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与井墨然同学的午餐
下课铃——
白杨刚想站起身，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抓住你了。”是井墨然的声音。
差点忘了这位主子，白杨堆笑，“我没准备逃跑的。”
“可你收拾书包的动作很快。”
“我那是……太期待和你一起吃午餐了。”
井墨然满意点头，“走吧，今天我请你。”
白杨拎起他的书包，不过是他自称为书包，在井墨然看在这就是个破布袋子，破破烂烂的，白杨用了好几年都不舍得换。
“还是我请你吧，我没有让女生请吃饭的习惯。”
井墨然摇摇头，“不行，今天吃的太随便，小白杨请客得吃点贵的东西，不能这样就把我打发了。”
还有这种道理吗？不过你这样的大小姐也不会在意“档次”这种东西吧？毕竟这城中哪家餐厅对你来说不是食堂一样的存在？
“那让我请你喝点东西吧，挺冷的，要杯奶茶还是热可可？”
在小铺子前停下，三两个人正排队，看见他俩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酸奶吧，芒果酸奶，我不怕冷。”井墨然撩撩头发，并不在意其他人。
也是，井墨然是学校的名人，大学一年级时担任学生会主席，大学二年级开学作为优秀前辈在新生面前做讲演，还被电视台采访过，全国人民都能看到的那档子新闻节目里露过面。
虽然班里的大家已然习惯了井墨然和白杨的“亲昵”，可他们班也就三十几号人，也就是说接受这种“不正常”关系的只有这三十几号人。对这座学校的其他男生女生来说井墨然还是他们憧憬和仰慕的对象，如今看到偶像或者理想恋人居然和一个他们没听过的男生走在一起，当然会震惊了。
白杨叹了口气，他不太习惯和井墨然待在一起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倒不是说他自卑，他和井墨然的友谊不是靠钱那种东西才联结在一起的。只是……他这样生活在城市背面的人，和光亮世界中的井墨然走在一块显得有些违和。说不定会有鬼会找上井墨然的麻烦，或许自己会给井墨然带来危险……这些想法这几年在脑海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所以白杨选择尽量少的和井墨然接触，其实他俩初中的时候关系很要好，反而是上了大学还疏远了些。
“会被议论奇怪的传闻吧？真的不要紧吗？你的名声名誉什么的……”白杨试着提醒井墨然。
“芒果酸奶超大杯，去冰谢谢，他？他也是，两杯一样的就好，谢谢您。”井墨然像是没听到，和奶茶铺的店员说着话。
“喂……”
“付钱呀，你说要请我喝点东西的。”井墨然歪歪头，嫣然一笑。
任何男生都不会在这种笑容面前再说什么不合气氛的话，白杨明白井墨然的态度。他俩的交流和雨熙不一样，默契是经年累月锤炼出来的，一颦一笑就差不多能读懂对方大致的意思。
我不在乎，这就是井墨然的态度。
“我的加冰，谢谢。”随手付钱，白杨接过井墨然手上拎着的小包。
她喜欢这样的话，就让她开心好了。
“中午吃烤鱼！这边新开了一家烤鱼店，是网红店，没有预约就得在外面排队一两个小时那种，我很久就想吃了。”井墨然顺势挽起白杨，颇有点得寸进尺的意味，明明她和白杨还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不过白杨好像今天耐性特别好，她这么揩油他都没啥反应，井墨然偷偷观察着白杨的表情，要是他稍稍皱眉井墨然就会收回自己的手，要是他默许自己就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女朋友”待遇。
“你想吃什么让家里的阿姨做就可以吧？何必拉着我一起吃？”
“让阿姨做有什么意思，在店里吃也是想感受那个氛围嘛。再说了，我不介意在家里吃，可白杨你愿意来吗？让你去出租屋里喝杯茶都那么难……”
“原来我才是关键要素啊，吃什么无所谓，是这个意思吗？”
“我每天一个人吃饭很无聊的，连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次想找你，结果一下课你就没了踪影……你难道有可以一起吃饭的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
白杨将芒果酸奶递给井墨然，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被人围观的感觉真心不太好，而且不少目光还带着敌意，大概是对井墨然有好感的男生女生吧。
“你觉得我会有可以一起吃饭的人吗？凭你对我的了解。”
井墨然吸了两口酸奶，嘀嘀咕咕，“说不定是那个高中女生，白杨你不是一直很宠她吗？”
心凌吗，可心凌现在是高三，学校几乎是全封闭管理，心凌好不容易才申请到不住寝室的许可。即使如此，每天心凌也得到晚上十点半晚自习结束后才能出校，中午还想着出来逛逛是不可能的。
“你对她怎么印象这么深？你俩应该只见过两三次面才对吧？”
“白杨身边的女孩子，我当然都要搞清楚……”
“啥啥啥？怎么声音那么小？”
