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已经将能回溯时间的时钟交由弟弟你手中了,事先说明,无论回到过去多少次,既定的过去是无法改变,就像你无法改变我不久后会逝去。”
总是自称姐姐的剑圣小姐摆出飒爽的英姿以及淡然的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潜藏在其背后的那一丝无奈、阴霾并未逃过莫得感情的眼睛
“既然过去无法改变,前辈为何把这块时钟给我?”
不知为何,剑圣小姐突然陷入了沉默,她目不转睛的注视对岸矗立着的灯塔
莫得感情摆出一副“坏了”的神情面朝潮起潮落的海浪,闻着扑面而来潮水的味道,盯着海浪冲刷沙滩
“姐姐我呢,可是非常爱操心的大姐姐,小弟你呀,被过往的思绪,残存的遗憾,未了的心愿,所束缚。你的眼中只有遥远的过去,因此回到过去吧,哪怕是无意义的,但若能在过去的旅途中找寻意义,才能明白了自己是为何迈出步伐,又意欲抵达何方”
眼中早已失去光的莫得感情,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神色,傻傻的注视掌心中的时钟,卡塔卡塔的时钟此刻铭刻在心底,他能确认,以现在魔法是无法创造时间道具,即便是过去繁荣盛世的魔法王国也无法做到,它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
“前辈,这块表非同一般,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一位老爷爷给我的,说是祖传留下来的,在去世之前把时钟赠予我”
“前辈的遗憾以及心愿有了却完了吗?”
“小弟啊,有些事情并非能回到过去是能了却的,比方说我想见一年以后的清晨这类的愿望,这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总觉得我已经陷入进无尽的循环当中,或许渺茫的奇迹已经出现,过往种种的不协调感指引我做出正确的选择,然而依旧无法避免周而复始的命运。前辈,你有说过回到过去的同时记忆也不会丢失是吧,但这块表好像到我手里出现问题,我或许不止一次回到过去,哪怕早已忘记,心中的那份感情会驱使我做出正确的选择,即便如此,我依旧无法改变,我需要的是改变过去的能力,而非回到过去”
莫得感情侧过身子,视线注视在遥不可及的地平线上,继续说道
“前方如同海浪波涛般的困难重重,所期待的如同地平线般遥不可及,如今还是一副残躯的我也只能止步于此,累了,罢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死亡能结束一切”
莫得感情知道自己这话听似给人感觉是在逃避
刚刚还在莫得感情手中的时钟,再次回到原本主人的手掌心
“在这里度过余年如何?莫得感情小弟?”
刹那间,一阵强而有力的海风迎面吹来,剑圣小姐的的衣裙也随风而掀起,隐隐约约能看见大腿根部,莫得感情装作“碰巧风沙进眼里”的样子,用手揉了揉眼睛
剑圣舒张身子,一脸惬意的眯起眼睛,任凭海风吹拂空中凌乱的头发以及裙子
“所以呢?莫得感情小弟,你的回答是?”
“前辈是想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去么?我的心脏可没那么坚强,说不定我挺不过来就随你而去”
对于莫得感情的玩笑话,剑圣小姐拍了拍两下莫得感情的肩膀
“哦?是吗?可真是糟糕的未来呢,既然小弟你心意已决,姐姐也不多说什么,想好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吧,前辈,那位贵族千金麻烦给你添麻烦了”
说起那位被舍弃的公爵家千金,剑圣小姐一阵苦笑
“果然,从外貌上能看出来,是个不谙世事的世家贵族大小姐,俗话说由奢入俭难,她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磨合呢,小弟还真是过分呢,走也不带上美少女一起,真的要把她留在这里吗?”
剑圣小姐带着这样的疑问看向莫得感情
“这里是乐园”
莫得感情装模做样的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沉吟片刻,说出了一句自认为是高深的一句话
“我哪知道怎么办,反正接下来不关我事了,稍微搪塞几句吧——这种麻烦的表情”
剑圣小姐鄙夷地注视莫得感情地脸庞,解读道
“哈哈····前辈可真是过分地解读呢”
干笑的令人瘆人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干笑能吓人?小弟是是高冷男类型,笑并不适合你,不过话说回来,贵族千金跟着你四处奔波也不是好事,且小弟一副颓废衰亡之相,确实不适合待在正值青春,有着潮气蓬勃的美少女身边”
剑圣小姐打趣道,没有继续为难莫得感情
“大姐姐!大哥哥!!”
