烦你一件事吗?”语气、眼神格外严肃,从中便能知晓明史的想法,本就内心失落的北泽,无疑是雪上加霜
“········”北泽想说些什么,可负面情绪紧紧的压在他的喉咙处,失声
“你有办法的吧?”没有明说的明史通过北泽的眼神确信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要是走了,与我同时代的亲友就彻底没有了·····”说话的很轻,北泽是极不情愿帮这个忙
“拜托了!”明史四十五度鞠躬
“·······”
两年后·············
一直守护这间面包店苦苦等待女孩雅归来的明史倚躺在椅子上微微憩息一会
“你来了啊·····等你好久了·····”
门外传来啪塔啪塔的响声,即使不睁开眼皮,明史也清楚来访客是何人,这一等便是两年,这一片区域早已不是当初人来人往的街道,是被新时代遗弃的废墟,不会有任何人经过此处
“······你可要想清楚噢前辈,你是上一任霸道神的心脏幻化而成的,如今上一任已经走了,你也不会有轮回转世可言”
明史没有搭理北泽的话,拿过北泽手中的针筒,继续询问道
“这就是你研发出来的药剂么?”
扫视一圈后,北泽的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盯着照片,北泽很是不甘,依旧努力争取说道
“······她还在等着你回来接她·······”
“已经五十二年了,也该认清现实了,不是吗?”明史微微一笑,同时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朝暮之年的老人,该有的油尽灯枯的气息
“即使身体没有老去,我的心早已·······岁月啊是多么的残酷”
“最后·····前辈,最后能再一次品尝你亲手制作新鲜出炉的面包吗·······”既然无法改变,北泽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最后的最后,想要品尝友人最后的手艺
“这只会徒增你不必要的悲伤的噢······”明史打量北泽一眼后,闭着眼,含笑道
“额·····拜托了,至少让我怀抱念想而眠吧”北泽也在此做出一个决定
“那么····既然是最后一次,要看我如何烘焙面包么?多少不想手艺在我手上失传”
温馨的笑容实在是难以察觉出明史即将离世的事实
“那当然了~前辈”北泽回笑道
(就这样笑着离开吧·······)
亲眼目睹明史制作的全过程,在北泽的脑海中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这样,就做好了,品尝一下吧”褪去厨房围裙的明史如此说道
“嗯···那我就开动了·······姆······前辈你的厨艺一如既往没有任何长进呢·····”
吃完明史拷贝的面包后,北泽如此评价道
“是啊····已经停滞五十二年了··一直以来,也都是原地踏步呢········北泽·····最后····该说永别了”
“嗯·····永别了····前辈”北泽缓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挪动沉重的双腿,直至停留在门口处,蓦然回首
直到最后一刻两人都笑着挥手告别对方,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的明史停止了傻笑
他不紧不慢的关上店铺,在北泽离开之前,他叮嘱过北泽不要替他收尸
靠在木椅上,明史拿起那张褪色的全家福,抚今追昔,时而微笑时而悲伤时而落寞,演绎了他整个人生,最后在一声叹息中结束了自己漫长的人生
在明史的漫长人生中,值得回念的时光也就那短暂的几年,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有任何爱恋的情感少女雅成为亲人
他拿起针筒将其注入体内,针筒内的液体缓慢减少,直至一滴不剩后跌落在地板上
预感即将离世的他,恍惚间听见自己一直以来渴望听见的声音以及想要见到的身影
“我回来了,大叔。顺便把爸爸妈妈带回来了,这位是我引以为豪的父亲···那位是慈祥疼爱我的母亲·······”
“欢欢··迎回来···雅······还有····”
明史笑着挤出眼泪,几十年渴望想说出的话,总算说了出口······················
“大叔?你怎么哭了?是碰到什么讨厌的事情了吗”
“是好事,直至最后一刻,能再次见到你是人生中最大的好事,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让我的人生增添值得回味的几年,谢谢你,能在我自暴自弃之际向我伸出手,谢谢你,让我成为这个家的一员,谢谢你····”
“说什么呢~大叔。那是我的台词,谢谢你一直留在这个家,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一直守护这个小小破旧的店铺,谢谢你成为我的家人”
“说什么傻话,血脉虽然不相连,各方面也没有一处共同点,即便如此,这里也是我的归宿·····”
天天开始下起蒙蒙细雨,北泽没有真的离开,而是望着简陋的面包店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缓慢流淌,宛如一个哭泣的仙人
“····前辈,让你做了一个美梦·····你不会怪我吧?”
五十二年前,刚从氢弹冲击的余波中清醒过来的明史,被北泽告知女孩雅的尸首
无法接受现实的明史,吵着无论如何要要眼见为实。拗不过明史的北泽和瓦鲁,带着明史去了躺殡仪馆
见着自己的前辈艰难缓慢拉开白布后发出野兽般咆哮痛苦,想要安慰几句却话到嘴边说不出来,无奈只能先行退出房间
在转身离开的瞬刻,他听见瓦鲁的一声叫喊
“明史先生!!!”
很快,北泽也冲了上去扶着昏厥的明史重回医院
第二次醒来后,北泽和瓦鲁一同发现了不对劲,明史患上选择性失忆,并篡改自身的记忆保护自己
·········
北泽离开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来到一处美术店,北泽登门拜访
“请问老板在这吗?”
“啊——我就是”
出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
“看起来挺年轻的嘛···也不像搞艺术的人”
“哈哈,很多客人都是这么评介我的,其实前不久我刚刚继承爷爷的店铺”
“原来如此·····明史京前辈嘱咐我来一趟这里····”
“噢——噢,你就是北泽天旗吧,这边请”一下秒懂的年轻人给北泽指引带路
“这个就是明史爷爷拜托我转交给你的一幅画”
“这····这是·······”
眼前的这副震撼人心的作品顿时令北泽无语伦次
“爷爷说这幅画名为神怒之日,他的作品一直以来都如此的惊艳,这副更是他的巅峰之作,许多著名画商都抢着想要买他的画,但都被一一拒绝了”
“彻底败给你了前辈,无论是音乐造诣还是艺术,前辈你是货真价实的天才······这是什么?”注意到下面有小小字迹的北泽眯细眼睛
——岁月无情,人间有情,赠曾经一同并肩战斗的我们——
“爷爷曾经说过,这幅画是为了那个怕寂寞的人而绘画的,说要是自己也走了,他会不会也陷入孤独,会不会忘记了曾经美好的回忆”
“直到最后都一直替我操心啊····前辈。这幅画我收下了,这是给你的报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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