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但安家的宴会还未正式开始。
贵族们自发地聚集在舞厅,伴随着悠扬的音乐,缓缓扭动着身躯。
有一双眼睛,掠过舞池的中央,在房间的角落四处搜索着,直到望见一位独自倚在窗边饮酒的女人。
慢慢靠近过去。
“哟,美丽的小姐,我无意中瞥见了您落寞的眼神,你应该是还没有舞伴吧?恕在下唐突,能否邀请您共舞一曲呢?”
被邀请的女子看了看来者轻佻的模样和丝毫不考究的衣着,并不想搭理他,轻哼一声便径直走开了。
但后者却挠了挠脸,依旧痴痴地望着女子婀娜的背影。
“大失败啊,拉法特,那么久没见,你的搭讪技巧还是这样的拙劣。”
“嗨,你应该知道的,我吸引女孩子从来都不是靠那些表面功夫,倒是你,表面功夫做得那么好,不还是单身了那么多年吗?处男小塞多?”
拉法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侍从手中的托盘上接过酒杯,但眼睛却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道正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的倩影。
“怎么?不甘心了?”塞多已经习惯了拉法特的冷嘲热讽,倒也不觉得冒犯,权当做对方在撒气了。
“有点,本来只觉得她在舞池的灯光地下一定会很亮眼,但看她的背影,就不由得想啊……她也许还会有更出彩的地方,在别的方面。”
听对方说完,塞多就知道他起了歪心思。
说不定哪一天,拉法特就会和那个女孩在某处坦诚相见了。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别提了,我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嘛,比起脸蛋,我现在更看重其他。”
一旁的塞多撇了撇嘴。
拉法特话虽然这么说,但这家伙身边可没有哪怕一个不漂亮的女孩,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就算是在贵族圈子里,也很惹得人羡慕的。
不过嘛……
塞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莱曼研究所外,遇到的那个裹着黑袍的少女。
明明只是惊鸿一瞥,那张脸蛋却让塞多铭记至今。
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丽啊,哪怕是拉法特身边的少女也比不上那份美丽。
只是,似乎年龄有些小?
呸……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
塞多摇了摇头。
“怎么?不近女色的小塞多也有了挂念的人?哪天让我也见识下呗?”
拉法特见塞多颇有心事的样子,开口挪揄道,但后者却是面不改色地帮他理了理翻起的衣领子。
“呵呵,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我今天可不是带你来聊这些的。”
“我知道,不就是搞破坏嘛,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话说回来,这个安家开宴会单单只邀请你,哪怕是像我这样好脾气的人,也是很难过的。”
呵呵,你这家伙明明天天都在家开宴会,还没有腻吗?还不是你名声太臭,人家才不想和你扯上关系的。
塞多腹诽着。
正因为拉法特如此不正经,才让自己都被牵连上了不好的名声,但实际上,他也是没办法才会和这家伙玩在一起。
因为和自己身份相匹配,同辈的,没有太多利益纠纷的玩伴,也就拉法特一个了。
在别人管自己叫刽子手,叫自己柯尔特猛虎,一脸畏惧地望着自己的时候,这家伙还能面不改色地叫什么“小塞多”……
仔细想想,这也实在很难得。
塞多回想起自己之前和拉法特一起玩乐的时候。
不得不说,这家伙为自己枯燥的生活算是添了很多乐趣,同时也为自己规划人生提供了一个反面教材。
想要做对的事情?跟拉法特反着来就好了。
哈哈,玩笑话而已。
不过,如今大家都已经不再是满脑子寻欢作乐的年纪,也是时候和拉法特保持些距离了。
但偶尔像现在这样把他拉出来当枪使,还是很好用的。
“所以说你的计划是什么?”塞多压低声音问道。
他回想起了小时候拉法特搞的恶作剧。
有一次他偷偷把泻药混进了公园里鸽子的饲料里,那一天像往常一样去公园里散步的人们,恐怕至今都还会记得那一场纯白的雨……
据说最后还引发了一场抗议游行……
那时候的人们真是严肃地让人想发笑。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拉法特也约了自己在公园见面,而自己居然还傻乎乎的赴约了。
总的说来,拉法特在暗搓搓地搞破坏方面别有一番天赋。
“塞多,说实话,你是看不惯安家暗下搞的偷渡活路,才让我出马的吧?”
塞多点了点头,拉法特其实不笨,能注意到这件事也并不让人意外。
“那不妨偷偷告诉你,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正是最近新一批的偷渡者,我们只需要从中挑出来一个发挥发挥,就能够震慑一番这些愚蠢的小猴子了。”
小猴子指的便是那些爱耍小聪明的小贵族,拉法特此称倒不是为了侮辱他们,只是单纯觉得贴切。
“你怎么会有名单?”
塞多皱了皱眉头。
他也曾经想过类似办法,但因为无法采取强硬手段,面对那些最擅长和稀泥的家伙,也只得无功而返。
而拉法特这样奇葩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来,倒是跟那些“小猴子”更加和得来。
“嘿嘿,塞多,还是因为你太看重自己大贵族的身份了,不瞒你说,我不仅在小贵族里有很多朋友,哪怕是平民之中,肯为我卖命的也不少,有时候使唤他们,都用不着以势压人。”
使唤他们?傻瓜。
那些平民可不蠢,私下不知道在哪里打着你的名号作威作福呢,怪不得你名声这么臭。
塞多倒也没有刻意提醒对方,总有一天,拉法特自己会学会该怎么和那些家伙相处。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有选好目标吗?”
“不急不急,咱们不急,今晚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说着,拉法特就又摇晃着酒杯挤进人群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