远处的小女孩径直的奔跑而来,同时高喊道
“哦呀,莉莉”
剑圣小姐摸了摸莉莉的头
“阿姨让我过来喊大姐姐大哥哥回来吃饭了”
莫得感情并没有出手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冷漠注视二人互动
(名为莉莉的小女孩是一名孤儿,听前辈说,自婴儿起便被遗弃在教堂门口,前辈以一副玩笑的语气说若是每一位父母把不要的婴儿都遗弃在教堂,岂不是教堂要成孤儿院了,但我能听出前辈的愤慨)
剑圣小姐牵着莉莉的手,一步一个脚印烙印在沙滩上,径直来到一处被海水浸润的深色沙滩处
海风很大,故剑圣小姐双手牵住小女孩的手,使其不被海风吹倒,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她们的双脚
剑圣小姐教导莉莉王都的社交舞步,但介于莉莉年龄尚小,无法搂住莉莉的腰间
这时莉莉开口了
“大哥哥也会王都社交舞步吗?”
闻言,莫得感情微微蹙眉,这让他想起一次非常不好的体验
在社交活动上,戈见莫得感情独自一人在角落喝闷酒,拜托自己的亲妹克蕾儿做莫得感情舞伴
当时的莫得感情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气得克蕾儿差点撒手离去,在与莫得感情跳舞的时候,抓住莫得感情的舞姿烂的痛点,疯狂输出。因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莫得感情也没有任何反驳,默默听着克蕾儿的训斥
“额额额,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一介贫民,接触不到贵族圈的社交活动”
“哦呀?莫得感情小弟是在王都学院上学吧?学院每年都会举办的吧?小弟该不会是不好跳吧?这可是必要的礼仪”
剑圣小姐揶揄笑道
本是面无表情的莫得感情,表情更是阴沉几分,他莫得感情也是要脸的,总不能说自己舞步跳的稀巴烂吧?这让小女孩怎么想?觉得大哥哥连王都的必要礼仪都这么差劲,是不是不学无术
“怎么可能不会,刚刚不是说吃饭了吗?该走了”
“不急嘛,小弟来一段舞步的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莫得感情身子一僵,随后继续远离海水,故作海风太大没听见
但剑圣小姐却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上
(前辈呀,你倒是给我留点面子呀,唉,早知道就花点时间去学一下好了)
“来一段嘛~姐姐我会好好教导你哦”
知晓已无法逃避的莫得感情,一手搭在剑圣小姐的腰间上,一手牵起她白皙瘦弱的小手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在夕阳的余晖下,莫得感情有那么的一瞬被剑圣小姐温和的微笑所吸引,知晓剑圣小姐命不久矣的他更是觉得此刻的乐观开朗的美人,在用最后的生命绽放属于她的的光彩
心悸般的跳动
(我····这是怎么了?是同情吗?还是惋惜一代年轻剑圣英年早逝?亦或者是····仔细想来,那时的我还嘲笑戈会为了一位爱慕的女性走上不适合他的道,如今的我,和他又有什么不同?)
被剑圣小姐的舞姿所震惊的的莉莉,眼睛直勾勾的注视剑圣小姐的一步一舞,那双瞳孔充满羡慕,以及对未来自己的期待
舞蹈结束后,莉莉疯狂拍打小手,一边夸赞剑圣小姐
“莉莉,以后也一定能跳出舞蹈的”
剑圣小姐抚摸莉莉的小脑袋瓜,一边畅想未来
默默跟在她们身边的莫得感情却微微蹙眉,对着没有未来可言的人畅想不可能的事物,是否过于残忍?但若每天活在自己即将死亡的恐惧阴霾之中,又是否太过悲哀?
(或许,就如同前辈所说,正因为知道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所以要拼劲全力活出美好的每一天,但莉莉显然没有这种超高的觉悟,本来就是不幸的人生,为什么要为自己不幸的人生犹犹豫豫度过短暂的人生)
“大哥哥,大哥哥,等莉莉长大后,大哥哥可一定要跟莉莉共舞”
微微张开的嘴唇,却挤不出半点声音
莉莉的天真笑容,以及那副对未来充满希冀的眼神无疑刺痛他的内心
曾经谎话连篇,不曾有任何犹豫的莫得感情,再也做不到如同他名字那般莫得感情的说谎
稚幼的孩童声不断回想他的脑海
“大哥哥?”
“抱歉,刚刚喉咙不舒服,莉莉,以后,一定和莉莉共舞一曲”
抱着深深的愧疚,莫得感情说出这不可能完成的约定
次日清晨,莫得感情站在剑圣小姐对面,昨晚犹豫再三的他决定把这副耗时三个月的画作留下来
“前辈,思索再三,这画还是留下来好了”
“这样真的好吗?因思念而完成的作品”
“我会踏足大陆各地,寻找能改变的可能性,若是带着它一同旅行,终有一日也会被毁坏”
“我会替小弟你保管好的,直至小弟再一次来到这座海边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