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那么迷茫,当我站在这片陌生的如同梦境一般的土地上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安全了,那个时候也不算安全,没有兽安全,那只是我以为当时安全了,我早就该意识到一切都变了,自从那天开始,我们以为推翻了一个暴君,接下来好生活就会来临了,一个不用走在街上就被抓紧牢房的日子。
当我离开那被战火蹂躏的家园,回首望去已经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一切都回归了尘土,一切都回归了虚无,那时候我那么迷茫,我不知道前方命运在拿着什么等着我,是香草还是刀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让我害怕。
每一个夜晚,我都无法好好入眠,一些声音,就在我的耳边不断地回响,那可能是枪声,可能是哭声,也可能是惨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那个时候我就再也无法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就会走出在这里的居所,那些曾经跟我一样,由于各种原因而被迫离开那被蹂躏的家乡的兽,他们让我心中充满愧疚,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好好地活着,而他们是如此地尊敬我,其中一个母亲曾经在我的面前哭泣着说:“我的小阿齐,他才八岁,就这样没了,我不懂我到底做了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
我能做什么?我只能抱着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我们都经历过几乎同样的事情,对我们而言无辜的兽就这样消失了,还是用最突然最残酷的方式。
我应该吗?把他们的生活都担在我的肩膀上,我是不是应该让他们自生自灭?我是不是应该对他们不闻不问?那样的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我活着,我毕竟活着,不应该活得像死了一样。
但是我们是一家兽,当我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仰望着陌生的月亮的时候,我们的梦境就已经相通了,尽管这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变得不真实,虚实难辨,但是当他们向我伸出手请求帮助的时候,我不会拒绝,我会同样伸出爪,为他们做我应该做的,我相信我在做真正正确的事情。
当我仰望黑夜,我不会因此感到愧疚,我对得起他们,对得起所有兽,对得起我自己。
但是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错误开始蔓延,现实就像一盆冷水泼在我们的头上,这一切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在这个地方,我看到的眼睛比我曾经努力的还要迷茫,比我曾经关照的还要痛苦,尽管他们把这一切都压在心底,我知道。
我都知道,因为我帮助过他们,那些眼神是我无法忘记的,也是我无法等闲视之的。
有一天我见到另外一个单身母亲,她工作结束了,我们走在街上,我问她对现在的生活是否满意。
她点点头:“不坏,因为不能让生活更坏。”
确实不能更坏,或许比起那些甚至没有工作的时候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不算错了,我想了想,问她:“您的孩子,他在哪里读书呢?”
“在社区组织的学校里。”
“没有去市区的公立小学吗?”我奇怪地问道。
“因为在公立小学里他被其他兽嘲笑为‘小外佬’,也被那里的同学们欺负,最后他逃回家了,”她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毫不奇怪的如同吃饭睡觉一样的事情,“所以我们就让他在社区小学里上学了。”
说完,她看着我,似乎想了点什么,最后她说:“说实话,不光是他,我都快忘记了我们应该有什么东西来支撑了,我当然不能这么下去,特别是当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都快把曾经引导我们的信仰给忘记了。”
那时候我恍然大悟,到这个时间点上,仅仅是活着是不够的,现实已经把我们压得透不过气来,不能再一次妥协了,我们行走在这个世界上证明我们的从来都不是短时间内我们能拿到多少的钱,而是我们曾经相信过什么,那些被短暂地忘记的东西,我必须想办法让它再一次在我们的心中更加坚定,它会引导我们的。
在这个充满了异教徒的土地上,那样的信条和戒律足够让我们杀出重围,站在顶点高举大旗,接受我们的颂歌和祷文,因为这就是力量。
信仰就是力量,戒律就是力量,我要坚定信仰,重申戒律,在这个时候,我才是最不应该妥协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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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雷斯·阿方索·阿尔瓦雷兹是一只黑猫,又高又瘦,脸跟他的身材一样长,嘴边有一圈白毛,表情总是给人一种冷若冰霜和生兽勿近的感觉,当他半眯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透过那双眼镜看向你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上下完全没有任何的秘密,他似乎能看穿你的一切,尽管他总是让兽想起在《世界报》上发表文章的那些阴冷刻薄的批评家。
他把两条腿翘在桌上,袖子卷在爪肘上,指爪间夹着一支烟,短暂停雨之间的惨淡的阳光从他背后的百叶窗一直照射到办公室的门前,他带着那标志性的半眯双眼的让兽不安的表情打量着站在他办公室里的罗德里格斯:“这么说你想让我给你警察局档案库更高的权限?”
“我收到的录像来看,”罗德里格斯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似乎这件案子跟恐怖主义会有关系。”
“约翰,回答我,”阿尔瓦雷兹吸了吸鼻子,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力量,“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三个兽的死跟恐怖主义有关系?”
“我不知道,这一切现在混乱得不像话,”罗德里格斯摇摇头,“这就像是一种直觉,告诉我这么残忍的杀手不可能会有两个以上同时犯案,而且目的不同。”
对罗德里格斯而言,现在的阿尔瓦雷兹就像是在刻意刁难他,故意对眼前的情况视而不见,就好像学校中的那些特别喜欢刁难学生的老师一样,也不止一次,警员和警探们偷偷地在私底下拿阿尔瓦雷兹这个特点开玩笑,他们甚至给局长起了个“夏洛克后代”的外号。
“约翰,”阿尔瓦雷兹笑着把烟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直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所以我才得想办法来证明这一切是对的或者错的,”罗德里格斯舔了舔嘴唇,“我手里的消息不够,我得进档案库一下。”
“肯普法不是让你去过一次了吗?”阿尔瓦雷兹挑起一边眉毛,燃烧的烟头在他的手指间升腾着细细的烟尘。
“我需要更完善的,仅仅是重案组所提到的前科档案是不够的,但是我这个警探没有权限不可以进去。”约翰用食爪的关节在爪掌心轻轻叩击着。
“你知道的,我需要成果,如果你得到这么多帮助却没有办法查清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你继续做警探,”阿尔瓦雷兹用他那淡漠的声音说道,“我们是讲成果的。”
“局长,相信我吧,”罗德里格斯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第一天在这个警察局上班了。”
真是冷血,罗德里格斯心里想,阿尔瓦雷兹一直都是这副“做不到就给我滚蛋”的态度,从来没变过。
“好吧好吧,”阿尔瓦雷兹把冷却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里,然后向前弯过身子把办公桌上的电话拿起来拨了一个号,“阿卡西亚?明天或者今天晚上约翰可能要去你那里一趟,他可以进去,哪个约翰?约翰·班-卡拉·罗德里格斯。”
在他放下电话后,抬起眼睛看着约翰:“别让我失望。”
“没问题,谢谢。”约翰点点头便冲出了办公室,就在他从二楼下来走在警局的大厅走廊上的时候,诺尔德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嘿,警探。”
“嗯?”他停下了脚步,诺尔德跟了上来,他拉了拉外套的衣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想来谢谢你,”诺尔德说,“那些兽确实没再骚扰我了,但是我也有些担心。”
“发生什么了?”罗德里格斯似乎挺满意地问道。
“没兽敢问他们发生什么了,”诺尔德耸耸肩,“我们只知道那些兽全死了,可能是被帮派复仇给弄死的,是你叫的兽吗?”
