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谢幕

作者:关免几 更新时间:2020/6/29 13:27:57 字数:4075

“刚刚那一下应该很疼吧?真是的,那个人下手怎么这么重呢?”花怜抱着本子,急匆匆地跑到我的面前,上下扫视着我的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担心。

“不疼的,刚刚那个人是我室友认识的一个餐馆老板,她认识我的,刚刚只是在闹着玩,不用担心的!”我用缓慢沉稳的语气向她解释着,希望能够让她放松心情。

此时,我看见人群中站着那位跆拳道会长,不断寻找着人群头间的缝隙,向我这边注视着,神情严肃。

“会长!”我举起右手示意,“你可算回来了,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要继续去巡视了!”我打了招呼向场边的椅子走去,拿起了我的手机,穿上鞋子,拿走了衣物柜中的衣物,走到更衣室门前,打开门,长舒一口气。我摸了摸后背和腰,隐隐还有些酸痛,解开自己系的蝴蝶结,话说我在场上也没来个人吐槽一下,脱下跆拳道服和裤子,换上自己的志愿者服和黑色工装裤,感觉还是道服舒服一些,主要有一种宽松的慵懒感,和睡衣一样的感觉。现在当然不是睡觉的时候,我挂上工作证,打开门走了出去。

“久等了,我们继续前进吧!你一个人巡视到哪里了?”我向坐在更衣室前座位上的花怜问道。

花怜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目光盯着地面,修长的双腿自然地伸展着,双脚左右对称地摆动,碰出了咚咚的声响,听到我的声音,她收起了双腿站了起来。

“我已经巡视到游泳馆了,我们从那里开始吧!”花怜回答道。

可惜了,我还很想去游泳馆呢,我很好奇里面的女性游泳者究竟是会穿着在沙滩旅游时穿的比基尼泳衣还是比赛的竞速泳衣,又或者是死库水。男士就不用说了,无非就是短裤、短裤和短裤,颜色不一样,有可能是三角的,我一点也不想看。只是单纯的好奇,因为游泳馆与水上游乐设施终归有些不同,在功能上的专业性程度有所不同,虽然都是泳池,但是人们会不会因为环境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行为呢?

巡视的时间过得很快,我们的距离保持得不近不远,一起体验了些小的项目。我和花怜都有些疲惫了。交付了记录本和笔,今天的任务宣布告终,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间隙斜照下来,此时夕阳染色的天空已是橙红一片,道路上也不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稀落的斜影中,我们两人的影子并排地投射在地面上。阳光照射着她的皮肤,鼻梁的一侧留下阴影,勾勒出她分明的面部线条。

“明天也请多指教了!”花怜左手握住右手,背在身后,快步走到前面转身面对着我,灵巧的动作展示出她仍有精力。

“嗯,明天也拜托你了!”我已走到自己宿舍的大门前,停下脚步,向前方的花怜摆了摆手。

花怜独自一人小幅度地跳跃着向前,如同轻快的舞步,只是看着她孤独的背影有些寂寞。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我们一天的工作波澜不惊,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今天是社团招新活动的最后一天,时间到了晚上,闭幕的文艺演出在礼堂举办,演出的节目早已经定好了,各个社团的社员们早已排练了一段时间,固定组的同学统筹安排,保证节目流程万无一失。我和花怜是机动组的成员,因此还没有看过节目的彩排,从我们拿到的节目单来看,闭幕式有致辞、声乐和器乐节目,我对古典音乐也不能说没有兴趣,但了解的并不是很多,电影配乐和游戏配乐到听过不少,听到艾吉奥的主题我仍会感触良多,回想起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风土人情和一位刺客大师的成长之路,嘛,谁让我是游戏宅呢?

我更喜欢在喧闹的人群混杂着电吉他失真的震撼,有时候不止需要柔和的音乐来抚慰受伤的心,还需要从音乐中汲取一种力量和勇气。

节目单中还有舞台剧表演,我没有看过现场的舞台剧,今晚作为机动组的巡查人员,我有机会现场观看一次了。

到了入场时间,我在食堂吃过晚饭,来到礼堂中与花怜汇合,我带上了眼镜,当礼堂中的聚光灯打开,座位顶部的灯都关上的时候,若不带眼镜,我的眼前会是模糊的一片黑。

“你戴上眼镜了!”花怜将一个黑色的对讲机递给我,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在礼堂四处巡视留意演出中的异样也随时与后台的同学交流。

“对!不带上眼镜的话我还真看不清。”我接过花怜手中的对讲机,挂在了后面的腰带上。

我们站在二楼的栏杆前,观众从右侧的两扇大门汇涌进来,低头看去,空空的座位渐渐坐满了人,安顿下来的观众趋于平静,礼堂里逐渐安静下来,头顶的灯光渐渐暗淡,前方的幕布缓缓升起,聚光灯霎时间亮起,有些刺眼。

身着西装的主持人欢迎了各位的到来,然后blahblahblah,不同的人上来说了不同的致辞。这个环节总是必不可少,尽管它与表演内容关联不大却可以让人进入欣赏表演的状态,就和看电影前播放的几十秒广告一样,广告结束播放完一些制片出品方的片头Logo之后,大家就都进入了看电影的状态。

合唱团的声部配合非常好,女中音尤为动听,器乐表演大气恢宏,虽然是我没有听过的曲子,但是现场听起来还是会被演奏的情绪感染到。我和花怜倚靠在栏杆上,静静地欣赏令人愉悦的表演,身心都放松下来,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听觉和视觉集中在前方的光亮中。

若不是有任务在身,我真想和某人一起,坐在座位上静静欣赏音乐。

突然,腰带上的对讲机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机动组的同学麻烦过来一下,后台的舞台剧演员没有就位,机动组的同学……”花怜神色紧张,我告诉她我先去看看,我从栏杆前往回走下楼梯,从侧方的通道小跑到了后台。

“怎么回事,哪个演员没有就位?”我向握着对讲机的同学问道。

“有一个演人质的演员,本来人质是小角色,可是他偏偏被安排了几句台词,演员现在都要上场,根本没有空余的人手。”握着对讲机的同学说道。

“那怎么办?能把他找回来吗?”

