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分析/调查（一）
“他居然会有搭档？他不是最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吗？”凛弥疑惑。
“对啊，我也奇怪，这是太阳从北边升起来了？”心凌点头。
“那个，为什么他不愿意找搭档啊，谁能和我说说，我不太懂啊。”楚元天表示了自己的无知。
“听说是猜疑心很重呢，不愿意将后背交给别人，一直以来都是只听从总部他老师的调遣，就连理事会都不太能管得到他呢。”心凌神神秘秘道。
“这么特殊？不过前辈，你和白杨哥哥不是也只听医生一个人的话吗？”凛弥惊讶。
“我们不一样……还有，别叫得那么亲昵！什么白杨哥哥，他只比你俩大三岁好吗？叫前辈不行吗？”心凌不悦。
“不行！前辈是因为工作关系才认识的，而白杨哥哥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怎么能用那么草率的称呼？”凛弥正色道。
云海沧尴尬地听着眼前三小只的“窃窃私语”，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
聊天就算了，还那么大声，生怕他听不到吗？而且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不愿意要搭档的原因什么时候那么玄乎了？
看来自己是真的被当成坏人了呢，云海沧苦笑，他之前那么针对白杨，被心凌误解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他也不打算改，他和白杨是不可能处好关系的，保持这样的针锋相对挺好。
“我说，约好在这里集合是要头脑风暴的吧？交换情报分析信息然后各抒己见，寻找案件解决的思路，不是聊八卦的吧？”他使用了委婉的方式，提醒他们还有正事要忙。
“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先谈正经的吧，八卦待会再说，我也很想了解的，老大的各种事情。”童理摩拳擦掌，看上去很是兴奋。
老大？
“老大，咱们总得有互相之间的称呼吧，叫名字多生分，我就喊您老大，怎么样，亲切吧？”童理谄媚地笑。
云海沧摸摸脑袋，他好像明白为什么童理在执行部当了一年的候补也没人要他了。
这家伙，一旦和人混熟之后就会变得格外热情、跳脱，还有无厘头，就像一块热乎的粘糕黏在了牙齿上，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你乐意就随你吧，”云海沧摆摆手，“这三位，是我帮你们介绍，还是你们自己介绍一下？”
“心凌，执行部，执行员，辅助人员，通灵能力，你好。”
“凛弥，他是楚元天，我们是搭档，新人，跟着心凌前辈，你好。”
童理乐呵呵和每个人握手，“都是前辈，都是前辈，以后就拜托前辈们多多关照了。”
然而他的热情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如果他是个漂亮女生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他只是个男生，而且就单看颜值还没有白杨或者云海沧帅。在场的这几位要么是已经脱单要么是有心仪的对象，对他完全免疫。
“那么开始吧，根据心凌分享的情报，天雪市近年来自杀的未成年数量明显增多，是这样的吗？”
在草坪上铺开宽大的野餐布，几个人围坐，不用灯光，几块平板电脑将信息清晰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是的，三年前，自杀人数，特别是未成年自杀人数激增，三年来已经出现了257起自杀事故。至于自杀的原因……就像我们目睹的那起一样，很琐碎的原因，学习不顺，家人争吵，目标落空，都不是什么足以造成自杀者内心崩溃的原因，这也是我们开始关注这些离奇自杀的原因。”心凌将图片和资料播放给大家看。
“但是找不出什么破绽对么？”
“是的，不管是哪一起，完完全全就是普通的意外事故，监控很清晰，人证物证的证据链条也很完整，不存在任何的他杀和加害可能性……当然是在没有考虑到鬼的情况下。”
“所以执行部怀疑存在未被观测到的鬼，能力是诱导人的自杀，对吗？”
心凌点头。
云海沧点头，“楚同学和凛弥同学，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凛弥扯了扯楚元天的衣袖。
“那，那我来补充一点吧，从前辈那里拿到的资料，还有我们亲眼目睹的那起意外，有一点很让我在意。”楚元天还有些放不开，声音断断续续，“那就是行动轨迹，如果单一来看每起事故难以找到突破点，不妨将它们合在一起，就像破译未知的文字一样，靠着单一的文字样本是没用的，得有比对样本。这儿是我通过资料里的描述，各种人证物证和视频资料，制作的自杀者的行动轨迹。”
一条条鲜红的线浮现，所有人都在认真观看。
“时间截取是自杀者死亡前的一周到三天前不等，因为被判定为意外，负责这些案件的大都是刑侦局，他们不像情报部，不会把对方的底裤的牌子都扒出来……所以资料零零散散的，我只能做到尽力还原。”