“我只请他们帮忙解决以下这个麻烦,然后他们杀掉了?”听到这个答案后,罗德里格斯也看起来有点惊讶。
“没错,一个不剩,因此第一我感谢你,第二我有点害怕你,”诺尔德跟着罗德里格斯走出警察局,“那些兽的死在告诉我别跟你耍花招,我不知道现在我该把你当什么兽看了。”
“我不是坏家伙,也不吃小孩。”罗德里格斯打趣地回答,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去档案库,萨曼莎也差不多要放学了,他得去接女儿放学,虽然有时候他会迟到,但是起码现在他还不算一个糟糕的父亲,于是他和诺尔德站在公交车站的遮雨棚下,拿出爪机看着最新的天气预报。
此时天气再一次变得糟糕起来,太阳被灰色的云迅速遮盖过去,风越来越大,夹杂着一滴滴雨水,让罗德里格斯不得不裹紧外套,看着手机里不断播报的天气新闻。
接下来重头戏要来了,圣皮斯科将迎来三个月以来最大的降水,持续一个星期,请所有居民做好防洪的预备,洪水可能淹没低地城区,从圣路易斯到玛丽莲·凯纳大街全部被划为了洪水可能的灾区。
该死,萨曼莎的学校怎么办?她不得不短时间停学对吗?所以说在他接女儿回家后他就应该跟老师们谈谈,按照过去的经验,要是这样的一场大洪水到来,一些内城区都会被淹没,小学就在那里,可能停课是必然的了。
“警探,”诺尔德把自己的脖子缩在上衣里边,拉链拉到了顶,“要下大雨了。”
“你的小店怎么办?”罗德里格斯关上爪机,把它放进口袋里。
“不用担心,”风更大了,雨也变更大了,“唐人街从来不会被洪水淹没的。”
“好吧,你现在要去哪儿?”罗德里格斯说道,一辆红色的公交车缓慢地停在他们的面前,他一跨便上了车,诺尔德跟在他身后,在他们都投了钱之后,站在了一起,诺尔德说:“我们顺路。”
公交车在风雨中启动了引擎,罗德里格斯抓住把手看着窗外,脑子里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先回去拿一把伞或者带上雨衣,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可能只能用自己的大衣来为女儿遮风挡雨了。
诺尔德先下车,他的公寓在西科尔斯基大街二十二号,那是他的财产,跟他的侄女住在一起,在他下车前他把一张纸塞进了罗德里格斯的爪中,公交车的尾部,一个衣着古怪的年轻兽抱着一只巨大的音响,在汽车再一次启动的时候将音响开到了最大,不顾周围兽的皱眉,播放着一首经典的老歌《不要停下》。
如果给我一次机会,我真想让这些人都给我一点安静的时间,他下意识地想伸爪到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烟盒子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在公交车上,而他口袋里的烟盒子已经干瘪了,烟被他抽光了,他只能干咳了两声来缓解这个对他而言略有尴尬的境界。
“圣皮斯科小学站到了。”公交车的电子播音员报告着,罗德里格斯松开把爪,就像是逃离地狱一般从公交车上冲了下去,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着萨曼莎的身影。
“您好?”他身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罗德里格斯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女性:“您好。”
“您是家长吗?”那个女性问道,她衣着端庄,语气平稳。
“我是萨曼莎·罗德里格斯的父亲。”罗德里格斯伸出爪,那位女性也伸出爪跟他握了握。
“我是她的老师,娜塔莉娅·伦德尔,”娜塔莉娅把手放在身前,“您对我应该不熟悉。”
“萨曼莎一直跟我提起的老师是卡伦,”罗德里格斯点点头,“确实没有提起过其他的教师,在家长会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到其他的老师。”
“哦,萨曼莎她在等着你呢,”娜塔莉娅转身招了招爪,带着罗德里格斯走进了学校,“她有点害怕。”
“我知道,因为我是她父亲。”跟着娜塔莉娅,罗德里格斯轻轻地推开门,萨曼莎正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双爪放在桌上,遥望着灰暗的天际。
娜塔莉娅后退到走廊,罗德里格斯缓慢地走进去,轻轻地咳嗽一声:“嗨,宝贝?”
“爸爸?”萨曼莎看到罗德里格斯的时候便拿起书包走过去,牵着罗德里格斯的爪,“他们说你不会来了。”
“谁说的?”罗德里格斯向娜塔莉娅点点头致意,牵着女儿走出教室。
“迪卡洛克斯,他说你不会来接我,你抛弃我了,就像妈妈一样。”
罗德里格斯走到门边,拿起一把伞,娜塔莉娅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借一晚上。
他撑开伞,微微倾向女儿:“她没有抛弃你,而我也不会,明明你比谁都明白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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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伊德坐在书房中,伊玛目的日记他被获准可以拿走,索兰不想让别人碰他的日记,从开始到现在都这样,兽们总是说正经的兽哪里会写日记,但是日记可以被写下来,但是不能给外兽看,而他要拿走日记也花费了不少的功夫,伊玛目的家里兽很伤心,还有些抵触,他们质问周围的人索兰做了什么让这个兽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扎伊德没有说话,伊玛目被人一刀割断了喉咙,但是他没有反抗,似乎在等待着死亡。
法西特地告诫了其他兽不准找他的麻烦,在自己空荡荡的大宅中,扎伊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黄昏的雨中打开台灯,翻开日记。
这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一份自省文集,更像是《忏悔录》或者《随想集》这样的东西,记录了一个兽心中所想的埋藏最深的东西。
今天天气很糟,我的身体也不大好,这个地方和家里不一样,它冬天太冷了,就像是光着脚行走在黑夜的沙漠的石头上,有时候我想打个战栗,但是我不可以,因为战栗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我可能真的老了。
今天来跟我谈话的兽很多,我很想去告诉他们要坚持真理,不要妥协,但是最终我想我最终不再说得出口了,很多话重复很多次后不会成为真理,反而会成为压垮骆驼的一根根稻草,我的心很累了,我看不到希望。
希望总是如同黑暗中的一丝灯火,在黑暗中闪烁,但是认真地看着它,它又微弱地不像话,只要轻轻地一碰就会消失,我不想碰它。
因为我不敢去碰它,我已经承受不起失去希望的感觉了。
来到这里的兽们跟我一样,愁苦在他们心中蔓延,尽管他们的脸上带着微笑,但是我知道他们心中包含的东西不只是这一切,当他们每一次朝拜,每一次听我布道,每一次跟我谈话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他们在矛盾着。
矛盾着要么回家要么留在这里,魂牵梦绕的故土此时留下的只剩下残垣断壁,在风沙与月光中微微作响,我们相信真主在上,但是我们也看清楚了我们的家园遭受了什么,她只有一项罪过,那就是资源,我们都知道的,尽管我只是一个伊玛目,可是我不傻。
匹夫无辜,怀璧其罪。
我知道真主赋予我的使命,我也知道大家要活下去,信仰是一种生活的动力,而不是抛弃生活的借口,为了信仰而把自己烧死是错误的,真主不会原谅,但是那又如何呢?在这片土地上,就算是被踩在脚下,也要活下去。
但是真主啊,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坚持了几十年,我终于无法再坚持了。
他们的痛苦已经让我无法呼吸,无法视若不见。
我又无法排解那些痛苦,那些背井离乡的痛苦,他们为那些我们永远见不到的贪婪的吸血鬼买了单,却没有兽为他们说话,而我能做什么呢?
我只是一个伊玛目,我只能告诉他们,要坚定信仰,可是现在信仰动摇了。
扎伊德关上日记,这是最后一章,伊玛目绝望了,绝望于信仰的崩塌和无力,他曾想再差改变一点东西,但是他发现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作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宗教领袖,他没法改变这一切。
于是扎伊德把日记放在抽屉里,谁杀了索兰?那一定是索兰认识的兽,法西吗?不会吧?
