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放学回家
“我知道了！”
突兀的喊声，心凌激动得站起来，全场寂静，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你在干啥？迷糊了？”白杨扯她的衣服。
但没有用，心凌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内容，她在高速梳理着逻辑，她需要去说服大家。
“心凌同学，你知道什么了？”
课堂被打断，井墨然也不生气，反倒是微笑着询问。
“井老师，这种心灵能量，每个人都会有吗？”
“是的，每个人都有。”
“它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吗？还是说确实有这种物质的存在？”
“力比多作为心理学的一个概念，虽然没有唯一对应的物质，但就像‘感情’和‘品德’这样的词汇，是高度凝练和总结出的，具有现实意义的抽象存在。”
“明白了，谢谢井老师，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
心凌满面笑容坐下，井墨然不明白她是咋了，但课堂之上也不好多问，摸了摸头发，继续讲课。
“你是故意捣乱吗？”白杨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
“才不是！”心凌拿出纸和笔，“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吧，鬼的能力是诱导他人自杀，但目前困扰我们的问题是，鬼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对吧？”
“嗯。”
“那好，我们现在先不考虑鬼的目的，我们从死者的角度出发，自杀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不想活了。”白杨说了句他自认为的废话。
“对的，”心凌眼睛冒光，水笔在纸上快速涂抹着，“别眨眼，接下来听我讲！目前我们认为的，鬼侵蚀宿主后，宿主会几乎无法克制的释放内心中的幽暗欲望，这是因为鬼需要汲取宿主感情作为使用能力的能量，也就是‘心能’，对吧？那么没有被鬼侵蚀的正常人，他们的‘心能’，如果某个鬼能够使用能力据为己有……”
“你是说，鬼诱导人自杀的原因，是为了夺取人心中的感情能量？”
“我不是单纯的瞎猜。首先，自杀，归根到底来说是因为内心的折磨痛苦无奈和绝望，也就是你说的，不想活了。试着从死者的角度出发，自杀的人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不就是自杀的人内心失去了希望吗？”
白杨迟疑着点头，这种解释……也能说得通。
“死者失去的，就是鬼得到的。”心凌一板一眼道。
“和每个人过往经历决定的‘心因’不同，这一次鬼是直接拿走了每个人心中的希望，正面感情中最为积极最为活跃的一种，对需要心能的鬼来说是绝美的食粮。”
白杨认真听着，认真思考。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增加的自杀者几乎都是未成年人，比起饱经社会摧残的成年人来说，少年少女身上的希望气息会更浓厚吧？”心凌眉飞色舞，她们这边总算是有了进展，不用担心被人嘲笑是业余货色了。
“之前我们没有想到这点，是因为我们都忽视了，虽然普通人无法使用能力，但每个人内心的情感能量依旧是存在的。如果被鬼攫取干净，会有怎样的后果？”
解释通了，总算是解释通了，忙活了两三天，没有通过正常的调查找到线索，反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在井墨然的课上获得了启发。
奇迹真的发生了，之前在快餐店她们还在唉声叹气，想要获得线索只能祈盼奇迹出现。
而现在，奇迹真的出现了。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白杨用笔在“鬼”字上画了个圈。
“什么？”
“鬼究竟是谁？”
心凌呆住了。
“我不知道……”
……
“很准时。”
校门口，白杨看了眼时间，雨熙正背着书包走出校门。
“快走吧，不要在校门口站着，会被其他人看到的。”
第一次的，雨熙牵住了他的手，不过从小手传来的使劲可以遗憾的判断，雨熙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亲近他，而是想要快点带他离开这儿。
“有什么的嘛，你就说我是你哥哥，难道会有人嘲笑你吗？长相及格身高达标，我觉得我是不会给你在同学面前丢脸的。”被雨熙拽着往前走，白杨吐槽着。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哥哥！”雨熙哼哼，“每天向妹妹要三百块，有这样的哥哥吗？”
“为了不学习而贿赂哥哥，这样的妹妹很常见的好吧？”白杨回击。
雨熙呲着牙瞪了他一眼，略过了这个话题。
十一月中旬，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昏黄，两个人走在人行道上，看上去和正常的兄妹没有任何差别。
