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欺骗
“任务还顺利吗？”
雨熙家小区门口，站着一位少女。
“和你打交道都没出什么问题，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任务上犯难？”
少女一身校服，和雨熙精致的制服套装不同，少女穿的是很有本地特色的蓝白校服。没有蝴蝶结没有格子裙没有漂亮的小腿曲线，蓝白款校服讲究的是宽松和不张扬，挂在身上一两个星期都没关系。掩盖青春少女动人曲线的同时保证了达成校服设计的初衷之一，专心于学习。
可朴素如此的校服穿在少女身上，还是很有些活泼的味道。不管是袖口处的刺绣还是胸口处的简笔卡通画，少女的笑容很好证明了一点，就算是麻布套头，不同的人也能整出不同的花样来。
更别说还有少女Q弹Q弹的脸蛋，白里透红，在路灯的映衬下很有让人捏一捏的冲动。
“你这么说我会生气哎，我多大了，那孩子才多大，你是暗示我其实像个小孩子吗？”少女凑过来，头发香香的，白杨知道，这家伙每天都要洗头，夏天冬天始终如一，也不嫌麻烦。
是心凌。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那个不说，你不要紧吗？高三晚上应该有晚自习吧？翘掉老师不会找你麻烦？”
“轻飘飘啦，就算老师不高兴又能怎样，难道他们还能找家长吗？他们能找得到再说。”
“……”白杨没有回答。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按照你的嘱托，没经过医生，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看着心凌递过来的文件袋，白杨想了想，要不要把雨熙的事告诉心凌。
心凌是自己的搭档，自己的伙伴，自己最好的朋友，是除了井墨然现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还熟悉的女生，按说遇到拿不准的事自己都应该和心凌商量商量的。
“手机呢，你的手机，拿出来。”白杨说着，同时也拿出自己的手机。
“嗯？做什么？”
“关机，把电池抠出来。”
“喂喂，你以为这是什么，十年前的翻盖手机吗？智能机要把电池扣下来可不是徒手就能弄开的，我还想着继续用呢，弄坏怎么办——”
心凌不说话了，因为白杨已经把他自己的手机掰成两半了，从残骸里取出手机卡，将剩下的垃圾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
“新手机我买给你，随便你挑。”
心凌撇撇嘴，学着白杨的样子，先取下她很喜欢的手机壳，顺着侧面的缝隙，暴力掰开后盖，取下了电池。
“不用，我们彼此都不缺那点钱，但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你还害怕被窃听不成？”
白杨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我得确保我们之间的对话只有你知我知，手机这种容易被动手脚的东西我不能保证安全性。”
昨天晚上那个鬼出现的第一瞬间他就掰断了手机，家里有十几个同样品牌同样型号的新手机备用，拿回手机卡再装上就好，他一向很谨慎。
“每次你说这种话都是些不得了的事……好吧，我答应保密，你说。”
“这份资料，你自己看了吗？”
白杨让心凌拜托找的是执行部的卷宗，这些年来执行部接触过的一些奇怪的鬼，还有一些观测到却未被执行的鬼，总是就是那些“例外”的事件。
“看了，就像是读小说一样，很多鬼只是被观测到一丝一缕的气息，随后就消失在人群中；也有鬼展现出恐怖的气息，可是等到执行员去抹杀时却发现只是很弱小的鬼，连能力都没有……你要这些资料干嘛？”
“昨天，有未被观测到的鬼找到了我，它是来警告我的。”
“警告？”
“它说这座城市的鬼远非我们想象的那样，所有被处刑的鬼都是它们中最低级的，很多鬼隐匿于人群之中。鬼的等级也绝非只有弱小的一级和二级，还有我们至今未曾接触过的等级三，甚至是等级四。”
心凌皱起眉头，“鬼会给自己分级？”
“它说是按照人类的标准，等级四的鬼拥有灭世的力量，和神话里的魔王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确定它所说的真实性？”
“能找到我，说出我的名字和能力，还知道执行部对鬼的分类和标准，甚至还给我取了一个外号，我也想说它们是在欺骗，但无论怎样，做到这种程度只是为了给点假情报……你也觉得不可能吧？”
“给你取的外号？是什么？”
“赤血的送葬人，还蛮贴切的是不是？”
这，心凌刚想笑，这取名的品味实在是有点差劲，透露着一股中二病的气息。
但是……好像真的有点适合。
“你杀了它？”
“没有，我让它走了，杀了它没有任何意义，它侵蚀的是一个想要了结生命的女生，那个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死亡……所以我找不到必须杀了它的理由，按它的说法，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揉揉太阳穴，心凌正在苦思冥想，白杨说的太匪夷所思了，鬼居然会主动现身，还是出现在执行部最强的执行员面前？