想到这里,扎伊德喝了口茶,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索兰家兽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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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里格斯从警察局档案库中走出来,忙坏了,不仅要把萨曼莎送回家,在那之后他来做饭,收拾家里,然后来到了警察局继续查阅档案,值班的警员菲尔·格里森没有拦他,因为他是自己兽,现在已经快半夜了,而雨从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他离开警局之后,大雨和狂风简直是狼狈为奸,把他的大衣下摆刮得飘来飘去,他刚刚打开停在路边的自己的车门的时候,身后就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警探先生,有兽给你一封口信。”
“什······”暴雨让声音难以被听清,因此他转过头去,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拳打在了脸上,这一拳来得之沉重,让他被一拳放倒在地,接下来就像是钢棍之类的东西,一下一下凶狠地殴打在他的身上,他只能蜷缩起身体让自己被打得不那么痛。
在经历了一场暴风一般的殴打之后,他被一个兽拽住衣领提起来,按在墙上,此时他看清了对方长什么样。
对方又高又大,全身剧痛的罗德里格斯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他象征性地用拳脚反击,但是对方的肌肉硬得就像是钢铁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最后他只能用力猛地一脚踢在对方的下体上,趁着对方因为疼痛一边叫出声一边松开手放开他而跪下去的时候,一脚踹在对方脸上把对方踢倒在地。
但是他的喉咙就像是要断了一样,扶着墙不断地咳嗽着。
然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拔出机械棍,走向那个兽,一棍子朝对方的后脑勺打过去,用差点咳出血的喉咙嘶吼:“谁派你来的!”
而此时一根钢管猛地打在他的额头侧面,把他打翻过去,机械棍也掉在旁边,头晕目眩的他来不及清醒过来,又被一根钢管打在脸上,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知道你是谁,你不该知道这么多的。”
约翰想要睁开眼睛,也想要直起身子来,但是暴雨和不间断的殴打让他难以用上力,当他想要支撑起自己的时候,就被一脚踢翻。
“谁派你们来的?”最后他重复着这句话,他只能重复这句话了。
“我们不能让你知道更多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不是个坏家伙,我知道。”
但是匹夫无辜,怀璧其罪,你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接着约翰的后脑勺又被狠狠地来了一下,这一下他完全失去了意识,倒在暴雨之中,后脑勺的血顺着雨水一直流向边上的排水沟。
他开始做梦,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做过梦了,有时候他睡不好,现在他居然在做一个梦,一个恶毒的梦。
他梦见了他再一次在圣皮斯科与伊莎贝拉相遇,那时伊莎贝拉已经找到了工作了,虽然薪水不是很高,但是能养活自己。
就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七月中旬的傍晚,晚霞如火一般熊熊燃烧,飞鸟越过尖顶教堂在朱红色中划过一群黑色的影子,伊莎贝拉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认出来,罗德里格斯那个时候是圣皮斯科卫健局的一名工作人员,他刚刚下班,在老城的用石头铺成的卢丹伯格街上被伊莎贝拉截住了。
“请等一下,”他被伊莎贝拉拦住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是卫健局的兽,城市里很多人都见过我。”罗德里格斯回答。
“不不不,我是说在那之前,”这个看起来陌生的女性摇摇头,用手打着手势,“您是不是去年去过一次萨维亚里?”
“啊,是的,”罗德里格斯想了想,“应朋友的邀请去参加四月节的庆祝活动。”
“您还记得吗?您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罗德里格斯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成熟女子:“您是······伊莎贝拉·埃雷拉?”
“没错,是我先生,我在这里找到了工作,还有了正常的薪水,我能养活我自己。”
“可喜可贺,我没有想过还能在这个时候见面,我都快忘了你了,”罗德里格斯问,“你的家人呢?他们之后没有联系你了吗?”
“我故意离开的他们,直到我想通为止我是不会去联系他们的。”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好像在庆祝自己脱离苦海。
“好吧,希望你这个决策不会错。”
“那么,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晚餐吗?”伊莎贝拉问道。
罗德里格斯看了看爪表,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为什么不呢?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餐馆。”
他们坐在一家叫做“金喙”的法餐餐厅里,侍者彬彬有礼地走到他们旁边,将菜单放在桌上:“欢迎,今日的特色菜是烟熏三文鱼与嫩烤小牛扒。”
“谢谢,”罗德里格斯把菜谱合上,“一份农家煎鸭胸和金枪鱼冷盘。”
“那我来一份嫩烤小牛扒和鱼子酱吧?”伊莎贝拉点点头,侍者收回菜谱的时候,目光看向罗德里格斯:“那么你们需要什么开胃酒呢?”
“阿格图列甜葡萄酒。”罗德里格斯毫不犹豫地说。
“好的,还有一件事情,”侍者眯起眼睛,声音变得轻柔而令兽生畏,“约翰,你给我醒醒。”
罗德里格斯心中一震,猛地坐起身来,还顾着四周,脑袋还在痛,但是摸摸后脑勺已经被贴上了纱布和止血带,他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窗帘被拉上了,墙上挂着一支双线电吉他,而他身上盖着被子,全身一丝不挂,全身应该被清洗过了。
门上响起敲门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在台灯光找不到的门的黑暗里是阿尔瓦雷兹那瘦瘦高高的身体和阴森刻薄的面孔。
“你醒了?睡美兽?”阿尔瓦雷兹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阿尔瓦雷兹?”罗德里格斯惊讶地问,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在局长的家里,比他想象的要简单。
“我在家里处理工作的时候发现我忘记把一些私兽物品带回家了,于是我就去了警察局一趟,然后我就看到了被打成死狗趴在暴雨里的你,伤口都发白了。”
“也就是说我感染了?”罗德里格斯没有下床,他知道自己现在全身连一条内裤都没穿。
“我给你消了毒,上了药,上半夜你一直在发烧,”阿尔瓦雷兹回答,这让罗德里格斯拿起旁边的闹钟,三点二十六分,“我给你喂了点退烧药。”
“谢谢。”罗德里格斯惭愧地说。
“看起来你得罪了一些兽,他们想要干爆你,”阿尔瓦雷兹坐在罗德里格斯旁边的床头柜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来了一根,然后递给罗德里格斯一根,“来一支吗?”
“是这件案子,他们告诉我不能让我继续调查下去了”,罗德里格斯接过烟和打火机点燃烟,因为烟叶太冲让他先咳嗽了两声:“大暴雨啊。”
“还记得1998年吗?”阿尔瓦雷兹弓起身子,手肘放在腿上,“二十多年前。”
“我搬来圣皮斯科已经好些年头了,我记得我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还还没有十岁,或者更小,”罗德里格斯眨眨眼,“那一年我跟我的母亲吃了半年的福利,因为没有工作。”
“那半年圣皮斯科也是这样的暴雨,”阿尔瓦雷兹的眼神变得遥远而深邃,“从瓦罗宁到图斯班特,都陷入了水淹的状况,我们不得不组织兽爪将洪水引向港区,兽数不多,他们大部分都没有工作,因为有工作有收入的兽都躲在家里。”
“你也是吗?”