白杨感受着雨熙小手的暖和劲，一边观察着雨熙。
还是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套校服裙，百褶裙配衬衫和外套，只是胸口的蝴蝶结换了个颜色，右侧的单马尾扎得很细，完全就是为了处理因为发旋而“多余”出来的一小绺头发。
说起来，雨熙的打扮还真的蛮成熟的，对于十三岁的孩子来说这样不绑辫子的长直发还是蛮少的，如果忽略稚嫩的脸蛋，背影看上去完全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女，青春美好。
“你们下午有体育课？”白杨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穿着很干净的皮鞋，袜子的小腿位置上却有尘土的灰印。你手里拎着的是运动鞋吧？因为天雪市的学校没有鞋柜这种东西，所以每次上体育课你都要这样拎着鞋子。还有你鼻尖忘记擦拭的汗珠，手心因为抓握单杠而产生的红印。最后，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你家的沐浴乳就是这个香型的，运动出汗，所以味道很容易就能闻到。”
他的推测分析能力不如心凌，但这种细节方面的观察还是OK的。
“你果然是变态吧？”雨熙拭去鼻尖细小的汗珠，“那么关注我干嘛？萝莉控？”
“不……因为很相似啊，这样的你。”
肌肤素白，身体虚弱，喜欢运动却无法运动，气喘吁吁的样子，灰尘汗水和脸上的笑容，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是你的妹妹吗？”雨熙的声音变小了些。
“是……不说这个啦，聊些能让人高兴起来的，晚上想吃什么？今天机会难得，我们在外面吃，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请客！”
“那……火锅？”
“吃火锅是没问题，但半个小时恐怕时间来不及，得要一个半小时才差不多。”
暗示已经很明显了，雨熙点头，“妈妈今天加班，十二点之前都不会回来的。”
“就这样偷懒了一个小时，啊，感觉好亏哦~”
“……明天后天，每天多补半个小时啦，这样总行了吧？”
“很好，态度端正，今天的三百块就免了，开心吧？”
“明明就是拿我之前的钱来请我吃东西，还好意思夸耀……”
“什么？雨熙同学，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没什么，没什么啦，快走快走，不然没有座位了！”
……
“红汤、鸳鸯还是番茄三鲜？”
白杨和雨熙难得靠的这么近，因为点菜。
“我感觉我不是很能吃辣……鸳鸯，我要鸳鸯锅底。”雨熙决定了，在鸳鸯那个框框画了一个勾。
火锅店人很多，他们在门口吃了十分钟的小零食才有一张桌子空出来，运气很好，那张桌子是双人桌，所以他们被招待进店。
“哥哥妹妹来吃火锅啊，欢迎欢迎，”大约是店长的大姐姐指挥着其他服务生，看到白杨和雨熙，拿着菜单，来到他们的桌前，“好可爱的妹妹，好羡慕这位哥哥，能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白杨和雨熙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尴尬。
“那个，我不是……”白杨刚想解释，他是怕雨熙不开心。
“哥哥，我们赶紧点菜吧，今晚作业挺多的，吃完了得回去赶作业。”雨熙笑眯 眯的，将菜单和铅笔推到了白杨的面前。
嗯？
“那么两位就请先点菜吧，点完了喊服务员就好，祝两位用餐愉快。”
店长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白杨望着雨熙，他不知道刚才雨熙的反应算什么。
“看我干什么啦？”给自己倒了杯桃汁，雨熙嚷着。
“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刚刚在路上不是还不愿意喊我哥哥吗？”
雨熙听到这样的问题，哼了一声。
“偶尔的，看你那么可怜巴巴，让你当我半天的哥哥，也不是不行……”
这算是傲娇吗？白杨默默地想。
“那我可爱的妹妹，你想吃什么？快到哥哥这儿来，我们一起点菜好吗？”
“真恶心。”雨熙吐了吐舌头，不过还是从对面的座位挪过来，和他靠坐在一起，围着菜单研究。
果然是傲娇吧，还是非常标准的那种，口嫌体正直。
握着铅笔的雨熙显得有些笨拙，就像每天因为数学题而头痛的样子一样，雨熙看上去有些选择困难症，面对着上百种火锅食材，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不知道该选哪些。
“为什么选了火锅？”趁着雨熙勾选菜品，白杨找了个可以消磨时间的话题。
“平时很难吃到……牛肉，鸭肠，苕粉……”
“是因为妈妈工作太忙了吗？”
“妈妈不喜欢吃完火锅之后一身的味儿。”
“是这样，那你就不问问我喜不喜欢火锅的味儿吗？”
雨熙扭过头，很狡猾很狡猾地坏笑。
“哥哥就要迁就妹妹的，对吧？”
对了，他们现在是兄妹的设定……
哥哥，这样的称呼，时隔三个多月，再一次听到。
雨熙这丫头，有的时候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