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黑色的太阳
“两位自我介绍一下吧，也让我认识了解一下二位，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不要太拘束。”
走出医院，心凌露出了摄氏三十六点五的笑容，她决定在两位新人面前当一个好前辈。
至少是表面上的好前辈。
虽然医生把她吹得天花乱坠，但心凌心里清楚，她之所以任务的成功率那么高是有原因的，想想看她抱的是哪条大腿，答案一目了然。
就是让一只猪和白杨搭档都成，而且猪的任务成功率也不会低。
98.4%的成功率，唯一失败的那次，还是因为她的莽撞行事，心凌时常后悔，要是当初没那么自满，自己的履历本应该和白杨一样，100%的任务成功率才对。
“我，我是楚元天，天雪市第六中学高二的学生，前辈好。”男生战战兢兢回答。
“我叫凛弥，和他一样，天雪市第六中学高二的学生，前辈好。”女生的姿态明显得体很多，至少身体没有发抖。
心凌点点头，“我冒昧问一句，两位看起来关系很好，是恋人关系吗？”
“嗯，我们是恋人，也是这个原因，我将这个家伙拉进了执行部里。”女生，也就是凛弥拍了一下男生，楚元天的后背，“别发抖了，我们只是辅助人员，你不会碰到鬼的。”
“我是一中的，大家按说还是兄弟学校的同学，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认识。”心凌伸出手，“今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承蒙前辈照顾，我们都是新人，要虚心多多学习才是。”
倒是很会说话，心凌对两个新人的印象不差，年龄差距不大，又都是辅助人员，还是执行部中难得一见的情侣，说实话心凌还有点羡慕他们。
她对谁有好感傻子都看得出来，唯独面对白杨本人，心凌的心里没谱。
白杨这家伙是不是把她当成妹妹啊，心凌心里一阵苦涩，说不定白杨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而白杨喜欢的……是那个胸大的井墨然吧？
“前辈？”凛弥问。
“哈，没事，有点走神，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完成今天份的区域巡查任务，顺带告诉你们一些辅助人员应该知道的事情。”
从想心思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心凌向楚云天和凛弥发出了邀请。
“那就多多麻烦前辈了。”
……
“第一课，学会使用你的能力。”心凌扶住凛弥的肩膀，“深呼吸，放松，千万放松，不要使用浮于表面的感官，‘通灵’是一种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能力，我更青睐于唯心一点的说法，这是继承于我们人类古老血脉中的，心的力量。”
三个人来到了天雪市市立公园，铺上一块野餐布，围坐在一起。
“前辈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野餐布？”楚元天好奇地问。
“天雪市被划分为三十六个片区，方便执行部安排人进行管理，也方便任务的执行，从这里到附近的芷兰中学，再到我家，这一块是我负责的。每周末我会对负责片区进行简单的巡视，寻找人群中是否有正在侵蚀宿主的鬼。这也是我们辅助人员主要的工作，一旦发现有鬼的存在，执行部就会将其与近期发生还未破获的刑事案件进行匹配。如若匹配，案件将由警察叔叔那里交到执行部的手上，执行部再安排执行员对鬼进行抹杀——这也是执行部一次通常任务的流程，你们培训的时候应该有教过吧？”
凛弥点点头，“如果匹配不成功，情报部就会出手，将那个人的一切信息都挖出来，确定其被鬼侵蚀的‘心因’，随即安排执行员对其执行‘温和的抹杀’，等待那个人被鬼完全侵蚀，采取药物注射类似的方式，确保抹杀过程符合人道主义原则。”
“可惜那种温和的任务我没接过，我甚至没怎么听过，被挖掘到、被发现的鬼很少有不犯下几宗罪的，匹配很快。现在可是技术时代，达成完美犯罪而不给情报部那帮人留下任何一丝线索的，目前为止还没出现。”心凌帮凛弥阖上眼睛，“不发生案件，我的日常巡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所以就偷点懒喽，带块野餐布，周末到公园躺一躺，然后打个卡，一周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楚元天举手，“前辈我想提问。”
“请。”
“除了天雪市，别的城市的执行部，前辈有接触过吗？”