“不,我是组织者,那时候我才做警队队长不久,因为消防队和警队兽爪都不够,抢劫和骚乱的事情此起彼伏,恩里克一直在等一个动用致命武力的命令。”
“感觉时间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罗德里格斯靠在床头,“萨曼莎,等等,我要给她打电话。”
“你的爪机进水严重,电话卡应该没问题,”阿尔瓦雷兹让了点位置,从抽屉里掏出罗德里格斯的爪机和旁边被密封袋装起来的电话卡,“我给她打了电话了。”
“嘿,局长。”罗德里格斯用一种不满的眼神看着阿尔瓦雷兹,而对方却不以为然地摆摆爪:“我得告诉她她的父亲因为公干今晚上回不去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这么好的上头。”
“那我的衣服呢?”
“因为湿透了所以我扔进洗衣机在上半夜都洗干净了,现在正晾在干衣间里。”
“那我明天穿什么去上班?”
“穿我的衣服吧,只要记得之后给我干洗了送回来。”
“我好像欠了你好多,就这一晚上。”罗德里格斯说完,两兽不约而同地都发出了低笑。
“我有个问题,”阿尔瓦雷兹突然皱起眉头,“那些殴打你的兽,你有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或者听他们的声音?”
“我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但是有一个声音我听到了,很熟悉,”罗德里格斯皱起眉头,脑子里思考着,“那很熟悉,我最近在哪里听过······等等,该死。”
“你认得那个声音的主兽?”
“当然,阿尔·卡勒斯,那个该死的猫仔。”
“是移民吗?”阿尔瓦雷兹向烟灰缸中掸了掸烟灰。
“非法移民,我在搜查陈老板家的时候遇到了他,他想在陈老板家里拿走点什么,可能是偷东西去卖点钱。”
阿尔瓦雷兹来了兴趣,他抬起右爪摘下眼镜放在胸前:“我建议你明天跟恩里克聊聊去。”
————
“他有多少好朋友?”扎伊德看着面前的索兰的小女儿,她年龄还不算很大,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在扎伊德敲门的时候,她刚好打开门打算送她的儿子去上学,但是现在她只能请丈夫做这个事情了。
随着父亲的死去,朵哈和他的姐姐海达居住在了一起,她们现在要为父亲的后事操劳,尽管很克制,但是扎伊德仍然能看到她哭过的痕迹,如果是他也会这样做的,如果不是深仇大恨,不会有人如此冷血。
“很多,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看不到,除了节日或者偶尔来看看我们。”朵哈回答,她把扎伊德挡在了门外,而这只兽也很识相地站在那里不乱动。
“那么你们还记得她有说过一些朋友的名字吗?”他问道,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不多,法西酋长是其中一个。”
如果一个酋长都放弃了曾经的家前往异乡,那么原有的家或许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真是讽刺,就好像在那一刻起,所有兽都不是兽,而是一片片的浮萍,被雨水冲打到处漂泊,没有一个地方属于自己,当风雨停下来的那一刻,浮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过去熟悉的地方了,一切都变了。
“对不起。”扎伊德道歉,可是他没有把后半句的想问的话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可以不要这样做吗?你来到这里并没有告诉我们父亲的离去是我们的伤痛,也没有安慰我们,而是问东问西,他刚刚死了。”
“我知道,但是······”
“为什么你还要问下去呢?”朵哈提高了音调,扎伊德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干一件完全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他已经打过电话了,关于她们的父亲的死因的猜测。
“朵哈,你去休息吧,我跟他好好谈谈。”这时,索兰的大女儿海达从内屋走出来,她双手轻柔地按在朵哈的肩膀上,朵哈看了看她,海达只是点了点头,朵哈便走了进去。
接下来是一阵的沉默,双方都没有说话,短时间内甚至忘记了自己该问什么。
“我是扎伊德,”扎伊德尝试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扎伊德·萨基尔·撒努伊布。”
“我知道,我们那天见过,不用这么礼貌,是摩尔兽吧?”
扎伊德点点头。
“你在问关于我们父亲的问题是吗?”
“法西托我来帮忙,我很遗憾他的死。”他耸耸肩,气氛越来越尴尬了。
“不用说这种话,我知道这是言不由衷的,但是······对不起,我有点失控。”
“没关系,可以跟我聊聊关于你的父亲吗?关于他的日记。”他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
“你在日记里找到了什么了吗?”海达问道,因为就是她同意将日记交给扎伊德的。
“他没有反抗,最后他希望自己死去,他对现实变得绝望了。”扎伊德说。
“怎么会这样?即便是那天早上他还好好地,告诉我们的孩子去上学,做完祈祷,跟我们聊天,开玩笑,为什么我们一直不知道?”
“或许有时候家兽才会在某些事情上互相隐瞒。”
“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海达反驳道。
最后,即便是朵哈的姐姐仍然把扎伊德 在没问几个问题就继续拦在门外,而扎伊德也没有表现出想要走进去的样子,他爪里拿着索兰的日记本,食指轻轻地在书皮上敲打着:“我不想这么干,我只是希望跟你聊聊你的父亲,这对我们都有帮助。”
“帮助?”她苦笑了一声,似乎扎伊德这句话冒犯到了她,“有什么能帮助?安慰我告诉我他跟我还在一起吗?”
“不能,”扎伊德说,“但是起码好过我受兽之托却什么都不做。”
“你这条豺狼,”她有一点激动地说,“谁让你来的?我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一个索兰的老朋友,咱们说真的,能好好聊聊吗?”
她没有说话,指爪扶着额头,想了想然后后退了一条道路:“请进吧。”
扎伊德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海达走进了屋子,这个房子曾经属于索兰和他的妻子,在几年前索兰的妻子过世了,现在连他自己也被兽所杀,一个崇尚和平,不得罪任何兽,致力于传道授业解惑的兽,最后却被兽所杀死,仔细一想真是造化弄兽。
“父亲生前一直表现得很好,”海达找了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坐在扎伊德的对面,“他从来都不会把自己当作一家之长,特别是在我们长大之后。”
“他很克制自己。”
“没错,”海达回答,“即便是在他被杀的那天,他也像往常一样,安排早餐,自从母亲死后,我们就跟父亲住在一起了,他有时候会说自己没关系,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不能让一个他孤独地一个兽呆着,特别是现在这段日子,他年龄还不小了,把他扔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我做不到。”
“无意冒犯,”扎伊德轻轻吸了口气,“索兰是什么时候来到圣皮斯科的?”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海达说,“他带着还小的我们一起过来的,至于为什么,我想是因为战争,这是唯一能够保护家里人的手段,即便是屈辱缠身也得去做的选择。”
“在那之后其他兽有对他非议过吗?”
“有过,我们已经可以分辨善恶,也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海达把手环扣在身前,“特别是在大概是他曾经为一场示威的人说话吧。”
“是哪一年的?”扎伊德好奇地问。
“大概是金融危机那一年吧。”
扎伊德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最近的金融危机似乎是2009年的时候,那一年下半年他还有一些记忆,以两个街区为锚点,开始扩散的恐慌和示威,在短短的两个星期内就变成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和暴动,就在第三个星期的时候,圣皮斯科派遣了镇暴部队,最后的结果很明显,这些示威游行被镇压了下去,扎伊德心里明白如果不镇压就有可能变成暴动,但是平心而论,他也挺同情那些兽的,不管闹成什么样子他们也都是韭菜,财产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到了割韭菜的兽爪里了,无处发泄的愤怒最后变成了暴动也是情有可原。
“在那之后呢?”扎伊德打开日记本,尝试搜索着可能有关的记载,虽然他知道这应该是无用功,但是如果现在显得自己有事做,气氛会好很多。
“在镇暴警察镇压示威之后,父亲发表了公开讲话,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非议就变多了。”
“一直到现在吗?”扎伊德干咳了一声,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是真心想要帮助对方的。
“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停过,有时候我们还会收到信,稍等一下,”海达站起来,走进房间里,当她再一次出来时,爪里端着一叠被系在一起的信件放在桌上,“就是这些。”
扎伊德拿起一封信,拆开后浏览着上边的内容,而海达则继续说:“有的是死亡威胁,有的是反对信,我曾经对父亲说过,他不应该这样做的。”
“可是,这些寄信的兽真的会下杀爪吗?”扎伊德皱起眉头,“为什么不早点动爪?”
