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童言无忌 更新时间:2016/2/21 19:11:06 字数:1834

稍晚些时候,杰回到房子里开始准备晚饭,菲利克斯本想帮忙,却被杰拒绝了。

“菲力,你真的会做饭吗?”

杰认真地看着菲利克斯闪躲的双眼问着。菲利克斯的回答当然是“不会”。

吸血鬼会很轻易陷入对美味新鲜血液的狂热追求中,他们称之为“上瘾者”。而高贵的北欧纯血种吸血鬼为了避免成为这种猪狗不如的“上瘾者”,除了摄取适当量的血液作为营养来源外,也会尝试人类的美味食物,以此转移他们对鲜血的过度渴望。

在家的时候,他们聘用了人类的厨师来为他们烹饪,他的母亲和嫂嫂也会烹饪。他的父亲曾打趣地对他们说过,凡艾克家族的男人是从来不会进厨房,也是从来不会去猎场的(寻找血液)。所以把凡艾克家的女人都逼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

菲利克斯笑嘻嘻地抓抓头发:“有什么需要做的吗?要准备什么吗?”

杰没说什么,径直转身回去了。

就在杰准备晚餐的时候,菲利克斯回到他的老爷车边,打开了一包血喝了下去。他从没喝过人类的鲜血,他的父亲说他们凡艾克一族原先为了标榜自己的高贵纯洁,只吸食未婚处女的鲜血。但自从他们的一位祖先爱上一名人类女子并娶她为妻后,他们就舍弃了这条戒律,转而吸食动物的鲜血来替代人血。

不过据说,凡是人血的美味程度远远超过了动物的血,只要吸食过一次,就永远都不会忘记它,就永远都会渴求它,并为了再次体会到那种美味而产生大开杀戒的欲望。到了这个时候,吸血鬼就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顺应自己的欲望,直到某天被恼羞成怒的人类杀死;要么一生都与这种欲望搏斗,活得生不如死。

菲利克斯记得自己儿时曾经问过父亲,那位爱上人类女子的吸血鬼岂不是一生都要挣扎在对自己妻子的血的欲望中。

“菲力,爱是能超越一切的,有时候甚至能战胜最邪恶的欲望。”

“那他们后来呢?”

“大概过着幸福的生活吧。”

但他后来听哥哥说,根据凡艾克家族的典籍记录,那位祖先最后受不了折磨,在与那个人类女子结婚后不久就自杀了。他的妹妹,也是他的前任妻子在他死后,用十分残忍的手段折磨并杀死了那个女子。

他把哥哥的这些话告诉了父亲。他今天都还记得父亲当时的神情,些微的悲伤、无奈,又包裹着慈祥。

“菲力,世上的事并不总是尽如人意的。爱能创造奇迹,但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它们并不总会出现,甚至几乎不可能出现。

我相信,那个人是爱着他的人类妻子的,他只是不够勇敢,不敢面对他自己的欲望。要知道,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他没能战胜那个充满吸血、杀戮欲望的自己。”

“所以,他们本就不可能获得幸福吗?”

“菲力,幸福不是理所应当的。有时候即便付出了许多努力,也仍旧无法获得。所以,你要学会珍惜,珍惜你的幸福。”

说完,父亲苦涩地笑了笑。

那时,他虽然点头,却并没有真正明白父亲这番话的道理。多年后,当他开始四处游历时,他才渐渐理解了那番话。

“是你?”

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同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过来。原来,是他之前在考明镇的休息站里遇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扑过来,揪住菲利克斯就往树林里拖。菲利克斯看出这个男人明显比之前苍老憔悴了许多,下巴上挂着杂色的胡茬,头发也花白了一大半,两只眼睛也深深地凹陷下去。

“是你?”

那个男人回头,惊恐地看了看,似乎怕菲利克斯身后会有什么人跟着他。

“你要干嘛?”

菲利克斯被他拽得有些不舒服,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干嘛要把自己拖到树林这边,而且他们越走越远离修车厂。

“我在救你。”

那个男人耳语般地说着,然后将一根手指放到嘴边,示意让他安静。

“菲力?菲力?晚饭已经做好了,菲力。”

远处,杰正在修车厂的院子里喊着菲利克斯的声音。

菲利克斯想要去回应杰的呼喊,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不要回去,快走!”

说着,男人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男人不再回答他,只是无言地拖着他向着已经变得有些黑暗的树林深处走去。菲利克斯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阴谋,于是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说你在救我?”

“你敢不敢杀人?”

那男人没有回答菲利克斯的问题,反倒抛给他一个充满爆炸性的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问你敢不敢去杀人?”

那男人以为菲利克斯是真的没有听懂他刚刚的问题,就又重复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你要杀谁吗?”

“那个孩子。”

男人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神色。

“谁?”

“就是那个孩子。”

男人抬起枯树枝般的胳膊,向着汽车修理厂的方向一指。

“你说杰?”

菲利克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就是那个孩子,他,是个魔鬼。他,才是我们不能从这里出去的原因。”

“记住,菲力,能帮你离开考明镇的人,一定就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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