“不行的,这会他应该和女朋友在外面吃饭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感到非常疑惑,于是仔细观察着握对讲机的人的脸,故做掩饰的黑框眼镜下是熟悉的面孔。

“等等,等等,你不是那个跆拳道会长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身兼数职嘛,很正常的,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挺合适的,要不你再上去帮个忙?”

这是花怜也跑了过来,“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她看着跆拳道会长,有些疑惑。

“大小姐,我在这边帮忙呢,这小子故意接近你,我帮你试探试探他!”跆拳道会长表情变得认真,语气也像是在作报告一样,丝毫没有刚刚那番自然,他躬着身体等待回复。

“大小姐?你们认识?”我向一旁的花怜问道。

“他是我的保镖……陈先生,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吗?”花怜有些生气了,不过她跺着脚翻起手腕的样子更像是在对长辈撒娇。

“您别生气,大小姐,老爷吩咐过要我保护你的安全,这个男生可能对你图谋不轨。”跆拳道会长,现在应该叫陈先生了,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并非不能理解,有权力的家长总是想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包括自己女儿的生活,可能出发点是好的,但不能否定的是他们只是满足自己的愿望罢了。

“我可没忘你害我挨了一记过肩摔的仇。”我故意夸大其词,其实当时我还挺享受的。“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演员怎么办?对了,你是怎么把他调走的,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不必担心,我只是给了他一千块钱,叫他晚上不必来演出了,自然有人来顶替他,现在他应该在外面和女朋友吃饭呢。”

竟然被一千块钱收买了,而且这一想就不只是单纯的跟女朋友一起吃饭。

“那现在谁上?”我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看着我,“别看着我啊,我没演过舞台剧啊!”

“就你一个男的长相合适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出这么一句话。

“……好,别抬我,这次我自己上去,有剧本吗?”我向穿着戏服的社员们问道,一边穿着递给我的戏服,将眼镜递给固定组的成员。

“有的,给你!”带着黑色面巾,身穿夜行衣的人把剧本递给我。

“台词在哪?”我翻着剧本,寻找着人质两个字。

“没时间了,快上场!”看着像导演的人从幕布后方我们说道。穿着戏服的演员们都急忙跑到了各自的位置,跑过来一个人把我和其他三个衣着相仿的人绑了起来,“我还没看到台词呢!”我向绑我的人大喊。

“别看了,即兴发挥吧,记得你最后被那个穿黑衣服的砍死就可以了。”大幕缓缓拉开,前方投射来众多的目光,舞台的聚光灯有些眩目,摘下眼镜的我眼前一片模糊。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四个跪在舞台右侧,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拿着刀,举止狂放。

“哈哈哈,这回我绑了几个人,就不信你刀客不现身,我醉月侠客今天就要报仇血恨!”

“这么中二吗?”我小声地说道。

“他就是这样的,演个小角色反派还非得给自己加点设定。”旁边的人质不耐烦地摇摇头,轻声回答道。

“喂!那边的人质在嘀咕些什么呢?说给你大爷我听听!”拿刀的人用刀指向我们,可以看出道具刀表面颜料有些掉色,我看旁边的两人没有反应,心想这应该是我说台词的时候了。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我尽量放大了声音,极力掩盖自己声音的颤抖。

“哦,有什么可笑的?”黑衣人有些困惑。

我从地上站起来,再不站起来腿就要跪麻了,“我笑你自称为‘侠’,侠之小者除暴安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干着恃强凌弱的卑鄙勾当,何德何能可以自称为‘侠’呢?”

“你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黑衣人快步向我走近,将道具刀抵在我的脖子上,靠近我的耳朵轻声说:“大哥你抢我风头作甚?我一刀砍下去你就躺着,可别再给自己加戏了!”

“你砍!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你快点下手吧,我想不到什么其它要说的了。”

“呀!”黑衣人手起刀落,我应声倒地,倒下的速度有点快,胳膊摔得有些疼,我只想躺在舞台上休息一会儿,不再思考什么,闭上眼睛听着他们说着台词,和地板的振动和刺耳的摩擦声。

“喂!你该下场了!”其他人质压低了声音喊着,我睁开眼睛,在黑衣人的遮挡下匍匐下场。真是的,总算是结束了,我累得也不想去找那个陈先生的麻烦。

“辛苦了!”花怜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勉强从地板上撑起来,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我扭开瓶盖喝了口水,便脱下戏服坐了下来,从一旁看到摘下来的眼镜,伸出手拿起来戴上了。

“今天我们的工作就结束了...明天晚上能来我家吗?我好好给你道个歉。”花怜说得支支吾吾的,两手不安地搓动着,看起来有些愧疚。

“不需要这样的,我还演得挺开心的,跆拳道那时候也不疼,不需要向我道歉的!”我不希望她对我产生什么愧疚感便想补偿我,这似乎不是我想要的走向。

“也不仅仅是道歉,你一定要来啊,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到时候我在校门等你!”花怜说完,我也不能拒绝了,就这样,晚会在我们两人的沉默中谢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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