“我不知道,好了,”海达站起身来,“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您可以离开了,信件你也可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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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弗兰西的夏日,我不知道那一天距离我第一次见伊莎贝拉已经多久了,她和我的关系就像是烟雾一样若即若离,她故意保持着距离,我和她在不同的地方工作,有时候我们会约好一起晚餐,但是绝口不提我们之间的关系,这已经成为了我们之间的默契。
就好像两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约好不把某件事情告诉父母,我们也将我们之间的关系维持在好朋友之间,只是两个好朋友,一个曾经帮助对方逃走,另外一个也在某一天里认出他,然后两兽就此慢慢地认识成为朋友,但是他们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小心翼翼地就像是站在刀锋上一般,抓着对方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一起掉了下去,即便我们年龄不那么小了,但是却对此仍然保持着距离。
我们应该进一步吗?或许应该,或许不应该,谁说得准呢?
那一天我代表着圣皮斯科卫健局前往出差,目的地是弗兰西城市克拉贝尔,老实说当我走在克拉贝尔的著名赤霞晨霜宫外的时候,夕阳下的风让我感到如此神清气爽,工作都快压倒我了,弗朗索瓦·让·勒内·勒高夫就像一只絮絮叨叨的苍蝇,他的话语永远说不完,让你插不上话,我实在无法理解,到底是勒高夫是那样能言善辩还是说弗兰西的兽都是这样的呢?
我不想去思考,我想去找一家餐馆来一份小龙虾配甜葡萄酒,然后回到我下榻的居所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但是那又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再一次遇见了伊莎贝拉,她也看到了我,我们相视的时候都愣了一下,都不相信在这么个地方还能遇上对方,然后我们互相打了招呼,并趁着好景顺了一路。
“你知道吗?罗德里格斯?”她撩起她的头发,“我和父母重新联系了。”
“叫我约翰就好,”我把双爪放在口袋里,“他们怎么说?愿意跟你和解了吗?”
“他们······”伊莎贝拉迟疑了一下,“愿意跟我和解,愿意不再追究我那天所做的一切事情,他们说,他们已经不再关心那件事情了。”
“那应该是一件好事,”对此我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家是她无法永远逃避的,总会有面对的一天的,“然后呢?”
“但是,算了,约翰,”她笑了笑,“在马勒吕奥大街我订了一张桌子,本来是为了和跟我一起来的朋友的,但是事情变了,我想把它留给你。”
“真是受宠若惊,”我很想笑,她跟我一样天真,如果我是别兽,或许我会感到冒犯,但是对此我却对此感到的是一种奇怪的快乐,“是这条路吗?”
“没错。”
那一天我们喝了不少的酒,起码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少了,这让我显得有些醉醺醺的,一路上我带着她一边走一边笑,我想我们就像是两个疯子一样,一路上我没有问她住在哪里,她也没有说,我们就这样似乎是保持了一种默契一般,故意避开这个话题,带着一身的酒气走到我居住的地方,我打开门,和她一起走进这个地方,我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因此我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被酒精所影响。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这样的月亮现在已经很少了,或者说我很少注意到这样的月亮了,当我一边醒酒一边望着它的时候,似乎我的意识都快消失了,那不是我的意识快消失了,而是我快睡过去了。
伊莎贝拉走进浴室,打开的莲蓬头的喷水的声音我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我开始思考着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那一天她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挑动着我,我们互相隐藏自己已经很久了,够久了,我们难道在逃避对方吗?还是说在逃避自己?担心自己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吗?
这时,她走了出来,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我给她倒了一杯威士忌,她说:“我们不应该喝酒了吧?”
“只是习惯而已。”我耸耸肩。
我们沉默地坐在那里,下意识地为了摆脱现在的尴尬而不约而同地看着窗外的月亮,这时她突然开口说道:“约翰,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月亮。”
“我应该在那个时候像一个小混账一样把你上了。”当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想一耳光抽死自己,我就不该喝酒的。
没想到她笑了:“我也希望那一晚上我像个完全叛逆的小姑娘一样告诉他们我已经有未来了,然后摔门而去。”
“垮掉的一代,”我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够久了,”她说,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真想直接把那句话说出来,但是现在的我却失去了胆量,而她却似乎在暗示着,“久到我们应该互相敞开一点。”
“我一直都不是很懂你。”
她的爪放在了我的爪背上,我抬起头看着她,她漆黑的双眼中就好像星辰在闪烁一般,让我如此着迷,难以呼吸,我们之间没有说话,保持着一种沉默。
“你不用懂。”那一刻,她主动发起攻击,而我的嘴唇就被她占据,我不想反抗,因此放弃了抵抗并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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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本来的生活看起来就会这样简单地被打破,就在你躲在一条长巷之中,和你的朋友们在角落里互相交流着最近的这样那样的经验的时候,刹车的声音猛地在巷子的一头响起,当你抬起头的时候,你看到一个你熟悉但是却不想看到的脸从车上走下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两个杀气腾腾的另外的兽,当你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打算逃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被堵住了路,身后也是兽。
你心中想,那些兽是民管局的吗?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了吗?
你四处张望,想要逃跑,周围的满是涂鸦的高墙让你发现自己很难朝两边逃走,你的伙伴向前跟那些兽接触到了一起,他们想搏一搏,但是却很容易地就被撂倒,被压制在这个地方,剩下的人也如此,他们想要抵抗,却一个又一个地被那些来势汹汹的兽给击倒,按在地上,就在很短时间内变成了任兽宰割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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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恩里克惊讶地看着脑袋包着纱布的约翰,他身穿标准特勤上衣和宽松的突击裤,还在安装一支爪枪的子弹,“罗德里格斯警探,你被打了?”
