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散,白色火焰仍旧飘摇。仿若亘古的声音在这白茫茫的空间中悠悠回荡。
“不忘本心,一千次了,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本心。那么,接下来,你会如何抉择呢?”
黑暗褪去,苏牧的身形再一次被定格。
云雾散去,重见天日,一条幽静的小路上,他正在缓慢的踏步前行。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往前走,也不知道这条路究竟通往何方,只是知道,自己必须要走这条路,直到尽头。
恍惚间好兄弟的面容在眼前浮现而过,他说:“牧啊!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最后的归宿都不是一开始最爱的那个人,什么海誓山盟最后都支离破碎,化为了泡影。非你不可最后都变成了是你也行啊。”
那道心中一直存在的影子,从世界的起点到世界的尽头,苏牧所等的那个人,终究是没有出现。
对了,那个时候,好兄弟问他,如果这辈子等不到,那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呢......苏牧顿足在原地,皱眉想了好一会儿。
好像是......如果一辈子等不到,那就再等一辈子。对,再等一辈子。
可是,这一辈子他已经等完了,如果下一辈子还是等不到呢?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后,脚下这条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小路彼端亮起了一道光芒,苏牧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那道光芒本能的在吸引着他往前走去。
他一直往前走啊走,脑海中也纷飞着思绪,他觉得这条路之后或许就有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
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很快,幽静小路的彼端他就走到了。
光芒散去,幽静的小路尽头是一道悬崖,一道很深很深,弥散着云雾的悬崖。
他站在悬崖边上探头往下看去,深不见底。扔了一块石头下去,却迟迟都没有声音传回来。
这不禁让他心里一凉。
原来在路的尽头,并不是答案,而是一条死路。
忽然,眼前的云雾开始转动起来,就像是他脑海中的走马灯一样,他所经历的一幕幕都在这云雾中被展现。
从另一个角度看了自己的一生,苏牧觉得,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向生活妥协,向世界妥协,唯独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对任何事物妥协,一直以来都在坚守本心。
人的一生,究其根本只有一个字贯穿了,那就是苦。
人从一生下来,不哭的话,就会忍受窒息的苦;在长大的途中,会经历学走路、学语言、学周围一切的苦;上了学后,在学校里也会有各种各样的苦在等着;出了社会后,结了婚后,有了孩子后,来自生活的苦,来自世界的苦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这些苦的存在,才会让很多原本锋芒毕露的人渐渐被磨平了棱角,对着生活和世界妥协。逐渐让本来可以光芒四射的人生变的平凡。
苏牧轻轻摇头,因为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了自己的一生,他觉得如果再让自己去重活一世的话,或许会忍受不了,对着那些试图让自己妥协的事物妥协吧。
人的这一生,真的太苦了,苦到自己都麻木到忘记了有多苦;苦到......嘴里已经分辨不出何为苦了。
但可笑的是,这个世界上,如此之多的人都选择了妥协,没有一个人选择和他一样的道路,直到人生末路,他都一直还是一个人。
难道真的认为,对着这些事物妥协之后的故事写成文字,就真的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悲伤结尾的故事吗?
不,那不是悲伤的故事,而是一个人不敢去选择,不敢去面对,从而留下的遗憾和懦弱罢了。
从这里面苏牧也看出了那个自己的想法,这个故事里,只要自己还在坚持,只要自己本心还在,不管是16岁,还是17岁,亦或者是86岁,他们都在告诉自己,坚持本心,无怨也无悔。
这样的世界,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世界。
悬崖边上,云雾在演绎完他的一生后,渐渐化为了一条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但是那些人和那街道都是灰暗的,甚至世界都是灰暗的,整个世界的唯一色彩,只有伫立在十字路口中心的苏牧。
忽然一道光打下来,苏牧被刺激的有些睁不开眼,周围那些灰暗的人和建筑全部被这道光驱散,只剩下了仿佛无边无际的幽暗空间,唯一的光源,就是打在苏牧身上的光柱。
这光柱就好像舞台的照射灯,无论他走到哪里,光柱就会跟到哪里。
苏牧一直走啊走,而光柱一直跟啊跟......
......