“可以看到，自杀者除了未成年这一个特点外，来自于全市不同的学校，家庭住址也是各不相同，自杀的原因虽然琐碎，但自杀的方式也迥异，时间上也没有特别点，剩下可能的突破点，就只有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了。”
“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制作，因为谁也不能确定鬼的存在，即使它存在，如果它的能力使用没有地点使用的限制，那行动轨迹的追溯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瞎猫还是碰到了死耗子。”楚元天微笑，“我发现，有一个地点，出现的频率特别高。”
“我们所在的地方，天雪市市立公园，就是这儿。”
“一开始我没理解为什么这个信息会被人忽略，但代入一下就能明白，单一的事件内，如果在几天甚至一周前，自杀者去过一次公园，几乎没有人会在意，因为这是无意义的线索，就像‘我中午吃了饭’。天雪市市立公园是全市最大的公园，而且位于一环附近，距离市中心相当近，每天的人流量相当大，公园出入口超过十个，学生、上班族、老年人……无数人每天会来公园，可能是游玩可能是锻炼，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抄个近道，毕竟公园不收费，直接穿行比经过拥堵的干道要节省太多的时间了。”
“但是如果几百起案件中有上百起都不约而同出现了这个地点，就显得非常可疑了，我们有理由相信，受害者在公园，一定遭遇了不寻常的事情，进入鬼的领域，被鬼的能力影响，都是有可能的。”楚元天将平板递给凛弥，“你说吧，接下来是你的领域。”
凛弥接过平板，“还记得我们会跑去云海沧前辈执行现场的原因吗？在公园，就在前几天，我接受前辈培训的时候，感知到了莫名的气息。但是当前天我们追踪那股气息时，看到的却是黎烨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跳楼自杀。”
“很巧对吧，未知的鬼，同样的气息，然后是同样的自杀事故，同样的琐碎理由，同样的毫无破绽，很难让人相信这些巧合之间没有关系。”
云海沧点明，“你是想说，你所感知到的气息就是引诱人自杀的鬼？”
“正常人都会那么想吧？”凛弥叹气，“可我们的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们兴冲冲找到了公园所有出入口的监控，希望能找到鬼的身影，同时还尝试找到了一些过往公园出入口的监控，如果有高频出现的身影，那么是鬼的可能性就很高。”
“但我们失败了，刚才说过了，作为全市最大的公园，市立公园每天的人流量都轻松过万，周末甚至能达到五万十万。那些每天抄近道的学生和上班族，那些准点放风筝、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排查下来每天都出现在监控里的人数超过三千，调查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凛弥很失落，因为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庞大，居然是因为挫败。
至此，他们三个人的努力就到此为止了，公园的监控最多只保存三个月的，他们也不可能找到更久远的视频资料来比对，而且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和人类模样完全相同的鬼，仅仅靠着视频是不可能做到的。
“等一下，”童理沉思，“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有一点我特别好奇，你是说了市立公园的出现次数很多，而且你的这张表是根据时间轨迹来制作的，对吗？”
楚元天点头。
“能看一下吗，出现公园这个地点，分别对应着他们死前的哪个时间？”
楚元天莫名其妙，“没有规律，有的是一两天前，有的甚至是五六天前……”
“这就是了，你们还得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鬼的能力，可以猜测出其大概的效果了。”
“什么？”
“假设鬼的能力效果是诱导人的自杀，那么为什么在公园使用能力后受害者没有第一时间自杀呢？”
“很简单，因为没有理由，那时的受害者没有自杀的理由，那时他们还没有经历诸如成绩挫败这样的事件。鬼的能力不是一把刀，不是伤到人然后流血受伤的类型，而更像是一颗种子，埋在人的心底，等待着那微小的波澜，这颗种子就能生长蓬勃，那最不起眼的念头，也会膨胀到让人心无法承受它的重量……比如死亡。”
童理说着匪夷所思的想法，埋下一个念头？这是何等诡异的能力，闻所未闻。
但想来也只有这种解释，如果能力的效果不是埋下自杀念头的种子，那鬼就一定会有预言未来的能力，因为它准确判断了那些人都会在不久后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精神崩溃，然后选择自杀。
比起预言未来这种比肩神明的能力，还是思想种子的想法更实际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