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疯狂的男人,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你听我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唯一的,宇宙中有许多平行世界。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只是众多平行世界中的一个。这些平行世界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互相隔绝的。
但是,有人打破了这个隔绝,让我们不停地回到2379年7月4日的考明镇。而这个人,就是那个孩子。”
“你有什么证据?”
那个男人抓起了菲利克斯的两只手。
“你没有戴手表,难怪会没发现。”
他咕哝了一句,然后伸出手,向菲利克斯展示自己的一块金属机械表。金属机械表的外观与普通机械表并无二致,但表带上印着的“RL”标志,却显示出这是一只经过高精数据加工后的表,能准确记录下所有时间的流动状况,并如实反映出来。
“我在镇上转悠了几天才发现了这件事,当我一靠近这个修车厂的时候,我的表针就开始胡乱转动,根本不受控制。也就是说,越接近这个修车厂,时间的流动就越混乱。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菲利克斯看着此刻正好好地工作着的机械表,露出一脸不愿相信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我被那个孩子邀请去他家里的时候发现,这么大一个屋子,竟然连一只表都没有,不论是挂钟、闹钟、电子表什么的,都没有。”
菲利克斯回想起自己在那幢屋子里时,的确没有见过表一类的东西,只有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纸质版的年历。
“普通的表,在遇到这种异常时间流动情况的时候,都会坏掉。那个孩子为了掩藏这个事情,就把那些坏掉的表全都扔了。”
从这个男人的话来看,他说的似乎都很有道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很难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做的,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把他们困在这个镇子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我们恐怕是唯一被困住的人。
对我来说,这个镇子就像是一个被反复播放的电影,所有地方的其他人,都在重复着同一天。镇子那头的酒吧里,重复地看着同一场球赛,他们重复着同样的话。小店里重复卖着同样的商品,不管你在这一天买走多少东西,第二天,那些东西仍旧好好地被摆在那里。
我不停地跟这个镇子上的各种人说着这番话,但他们都以为我疯了。对他们来说,这个镇子很正常,根本没有发生像我说的那些事。
我TMD都快被逼疯了。”
那个男人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喊着。
“我必须要杀掉那个他,只有杀掉他,我们才能从这永远的噩梦中醒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而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在他到这里之前,这个男人应该有无数机会接近杰并杀掉他,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因为,因为我的良心在谴责我。我,我,我不能就这么杀掉一个孩子。就算是他造成了这一切,但是,我还是下不去手。”
男人将脸埋在手掌中,发出野兽般的哀鸣。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只有我遇到这件事,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
菲利克斯看着这个男人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因为良心的挣扎而崩溃、疯狂。
“现在好了,我不是唯一的一个。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希望能跟你一起,咱们一起把那个孩子杀了吧。”
男人抬起充满泪痕的脸,露出了一种神经质的笑容。
“大家好,今天我们的快乐汤姆节目就结束了,汤姆,跟大家说再见吧。”
电视里,一个浑源的、有些谢顶的男人挥着一只手指布偶,向假想中的观众作告别。那只被称为“汤姆”的布偶猫,挥动小小的右手,向杰道了声晚安。
杰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他又是一个人吃的晚餐,晚餐做好的时候,菲力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难道他又和上一个人那样,就那么消失了?
想到这里,杰的心情变得有些失落。
不过没关系,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妈妈,妈妈还需要他的照顾,他不能就此消沉下去。
电视屏幕因为接收不到信号,而开始播放雪花。杰看着满屏的雪花,躺在沙发上,裹紧薄被,睡着了。
他睡着后不久,屋子里闪进来两个人影。两个人影蹑手蹑脚地靠近杰睡觉的那张沙发,其中一个人影从沙发后背越过去,脸对着睡着的杰。另一个则拿了一个大口袋。正在看着杰的那个人伸出两只强壮的胳膊,慢慢地向杰伸过去。
杰感觉到了别人的气息,睁开了眼睛。
就在他睁眼的瞬间,那个人迅速抓住他,并用一块布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手脚麻利地将杰的双手反绑在身后,接着他将杰一下子丢进另一个人早已撑开的口袋里。那个人把口袋一收,用粗绳子将袋子口绑紧,往肩头一丢,就扛着杰离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将杰带到了修车厂树林的深处。菲利克斯能感觉到,杰正在他的肩头拼命挣扎着。他同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强烈地挣扎着。
到底该不该杀了杰?
难道杰是故意将他们困在考明镇的?
就算他是故意的,难道他就必须得去死?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也许他将他们困在这个没人关心他的镇子里,是为了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但如果就这么放任他下去,他就永远都不能离开7月4日的考明镇,他会一个人孤零零地,永远穿梭在各种时空的7月4日的考明镇。
这就意味着,他将永远无法回到凡艾克的冰雪庄园,永远无法见到他的家人。
他也永远都无法实现他的梦想,那个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梦想。
所以,为了实现那个梦想,为了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他应该杀了眼前这个小男孩?
“好了,就在这里吧。”
前面那个男人停下脚步,让菲利克斯将杰放下来。
“我们一起动手。”
那个男人从地上拾起两块巴掌大的石块,并将其中一块交给菲利克斯。
“往后脑上砸,这样他会少受点苦。”
菲利克斯听到杰正在努力发出呼喊,他不想就这么被砸死。
说着,男人扬起了石块,并示意菲利克斯也跟着他这么干。
“我数1、2、3,就往他后脑上砸。”
袋子不停地动着,男人上前,冲着袋子狠狠地踢了一脚,袋子瞬间弯了起来。男人粗暴地骑在袋子上,同时隔着袋子摸索着杰的头。
“1”
男人已经摸到了杰的头,他将杰脸朝下狠狠地按在地上。
“2”
袋子的后部猛地翘起来,可以看出,那是杰在使劲蹬腿。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