黑白世界。
正在空中无比艰难的对抗着九百多个沐玊攻击的白之王忽然眉头舒展,一抹笑意出现在他的面庞之上。
一剑劈落几十个沐玊,他右手一挥,连带着叶歌、叶浅涵、茖烨她们一起回到了白之王城的城墙之上。
极为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后这无比繁华的白之王城,笑了笑,伸出左手在自己心脏处一插,反手一挖,一颗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心脏在他手中跳动。
白之王的面色瞬间一白,一口淡白色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吐出。
左手用力一捏,那颗跳动着的心脏瞬间被捏的粉碎,一抹白色的火焰从其中飘摇而出,带着破风声,直直的对着空中那道巨茧呼啸而去。
伸手拭去嘴角残存的白色血液,白之王手中开始施展繁复的手势,同时,嘴中也开始念起了冗长的,叶歌、茖烨她们听不懂的语言。
一道淡白色的光罩笼罩住了白之王城,一些原本伺机潜伏在白之王城里面的沐玊也被这道光罩驱逐,任凭他们怎么进攻,怎么攻击,这道光罩都是岿然不动。
做完这一切后,白之王脸色惨白,身形往前踉跄了几步,茖烨见到了,瞬间闪身来到他的身边扶着他。
白之王没有看向她,反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空中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巨茧,有些欣慰的笑道:“他终于是不负众望,就要回来了啊。”
“......你就要走了,对吗?”茖烨沉默着,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胸膛,那里有着淡白色血液滴落,轻声说。
白之王淡淡的笑道:“我本来就是和他一体的,又何来走这一说呢。倒是你茖烨,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并不是真正的苏牧的?”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吧,你终究还是要离开,成全他。”茖烨抬起头,目光灼灼。
白之王摇摇头,“我本来就是在他心中一直弥留的破旧的王城,他把心中那永恒不灭的火焰分了一半给我,这才有了那道心灵留影。只有他一半力量的我,打不过初代沐玊。而且在他遗留给我的力量中,我知道了第九百九十九次轮回,就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最后一次轮回,而我就是这次轮回中的引子。无论这次轮回成功与否,他都一定会回来。”
说道这里,白之王展开笑容,“幸好,他留给我力量,让我扛过他做选择的时候。而现在,选择他已经做好了,是时候让他真正回来了。呵呵。再见。”
茖烨沉默了。
白之王的身体渐渐虚幻,而后凝聚成为一道白光,白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耀在每一个心属于白之王城的人身上,带起暖洋洋的感觉,身上一些因为之前交战而引发的伤口也在这白光照耀下愈合。
白光在白之王城的士兵们伤势恢复之后,掉头对着仍在空中伫立的巨茧而去。
就在这时,茖烨忽然抬起头,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眼中凝聚,拼尽了自己的最大力气大声喊道:“你......还会回来吗......”
白光微微一顿,没有作答,以更快的速度往光茧飞去。
融入光茧后,白光消失,也代表着,那个自称为白之王的苏牧的心灵留影,带着苏牧力量,为他醒过来,为他做出选择而走出路的白之王,于黑白世界,彻底消散。
或许他之后还会回来,也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
两朵飘摇着的白色火焰在接触后化为一朵更大的白色火焰。照射着苏牧的光柱变得更大,苏牧在这空间之中毫无头绪的胡乱走着。
忽然一道缥缈的声音响起:“直到现在,你也还是不肯放下吗?”
苏牧愣了一下,在原地停住脚步,抬头直视着光柱,即便很刺眼也不曾移开:“若一世等不到,我就在等一世,如果下一世还是等不到,那我就下下一世,如果下下一世还等不到,我就不信,生生世世我都等不到!”
这一刻的苏牧,仿佛变回了当初那个在黑白世界执掌牛耳的王者。他曾经游览遍了黑白世界的大好河山,却在最后的时候幡然醒悟,这大好河山也比不过她回眸一笑。
只是可惜,那个时候,沐玊的力量已经成了气候,他不得不施展封印,施展禁咒。
那缥缈的声音沉默了很久,“那你想过你最后的命运吗?如果说,你们最后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呢?”
“为什么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因为......究其根本原因,这一系列事情的根源还是她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她还存在,这一切的事情永远都不会结束。除非,你能够真正的挣脱成神之道,抵达更高的境界,从而对着黑暗中的世界真面目——永恒开战。”
“放你妈的屁!”苏牧忽然暴躁起来,“如果这什么破永恒要阻拦,那老子就突破给你看!不就是对着破永恒开战吗?老子告诉你,转告永恒,洗干净脖子给老子等着!”
......
ps:马上就要结局,大概就是两三章的篇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