“昨天晚上被兽打的,”罗德里格斯站到恩里克·西斯科的旁边,“现在还在痛。”
恩里克把另外一支爪枪的弹匣递给罗德里格斯,罗德里格斯安静地拿起一把子弹,一枚一枚地压进弹匣,两兽短时间内都没有说话,
“谁干的?”恩里克低着头问道,并微微偏过头。
“我不知道,可能是跟我追查的案子有关。”
“有兽想给你点教训?”恩里克咽了口唾沫,“你有线索吗?我给你撑腰,警探。”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
“没有什么好感谢的,”恩里克把弹匣拍进爪枪弹膛,然后拿起另外一个弹匣,“你也帮过我很多次了。”
“声音,其中有一个兽的声音我听过。”罗德里格斯说。
“嗯?”恩里克的胡须动了动,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咧了起来。
“阿尔·卡勒斯,我记得这个声音,一个黑户移民。”
“等一下,你昨晚上发生什么了?我猜你被打晕过去了,谁把你救起来的?”恩里克暂停了爪里的工作,“昨晚上的雨很大,我猜你离开的时间也有够晚。”
“是阿尔瓦雷兹,他把我带回了他的家,然后······”罗德里格斯摇摇头。
“他让你来跟我聊聊了,”恩里克此时真的笑了起来,“因为我是个控制不住自己的暴力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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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绝望地看着这些兽把你的朋友们全部干倒,还抽得出空闲的兽爪,把试图反抗的你的手臂向后扭曲,整个兽的脸都按在地面上,你咆哮、嘶吼、愤怒、无力,然后感觉着自己的手臂被戴上镣铐,然后把你强行拉起来,带着你和你的朋友,按着你的脑袋,粗暴地把你押进车里,你想问问题,但是却被告知绝对不允许问问题,现在你的所有权利只有缄默。
在车停下来之后,你和你的朋友从车库里被押送到一层楼上,然后被扔进一间房间中,爪铐把你铐在桌上,你扫视着这间房间,你知道这是电影中的审问时用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长方形的镜子,你知道那是单向玻璃,后边会有一个兽看着那里的。
你等待着一个好警察和一个坏警察走进这里,然后按照套路可能给你放上一盘甜甜圈。
但是不同的是,房间里的天花板角落里安置的一只扩音器反而夺得头筹,它用一种冷漠而尖锐的声音说着:“阿尔·卡勒斯,萨利亚籍。”
你心中有些震惊,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而来?我不是早就撕掉护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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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诺尔德,”罗德里格斯再一次坐在了诺尔德的吧台前,这一次他没有点波莱若,而是看了看酒柜,“高原骑士,12年”
“喂,警探,”诺尔德一边开酒一边问道,“你确定你要喝这东西?”
“庆祝我死里逃生。”罗德里格斯笑着说,诺尔德才注意到罗德里格斯的脑后用胶带贴着一块止血纱布,他暂时放下了心中想问的问题,而是扒开瓶盖给罗德里格斯满满当当地来了一杯:“所以说你跑来一定不只是来喝酒庆祝的吧?萨曼莎还好吗?”
“你知道她?”
“特蕾莎见过她了,”诺尔德把酒瓶放回酒柜,“她昨天跟我说的。”
“你的消息真灵通,”罗德里格斯喝了一口,“我还真是来请你帮忙的。”
“别这样,警探,”诺尔德用手肘支撑着吧台,“我们还算是明码标价的正常商兽的。”
“你就当我是来做交换的吧,”罗德里格斯从夹克内口袋里拿出一卷钞票,放在桌上,“阿尔·卡勒斯,是只猫,他是谁,来自哪里,过去和经历。”在那卷钱的最下边还有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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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恐地听着喇叭里把他和他的朋友们的消息一句又一句地全部暴露出来,他最终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结果还是要到来了,他必须被遣返,回到他完全想要逃离的故乡。
门锁的声音响起,他的注意力转向了门锁,当他看到来兽的时候,他惊讶地长大了嘴。
对方是一只穆尔西亚狼,个子高高的,有着一身深灰色毛发,脑袋后贴着一片止血纱布,手里夹着一本文件夹,坐在了他的对面,深蓝色的眼睛扫过周围的一切,最后停在了他的身上,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那里去了。
只见他打开文件夹:“你好啊,卡勒斯,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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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德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客人,当他看到扎伊德带着一张不怀好意的笑容走进他的店铺的时候,他就准备好了一通臭骂,但是随着扎伊德走进来,他的话却没有说出口,而是没有好气地说:“你把我卖了。”
“他是朋友,”扎伊德坐在吧台前,“尼古拉斯,不用白兰地,用伏特加。”
“你把我卖了,撒努伊布,”诺尔德熟练地选择着基酒,“尽管那个兽现在算是我的客兽,但是我真想把你踢出我的客户圈,自己选?”
“灰雁,我还有求于你呢。”扎伊德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又不是不付给你钱。”
“你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诺尔德打开瓶盖,将香甜酒杯放在桌上,然后将伏特加倒进量酒器里,“这是你对我的信任的问题,如果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把我卖给别的兽,那我的生意就别做了。”
“就这一次,他不是对你很中意吗?你不是也很中意他吗?”撒努伊布看着诺尔德把柠檬片最后放进酒中,然后把酒滑到他的手边的同时像变戏法一样朝里边放了两枚冰块。
“他是很照顾我,但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相信他,说实在的,”诺尔德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扎伊德,“我有点害怕他。”
“为什么?”扎伊德问道,他看起来很有兴趣。
“我不喜欢找麻烦,所有麻烦我都想敬而远之。”
“我知道他很麻烦,但是他跟你能形成良好的合作关系,李,别拒绝他。”
“你让我听起来像是个怨妇一样。”诺尔德不满地说。
“好吧,”扎伊德端起酒杯一个仰头便喝光杯子里的酒,“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又请我帮忙?”诺尔德找到了一个用来挖苦扎伊德的机会,他舔了舔嘴唇,“你不是应该先去买通欧南格吗?”
“我对市长没有兴趣,”扎伊德皱起眉头,“别挖苦我了,我真的需要你帮忙。”
“好——吧——”诺尔德故意拖长声音,“伟大的撒努伊布大兽需要什么啊?”
“你知道索兰·赫拉杜死了吧?”扎伊德说。
“刚好这里没兽,”诺尔德也故意像谍战电影一样凑近,“我知道。”
“帮我找找看,他死前跟谁接触过,”扎伊德拿出一张照片,“最近一个月之内。”
“你不能什么事都找我,这件事情太简单了,只要去找当时的拜访者文件就好了。”诺尔德惊讶地说。
“有的文件被兽撕碎过,我找不到,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他最近一个月里跟什么兽有过冲突,他的家兽都对他的行踪无法完全知晓。”
“你可是给了我一个大活儿啊?”诺尔德装作不高兴地撇撇嘴。
“跟你说了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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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勒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这个家伙,他神采奕奕,只不过在脑后贴了一块纱布,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攻击之后才这样做的,看样子这伤口似乎还会很深。
而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沉默的兽,那只兽就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爪里握着一支铅笔和本厚厚的速写本。
“脖子还好吗?”罗德里格斯太清楚那天他那么干会给卡勒斯造成什么后遗症了,用机械棍猛砸后颈导致的晕厥,那是因为颈椎错位而引起的强直性晕厥,而他也没想到对方还能去找自己的兽给自己救一命。
“你,你是?”阿尔·卡勒斯结结巴巴地问道,他这家伙在他脑海中还保留着记忆,可是他就是记不起到底是谁了,但是很熟悉,就好像他见过一面一样。
“咱们速战速决好吗?小子?”对方用一根食指挠了挠眼角下边,“还有三十二个案子等着我去处理呢。”
“哦,条子?”卡勒斯鼓起勇气对对方说道,“我什么也没做。”
“上一个兽也这么做的,”对方坐在桌子上,口气郑重但是却透露着一点点轻蔑,“不过最后经我们调查他最终因为家庭暴力、吸食与贩卖毒品、故意伤害以及妨碍公务而数罪并罚,并且因为抗拒调查而多获刑了两年,最终判刑三十年,我们······”
罗德里格斯咳嗽了一声,露出一个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并翻开卷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咱们开始吧,阿尔·卡勒斯?”
