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打架
白杨抬起手，示意雨熙不要出声。
云海沧，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他的行踪又暴露了吗？
执行部派来了云海沧，想把他和雨熙抓回总部吗？
无数个疑问出现，白杨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这是在思考对策。
装傻是不可能的，云海沧能那么肯定地说，就绝不是使诈。
但是，为什么？
“白杨，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你才愿意相信我吗？”云海沧说道。
白杨慢慢走到车厢门旁，他的手捏紧了医生交给他的伯莱塔，子弹压入仓，保险也已经打开。
但就是这样，他知道能打败云海沧的概率，依旧微乎其微。
云海沧的履历他从医生那里看到过，云海沧是个弃婴，从小生活在天雪市的福利设施里。十年前，云海沧的“老师”把他从福利设施里接了出来，尝试着将云海沧培养成可以与鬼对抗的执行员。
是的，云海沧和白杨是同时被选中进入执行部的，但和能力异禀的白杨不同，云海沧在“老师”那儿则是经历了更长时间的培养。
直到四年前，“老师”死于城北游乐园的那场熊熊大火中，云海沧正式成为独当一面的执行员。不需要“通灵”搭档的配合，他是执行部独一无二的孤狼，使用那柄锋利无比的军刀和执行部配给的各种大口径武器，将一个又一个鬼的脑袋轰成了碎渣。
比白杨更为暴力的方式，因为白杨只是想用任务的酬金支付妹妹的医疗费，他执行任务多少带有一点完成任务的敷衍感。
但云海沧不同，云海沧对鬼怀有刻骨的仇恨，他的“老师”，听说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而那场大火，正是鬼的“杰作”。
也正是因为此，云海沧才会和白杨有那么大的矛盾，云海沧不能认同白杨，因为白杨使用的并非人类的力量。
白杨的力量来源，每个人都知道，每个人都沉默不语罢了。
即便他们不曾知晓那个名叫朱雀——现在叫白芷的影子，但“鬼”这样的称谓，是绝对没错的。
这样的云海沧，在执行部精通的乃是白杨闻所未闻的刺杀格斗术，讲究一刀毙命的刀尖艺术，顺带辅修枪械和爆炸物，无论是袖珍手枪还是单兵导弹都可以熟练操作。
在没有领域加持的情况下，可能十个白杨都不够云海沧砍的吧。
“你到底在磨蹭什么？不能开门吗？”车外的云海沧等得有点不耐烦，砰砰敲门。
白杨突然想起之前，因为云海沧冒犯到白芷，他还把云海沧吊起来锤的事。
当时的自己，满脸都写着无敌。
现在，情况颠倒了过来。
该死，白杨挠头，他真的不想开门，谁知道打开车门云海沧会不会一个背摔把他放倒，然后一顿暴打，将他五花大绑送回总部？
可不开车门……他们正在城市的边界，云海沧毫无疑问是此处关卡的负责人，他不开车门，这辆车就会永远停在这里。
现在就算向沈阁求助都没用，理事会下达的命令，那是沈阁这种商人永远无法触及到的领域。
“待在车上，千万别露头。”
叮嘱着雨熙，白杨还是把伯莱塔塞回了衣服里，硬着头皮打开了车门。
反正也打不过，用枪的话就是承认他现在没有抵抗能力了，还不如像之前逃跑时那样，虚张声势一下，看看能不能吓到云海沧。
“哟，白大英雄，这才两天不见，怎么灰头土脸的？”
云海沧没有手握刀枪，也没有凶神恶煞，但白杨还是不太放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总部派你过来的么？”
云海沧见白杨一副警惕的模样，摇了摇头。
“弄反了吧，和你遇上，该警戒的不该是我吗？”
“但你现在是猎犬，我是猎物，当然应该小心点。”
“这么说，我们应该打一场，这样你才能心满意足？”
“话虽如此，可我俩是不存在什么对等战斗的，对吧？”
“医生可是告诉我，你现在没法展开领域，或许今天是个不错的机会。”
望着云海沧成竹在胸的表情，白杨心里叫苦不迭。
完了，这是看出了他是装模作样，外强中干了。
“如果我胜过了你，你就能放我们走了么？”白杨问。
不管怎么说，既然云海沧没有见面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抓起来，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为了雨熙，他不介意和云海沧肉搏一场。
“好啊，如果你能赢得了我，我就放你们走。”云海沧指了指不远处的出城口，“这个出城口只有我一个人负责，所以你大可放心，放了你，没有人会知道的。至于情报部的那群笨蛋，估计得到明天才能反应过来，而到明天……你应该已经带着雨熙在另一个国家了吧？”
“另一个国家有点夸张，我只打算去别的省逛逛，找个杳无人烟的地方，把这剩下的一周过完。”
云海沧点了点头，“真好，真有你的风格，我有点能理解医生为什么那么器重你了。”
白杨环顾四周，灯光昏暗，只有出城收费站的微弱光亮，他们所站的地方就是一片被杂草包围的空地，全靠小卡车的灯光照出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司机呢？”白杨没有在驾驶座看到司机。
“我让他回去了，我知道这是沈氏零售的车，我也知道这是沈阁派来帮你的。损失一辆车而已，相信沈阁会愿意卖理事会一个面子，不予追究的。”
白杨皱眉，“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有调查过你和你身边人的关系啊，有个男生很喜欢井墨然，男生的父亲是有名的零售大王，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物流系统，而很凑巧的，你们不久前才碰过面，还吃过饭。这怎能不让人起疑呢？”
白杨咂了一下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
连情报部都挖不出来的隐秘关系，被云海沧几句话就盘清楚，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当然，有童理的帮忙，你知道我的搭档擅长计算机和情报分析，这种活最适合他了。”云海沧说，言语中颇有些得意。
没办法，白杨叹了口气，看来这顿架是非打不可了。
“所以是用什么？刀枪，还是拳脚？”他问。
“拳头吧，毕竟你还留着红血，对于人类，我是不会下杀手的。”云海沧伸展一下身体，“打赢我，然后开着车，带着你的学生，离开这座城市。”
“这是我期待的剧情。”白杨脱去外套，他没把握打赢云海沧，但箭在弦上，他不能后退，更不能求饶。
“很好，”云海沧赞叹，“不愧是我的对手，穷困窘迫到这般地步，还是不会退缩呢。”
白杨苦笑，“在打之前，我有个问题。”
“你说。”
“明明可以直接放我走的，非要打这一场……是不是报复之前我把你吊起来，让你很没面子？”
云海沧神秘一笑。
“你猜呢？”
白杨已经扑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