“它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这可是暴露了它们存在的危险，执行部那帮大叔听到肯定又要安排招新，然后千方百计对未被处刑的鬼进行大清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理由，它们是不会出现的，还把这些情报告诉你。”
“是啊，它们希望我能在某些可怕东西出现的时候帮它们一手，借用一下我的能力。”
“可怕的东西？是你刚才说的，等级四的鬼吗？”
“嗯，所以我打算先从过去的离奇卷宗中查找，从那些被划分到“未知”和“不明”的鬼出发，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刷新一下自己的认知了。”
从来不存在什么例外，例外只是认知还太狭隘，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解释才对。
“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要保密，不应该先和医生说吗？你是想只靠着自己一个人就解决吗？要是真的存在等级四的鬼，就算是你也没法保证绝对安全吧？还是说昨天的那个鬼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它色诱了你？”
心凌怀疑的目光扫视白杨，还凑过来嗅嗅，她的“通灵”不光是视觉的能力，嗅觉也很敏锐，能闻到残留的鬼的味道。
“你是怎么得出色诱这个结论的？我要是意志那么不坚定，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吗？拜托作为美少女你也有点自信好不好？比起鬼，你才更加诱人吧？”白杨辩解。
“呼，”心凌的脸红通通，“好吧，但你要怎么解释呢？单刷上瘾不想让别人抢功劳？”
“不是，我是在想鬼说的话，它们藏在暗处，掌握着我们还一无所知的情报，你觉得把这些告诉医生，以医生的经历和脾气，会怎么做？”
“不死不休，医生对鬼的态度就是那样。”
“是啊，那么以后再有隐藏的危机袭来，还会有人——还会有鬼通风报信吗？”
心凌瞪大了眼睛，她能理解白杨的意思，但她没想到白杨会这么说，因为白芷的原因，白杨内心对鬼的恨意应该是最浓烈的……
“暗处的盟友，是吗，既然它们遵守着人类社会的规则没有造成混乱，就暂且放它们一马，直到我们确定能终结这场战争。”
“不愧是你。”
“……我想想，让我想想。”
转过身，两个人各自都有着重重的心思，完全不同。
白杨很惭愧，因为他撒谎了，他真实的想法可不是为了终结战争。他隐瞒了鬼来找他的真正原因，因为他还不想暴露雨熙的事，那个等级四的鬼就是雨熙这种事……他说不出。
他是出于对同伴的信任才将这些告诉心凌的，他也需要心凌的帮助，但他不能像竹筒倒豆子那样和盘托出所有事，那样做雨熙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必须找到能让心凌信服的理由，这样心凌才会愿意在保密的前提下帮他。
这算不算是利用同伴？白杨觉得应该算是，所以很愧疚。
而心凌那边就简单得多，她是在权衡利弊，白杨的说法不无道理，对根本不了解的暗处的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伺机而动，虽然要绕过医生和组织那边……不过没关系的吧，对象是白杨的话，这种程度的便利还是可以允许的。
“好，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咱们单线联系，我会帮你留意最近执行部的动静，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
心凌转过身，她决定了，为了喜欢的男生， 她不介意犯个错记个过什么的。
“谢谢。”
“不用谢，咱们的方向都是一样的吧，为了终结所有的鬼，把和平安宁还给这座城市。”心凌笑道。
白杨没有笑，他拍拍心凌的肩膀。
“谢谢你。”
……
送心凌回家后，白杨自己也回到家，将手机卡插到新手机上，登录了社交软件。
今天的雨熙也是一样的不可爱。
不过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和这个年纪的孩子的不同。
还剩下二十八天，够不够他来改写结局呢？
嘀嘀——
微信消息，在登陆成功后蹦了出来。
“谢谢。”雨熙发的。
丫头还说不是她发的，真是死傲娇。
白杨笑笑，刚想把手机装回去。
嘀嘀——
还有？
“明天陪我吃个饭吧，是中午，下了课就别想着跑了，我等你。”
井墨然！
“吃饭？为什么这么突然？”他回了过去。
“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不是你说的吗，我可以找你帮忙的，就是昨天晚上说的，难道你忘了？”
确实是有这回事，井墨然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行吧，明天见面再说，早点睡，晚安好梦。”
一气呵成回复方式，白杨斟酌着语气，最后在句末添了个猫头的表情包，白芷喜欢用的一套，包含“求抱”“我饿了”“哥哥坏”“晚安”和“我爱你”等等众多样式。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