“该死,”卡勒斯终于想起了这个家伙是谁,他想冲起来但是双爪却被铐在桌上,因此他只能骂了出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那个家伙。”
“你知不知道昨晚上你自己去哪里了?”对方似乎是故意地,问出了这么个傻乎乎的问题,就算是最业余的警探最业余的警察,也不会问出这种明明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的,但是他好像表现得对这个很在乎似的,这个警探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因此卡勒斯随口便说出了他排练已久的台词:“昨晚上我在跟我的朋友喝酒。”
“在莫纳盖尔街55号,”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把剩下的话都说了出来,“如果我想进去,还能在地毯下找到钥匙,对吧?卡勒斯,你能不能成熟点?这对我没用。”
卡勒斯没有说话了,这个警探在那天就一拳一脚一棍就能把他打得七荤八素,虽然在这个地方不允许刑讯逼供,不过他不敢保证这家伙做出什么来,可是他不能就这样束爪就擒,因此他用嘲笑的口气说道:“你猜得真准。”
“别质疑我的业务水平,”对方抬起右边的眉毛,“你的朋友们都招了。”
“什么?”卡勒斯张大了嘴巴,“他们说了什么?”
“你能想到的一切,他们都说了,”对方的笔在卷宗上滑来滑去,“接下来我们的问题可以坦白从宽了吗?我保证我不是个吃里扒外的警察。”
卡勒斯泄了气,他以为他的那些兄弟们可以跟他一样有骨气,能够宁死不屈,但是他们就这样就把一切都说出来了,真是令兽羞耻,且让兽蒙羞,甚至对不起作为兄弟之间的友情,既然这样他还有什么好保留的呢?如果这个警察想问什么,想出卖谁,都出卖吧,这些畜牲根本就没在意过他。
可是他还有一点疑问,他必须知道:“在那之前,警探,我想问个问题。”
“尽管问,”对方把卷宗放在桌上,走到墙角处,端起热水壶向一个马克杯里倒满一杯热水放在卡勒斯的手边,“如果你紧张了,就多喝热水。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学到的,很有用。”
卡勒斯拿着马克杯的爪把,看着对方的脸:“是谁在讯问他们的?”
“是我的好朋友,刑讯专家阿德里安·迪亚兹和伯尔·德拉斯通,”对方坐了下来,坐在卡勒斯的对面,“还有问题吗?因为接下来我要开始问问题了。”
“他到底对我的朋友们做了什么?他们没有动粗吧?”
“没有,伯尔是个彬彬有礼的兽,而阿德里安不需要动粗。”尽管他毕业于王国政法大学拳击系。
罗德里格斯重新翻开卷宗,这样似乎是为了让卡勒斯有一种“终于开始了”的感觉一样,他清了清嗓子:“卡勒斯,说实话吧,你昨晚上去了哪里?”
卡勒斯喝了一口热水,叹了口气:“有兽给了我们一点钱,是在我们在街上游荡的时候,他找上了我们,说‘你们好啊,社会的垃圾’,我真讨厌他这样称呼我们,我们只是·······”
卡勒斯的语气变得有些沮丧:“没有机会一展宏图罢了,每个兽都有才干也有梦想。”
“看样子那个兽专门寻找你们这样的难民和移民下手,”罗德里格斯写下了一些东西,“因为你们缺钱,因为你们即便找到了工作也会因为身份而得不到应有的报酬,钱对你们来说非常重要,他给了多少?”
“听我说完,”卡勒斯想了想,“我们想要拒绝的,可是他给得真的太多了,他说‘我需要你们这种兽渣垃圾帮我做点事情,我有一个小对爪,希望你们前去收拾他’。”
“说的就是我了,”罗德里格斯点点头,“继续。”
“他给了我们一袋钱,告诉我们那是定金,如果把这个对爪打到不省兽事还能再加,”卡勒斯耸耸肩,“那一袋子的钱相当沉,即便是给我们每个兽都分点,都能分到不少·······他开价着实太高了,高到我们这种地位的兽完全无法拒绝。”
“钱有问题,”罗德里格斯继续写了几句话,“在那之后呢?”
“就是半夜找到了你,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卡勒斯问道,“警探,求你不要把我遣送回去,我不想去打仗。”
“别担心,我能理解,”罗德里格斯换了一支铅笔,“请告诉我,那个兽长什么样,并且说你们在事成之后去哪里找他结账?我学过一点侧写。”
“他是个蜥蜴,个头不大,右脸被烧伤了,”卡勒斯开始回忆着他记忆中那个兽的长相,“岩褐色。”
罗德里格斯示意角落里的那只兽可以开始动笔了,而马上他们又相顾无言,只有笔尖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不断地刺激着卡勒斯的神经。
“是不是这个样子的?”罗德里格斯将纸递给卡勒斯,卡勒斯看着上边罗德里格斯画出的兽像回答:“没错,是这个,他给了我们很多钱,就是希望我们能够来对付你,所以就有了那天的事情。”
而我并不会觉得对你很抱歉,卡勒斯心里想。
他一说完,罗德里格斯便笑了:“谢谢,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记得你,恩多·格兰多,罗德里格斯心里想,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对吗?
恩多·格兰多,一个中间兽,兽口贩卖,毒品牵线,什么生意都做,直到某一天被圣皮斯科警察局捣毁了所有的财产,他就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在那之后他以三好市民的身份又出现在了兽群面前,罗德里格斯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那一年的暴动,他刚刚进入圣皮斯科警察局两年,因为阿西雷马的政治正确问题导致了整个斯派尼恩也受到了波及,所谓的黑色兽的兽权问题,甚至还有人举起过“乌鸡白缝玩”这样的愚蠢的标语来表示抗议,在那之后所有的抗议都变成了抢劫,没错,路易·香农新款手工包从今天开始加入零元购系列,整个阿西雷马的大苹果市一直到西海岸,最终扩散到了斯派尼恩。
罗德里格斯并不是很懂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一些亚洲兽也加入了这么个抗议示威行列,明明他们甚至被黑色兽歧视,有时候他想不通兽心到底是什么,你以为他们会站在一起,却发现他们最终是为了一个卖了自己的兽数钱罢了,如果他成长在阿西雷马,或许就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一切的暴动的最终借口都将是自由,也都将是平等,美丽的外衣下谁都不知道爬了多少只寄生虫,曾经侮辱性的称号现在成为了一个个荣耀的展示,只是因此他们可以换来一天的福利费用,而这福利费用甚至连一天的房租都不够。
“对了,卡勒斯,”罗德里格斯关上卷宗,“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兽,能不能告诉我都是谁?”
卡勒斯望着罗德里格斯,用近乎祈求的口气问道:“你不会把我们交给民管局的吧?”
“当然不会,”罗德里格斯不假思索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罩着你了,只要你不犯罪,不把自己糟蹋了,民管局跟你就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的伙伴们呢?”