心凌摇头，“抱歉，因为我才成年不久，成年前都是跟着我的搭档一起出任务，对于未成年人，执行部不会给他们安排太过危险或者外派的任务，所以别的城市的执行部，我并不了解。”
心凌在心里呵呵，话是这么说，“太过危险的任务”她却接过不少次了，当然都是无惊无险，毕竟她的大腿强的离谱。
只是每次遇到危险的任务，白杨的下手也会更重一些，那些鬼苏醒后想要反抗，白杨不能既保证效率又保证人道主义，所以只能把场面搞得很血腥。
满屋子的黑血，从桌椅、橱柜、衣架，甚至是电风扇叶和空调出水口滴落，这是心凌印象里场面最夸张的一次。地面上甚至看不到大块的残骸，只有墙壁上星星点点的小肉块，一点一点往下滑落，也不知道白杨是怎么做到的。
“能力是瓦斯爆炸，爆炸范围超出我的领域范围，如果爆炸这栋居民楼会灰飞烟灭，我没办法。”白杨擦拭着刀片上的黑血，淡淡地说。
他身上的浅色风衣居然没沾上血迹，心凌看呆了。
结果因为这次过于血腥的执行，白杨被执行部处分，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月才恢复正常的生活。
“那前辈的搭档，有机会能介绍给我们认识吗？”
“这个当然没问题，等他这段时间的任务结束，我一定安排他和两位见面。”说到白杨，心凌有些眉飞色舞，“医生有介绍过吗？他还蛮厉害的。”
凛弥露出尴尬的表情。
“为什么这个表情？”心凌莫名其妙。
“那个，前辈，真的要听实话吗？”
“当然了，但说无妨。”
“……医生只是和我们说他是前辈憧憬的对象，目前是前辈单相思的状态，别的什么都没说。”
心凌愣了一下，咬牙切齿。
死医生，你个中年老男人，你死定了！
“那个，前辈，使用能力……需要用力捏肩吗？”凛弥龇着牙，看来是疼得不轻。
“抱歉抱歉，我们重新开始吧，放松放松……”
凛弥被愤怒状态的心凌无意识的使劲捏的差点瘫倒，现在根本没法放松。
但她还是决定微笑，给眼前的前辈一个面子。
……
“很好，放松，闭上眼睛，我们再来一次。”心凌让楚元天帮忙遮住他女朋友的眼睛。
心凌的手中是一枚封装好的血液样本，当然是鬼的，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其中，不了解的人或许会将其误认为石油。
“准备好了，前辈。”
心凌站起身，随意将样本丢在了凛弥的右前侧。
“使用你的能力——通灵是目前人类与鬼对抗最有力的工具，我们就像倍镜，帮助执行员在人群中寻找到鬼的踪迹，挽救生命，阻止更多悲剧的发生——你知道通灵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吗？”
聊着不相关的话题，凛弥知道，这是心凌在干扰她，无法使用视觉，她需要凭借着通灵的神奇体质感触到那枚黑血样本的具体方位。
“应该是第一个被发现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取的名字吧？”她随意答着。
感知的过程很不容易，凛弥只能大概判断出样本的存在，黑色的视线内，虚浮的影子闪烁，灰色的烟雾飘散，这是黑血通过通灵能力在脑海内转化成的影像，现实里其他人是看不到影子和烟雾存在的。
“不，是医生命名的哦，执行部的大家好像对起名字这种事情都不太擅长，所以大多数专有名词和奇怪的代号都是医生取的名。还有鬼的等级，各种能力，天雪市各个片区的称呼，都是他翻着字典找的名字。”
“长见识了，之前从没有听说过。”凛弥额头都开始冒汗了，每次心凌都会将样本放得更远，本来就是模糊的判断，现在就更迷茫了。
“其实最神秘的还是医生本人，都喊他医生，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整个执行部知道医生真名的可能不超过三个人，不过医生叫着叫着顺口了，也懒得管他本名是什么了。”心凌的语气很放松，“有结果了吗？”
就像在深水区向前迈步，凛弥在黑暗中艰难前行，连呼吸都变得沉重，通灵对刚刚学会掌握运用的凛弥来说，精神力的负担实在是太大了。
突然，一束光出现，和之前的朦胧感觉完全不同，凛弥蒙着眼，却好像是看到了太阳，黑色的太阳！
“在这里！”向右前侧扑去，凛弥如愿以偿，手中是冰凉凉的玻璃封装样本。
“很好，多多练习，你会很快熟悉自己拥有的这种能力。”心凌很满意，“今天的指导到此为止，两位可以回去了，如果不嫌烦，也可以在这儿陪我。”
楚元天扯了扯凛弥的衣袖，“弥弥，走吗？”
凛弥迷惑看着手中的血液样本，恢复了视觉，按说现在她的感触应该更清楚准确才对。
可刚才强烈的视觉冲击消失了，躺在手心的还是那微弱的影子，灰色的烟雾，一点都不起眼。
刚才的那轮黑色太阳，并不存在。
难道是幻觉？还是说自己是闭着眼的状态发挥更好？凛弥挠挠脑袋。
算了，指导结束就好，有问题下次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