“没什么！”井墨然转换话题，“中午时间有限，咱们还是快点赶到店里为好。”
白杨努力撑起身子，走着走着他觉得从井墨然那边传来的身体压迫越来越重了，这丫头真的只是在挽着胳膊而不是把整个身子靠过来吗？
“要排队那么久的，我们来得及吗？”
“我前天就预定了，不用排队的。”井墨然举着手机给他看，预订界面的时间是11月4日，确实是前天。
前天？那不是他刚回校的第一天吗？白杨突然醒悟过来，这顿饭哪里是临时起意，这是蓄谋已久的阴谋！不管他是否答应井墨然，今天他都一定会被逮到这儿来陪她吃烤鱼，这是一开始就规划好的既定事实！
她还是喜欢在亲近自己这方面花心思啊，白杨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安。
“那就走吧，我也饿了。”
“嗯。”
……
“小白杨，你来点吧，我没有忌口的，看你喜欢吃什么。”井墨然将单子推到了白杨面前。
拿起铅笔，白杨心想小白杨是什么神奇的称呼，明明你比我小的，而且这昵称也太肉麻了点，按照这个喊法井墨然要怎么喊？小然然？
“好热，初冬把温度调的这么高，呼呼。”井墨然说着，脱下身上的白色呢子大衣，随意折了两下也不心疼，放在座位旁。
白杨才注意到，井墨然大衣下只穿着一件玫红色的打底衫，一直遮到大腿，下身是黑色的裤袜，还有百搭的驼色踝靴……胸口的柔软微微起伏，怎么说呢，白杨低头，他也二十岁了，这方面的功能很正常，看见漂亮女孩的美好曲线难免呼吸会快两个节拍。
平时都没意识到井墨然发育得这么好，只把她当成是个“女孩子”，可看那倾倒众生的荡漾，白杨反思自己是不是该把井墨然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待了。
“哎，小白杨，你说我这身好不好看？这个季节这样搭配合不合适？”
白杨只顾着在菜单上画勾勾，“好看，合适，非常好。”
“你都没有抬头。”
“就是因为太好看我才——”
他的声音停住了，因为他刚抬起头，发现对面的井墨然不见了。
“现在你可以好好看看了，快看，合不合适？”
井墨然就坐在他的身旁，距离大概只有二十厘米。
好香……白杨拼命往后仰，他知道打底衫是什么衣服，薄薄的一层下就是女孩的贴身衣物，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犯错误。
还有刚才没看到的，井墨然不光是胸部很有威慑力，一双长腿也很诱人，黑色的裤袜将大腿裹出很棒的视觉观感，而这双腿现在就紧贴着白杨。
拜托谁来教教她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啊！白杨心里叫苦。
不过谁能说井墨然不是故意的呢？恋爱中的女孩子总是拥有无数的套路，给喜欢的男生一点点小福利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
“咳咳，很合适，太合适了，你看我马上连鼻血都要流出来了……能坐回对面吗？”
“兴奋而流鼻血只是漫画里的桥段啦，白杨真是的，就知道敷衍我。”
不过井墨然还是听话地回到原位坐好，她开始端详白杨的脸，目不转睛。
我的天，只是一顿饭而已，怎么吃得那么累呢？白杨被看得全身发毛，只好埋头继续点菜。
死丫头就知道调戏我，得多点几道菜，把本吃回来才行，最后他只能在这方面寻求自我安慰。不过白杨清楚，就是把这家店买下来，对井墨然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多划几道菜什么的，可能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就这些，麻烦您了。”将菜单递给服务生，白杨擦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
“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井墨然打开盖子，用勺子舀杯子里面的大块芒果。
废话，这能不紧张吗，白杨只能望着井墨然的脸，不能低头，低头就会看到吸引视线的东西。他在井墨然面前淡定了七八年，不能在这种时候输给小丫头的魅力。
“我记得，你是说有事要找我商量的吧？是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白杨逼迫大脑将注意力从视觉的刺激转移到事情的分析上。说起来也奇怪，面对的是心凌他就不会这么慌乱，难道井墨然和他之间存在属性相克？
“啊，这个，”井墨然点亮手机翻找，“白杨你是在给初中的孩子当家教对不对？其实我也很喜欢孩子，所以——”
不是吧，难道井墨然也要做家庭教师？来和自己抢饭碗的？
“我报名了这个学校的志愿者，每周去给孩子们上关于心理健康的课。”手机挪到了白杨面前，是寻找志愿者的广告，还是手绘版，大概是学校请美术老师制作的。
等等，白杨拖动页面上下，这个学校……天雪市芷兰中学……好像有一点点熟悉？
这不是雨熙的初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