“我不考虑他们,”罗德里格斯站起身来,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埃施南·邓华多,给达官贵人们做衣服的裁缝,我身边只有他这么一个兽缺兽爪了,你要是出去了就赶紧去找他做个学徒,时间不等兽,别忘了告诉他是我介绍你过去的。”
罗德里格斯打开门,另外一名警员走了进来,罗德里格斯跟他耳语了一阵,期间指了指卡勒斯,那名警员点点头,然后在罗德里格斯走出去后来到卡勒斯身边,给他解开了爪铐:“你还有大好兽生,别浪费了。”
他活动了一下因为爪铐而有些酸痛的爪腕,这名警察却没有放他直接离开,而是拦住了他:“请你把那天跟你一起的兽全都说出来。”
“你这是让我背叛所有兽。”卡勒斯皱起眉头。
“反正他们也背叛你了,”这名警察把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在他面前,“就当帮个忙,让我们好交待。”
卡勒斯接过纸币,看着面前这个警察,一种不安在他心中蔓延,这个警察看起来完全不如刚才的警探那样有杀伤力,他带着一张兽畜无害的笑容,但是卡勒斯却没能从这张笑容里感觉到温暖,他挺想拒绝的,但是当他看到爪中的名片的时候,他又迟疑了。
只有你才享受到了这种待遇,一个声音在卡勒斯的心里说道,其他兽都没有,只有你得到了第二次机会,可是为什么警探没有问其他的兽到底是谁了呢?可能他一辈子都不知道。
那么这些兽给了他什么呢?萍水相逢罢了,以后或许再也不会相见,这样完全没有准头的赌博为什么他还要坚持呢?此时应该划清界限就好了,但是这个机会,他不能错过,一个能够摆脱现在这个身份的机会,即便是为这个叫做埃施南·邓华多的兽做学徒,也要好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他会有一个更好的生活,一个真实有用的身份,一个起码更好一点的未来。
比起这些,所谓的对萍水相逢的兽的忠诚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拿起笔,摘开了笔盖。
罗德里格斯心里怀着三十二宗案子走出警察局,他现在要去找恩多·格兰多,就在警察局路边他捕捉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玻色子汽车,车窗摇了下来,扎伊德正看着他这边,当他看到罗德里格斯的时候,他便伸出手向罗德里格斯招手,示意他过去。
罗德里格斯站在车窗前,弯下腰看着里边的扎伊德:“你又在搞什么飞机?”
“进来,警探,”扎伊德解开汽车门锁,“我们聊聊伊玛目的事情。”
罗德里格斯走到车那边,打开门钻进了这辆汽车,扎伊德启动了汽车引擎:“警探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加斯尔大道,141号,”罗德里格斯绑好安全带,“你找到了什么?关于伊玛目的事情。”
“伊玛目死前很糟糕,”汽车绕了一圈进入到了正车道,“他一直在求死,我去见了一下他的家兽,但是他的家兽却说他表现得很正常,我没有破坏现场。”
“除此之外呢?”
“是他杀,CSI应该告诉你状况了,”扎伊德说,“在现场我们发现了一个东西。”
说着,扎伊德拿起放在方向盘旁边的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枚拉链,卡在一个难以被发现的角落里。
“拉链式样是独特的,”罗德里格斯看着照片,“应该很容易知道是谁的。”
“翰采华的运动衫,”扎伊德把手机收起来,“申请过拉链专利。”
“但是要从这里来寻找简直是大海捞针,除非他脑子有病送上门来。”罗德里格斯摇摇头,这时他注意到了前边放着一本书,是一本叫《祖母绿之剑》的畅销书,出于好奇,罗德里格斯拿起书翻开了扉页。
这是一本史诗级的大作。——畅销书《侦探罗尼·盖尔系列》作者拉尼亚·罗西托(代表作品《回音》、《刺杀独裁者》、《神探罗尼·盖尔》、《冷血魔将》)。
看完之后我睡不着觉,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伊拉贡拔出祖母绿之剑的场景。——畅销书《拉拉》作者艾妮娅·拉尔森(代表作品《拉拉》、《魔影》、《三十度轴线》)。
“最终结局是他杀死了国王,因为这一切都是国王的阴谋,”扎伊德满不在乎地说,“伊拉贡最后当上了国王并且让人民过上了幸福自由的生活。”
“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罗德里格斯不解地转过头看着扎伊德。
“当然,”扎伊德笑了笑,“因为翻身骑士把歌唱的剧情我们都看了太多了,顶多是最后有没有一切都是国王的阴谋这一点而已。”
他们开着玩笑,这辆车开始减速,因为他们靠近了加斯尔大道,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醒目的限速标识,加斯尔大道141号,当车靠近的时候,他们找了一个公开停车位将车停了下来,然后两兽从车上走下来,看着这栋华丽的个兽住宅。
“他看起来比你还有钱。”罗德里格斯斜着眼光看了一下扎伊德,而扎伊德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谁让干净的生意不赚钱呢?”
说完,两兽走到大门前,按响了门铃。
没有回应,罗德里格斯亮出自己的警徽,按住门铃旁边的传音器说道:“这里是圣皮斯科警察局,约翰·罗德里格斯警探,请您开门。”
但是仍然没有兽回应,扎伊德和罗德里格斯互相对视了一眼,哦,坏事传千里可能说的就是这个样子,罗德里格斯只能收起警徽藏在衣服里边。
这时邻居推着婴儿车走了出来,罗德里格斯立马赶上去问道:“你好啊太太,您知道关于这个房子的主兽······”
“恩多·格兰多吗?”对方眨了眨眼,“你会不会以为他去那马阿普(Namaap)度假了吧?”
“我还真这么以为,”罗德里格斯说道,“我的女儿曾经受过他的帮助,今天我想来还个兽情,向他道个谢,他怎么了?”
“他把自己关家里好几天了,不知道在做什么,”对方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要知道过去他每天雷打不动下午六点钟会出去散步,喝一杯咖啡的。”
雪上加霜啊警探?他们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们只有硬闯了,不能再等了,他们除了证词之外也没有多少能够让他们合法冲进去的证明,至于为什么?因为在离开警局之前罗德里格斯去见了阿尔瓦雷兹一面。
这只黑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用他的一如既往的刻薄冰冷的眼神顶着罗德里格斯:“约翰,你想调查恩多·格兰多,我理解你,但是对不起,我没法给你开搜查证。”
“现在我们有证词证明是他雇佣兽进行袭警的。”罗德里格斯说。
“光是证词是不够的,”阿尔瓦雷兹眯起眼睛,“他已经做了好几年好市民了,每年缴纳的税款都快赶上我们一年的执法预算了,还向市政厅和圣皮斯科公立中学捐了两大笔钱,如果因为这个你闯进去把他抓出来,市长会大闹的,你我都要摘帽子滚蛋。”
“所以我该怎么做?”罗德里格斯只能借此问道,“私兽恩怨?”
“就当私兽恩怨吧,”阿尔瓦雷兹回答,“希望你不要把所有人拖下水。”
最终我还是把你们拖下水了,在扎伊德的帮助下,罗德里格斯翻过围栏时心里想道,整个房子居然如此寂静无声,令人不安。
随着扎伊德也翻进庭院,他们走到门前,罗德里格斯把爪放在门把上,居然没有锁门,轻轻一拧便拧开了。
当他们走进房间里时,在拉满的窗帘的房间里,他们看到了一名女仆面朝地倒在地上,半个后脑勺都没有了,地面上的血液全都干涸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也没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一切都是干干净净完完好好的。
好朋友下的爪?罗德里格斯走到女仆的尸体旁,将她翻过来,在她的额头上显露着一枚圆圆的弹孔。
罗德里格斯拔出插在腋下的枪斜端在面前,用枪身挡住右眼缓慢而警戒地往上走,一路上他们看到的仆兽也都一样中枪死去了,直到他们走到一扇巨大的双开木门前,罗德里格斯和扎伊德一起用力,砰地一声将门撞开,罗德里格斯将枪斜端在面前,用枪身遮住右眼,在门撞开的一刹那冲了进去。
房间里边干干净净,只有坐在自己的真皮座椅上的恩多·格兰多,书桌上还放着一本支票夹,一张支票还没有填写完,同样的,在恩多的额头上也有一个弹孔,在他脑后的书柜的书背上也溅满了脑浆和干血。
罗德里格斯放下枪,看了看同样诧异的扎伊德,扎伊德点了点头,罗德里格斯便打通了阿尔瓦雷兹的私兽号码,在阿尔瓦雷兹接通之后,他说:“头儿,恩多格兰多翘辫子了,头部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