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翻手上关于经脉的书籍，蝌蚪般的字体让我看得苦不堪言，但也有个半吊子水平。
今天就是我第一次行医了，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一阵敲门声，我让外面的人进来。我一抬头就看见个眼里满是好奇的中年人，我开始组织语言。
中年人率先开口道：
“今日一见，小公子果然是个博学之人，难怪才十岁就被冠为天才之名，咳咳…可否帮俺看看病？”
我疯狂回想起以前看过的书，那些书只是我一时感到新奇才看得，结果被别人误认为我短短时间内便掌握了，接下来就是履如薄冰的岁月，稍有失误就有大恐怖。
我沉稳地点了点头，轻轻抓过中年人那孔武有力的手，对方那质朴的神色让他内疚，毕竟现在他是这诊堂里的唯一医者，虽然情不得已，但未学透就行医真的是不负责任。
“先生您这是些许小疾，是不是常有心气不顺的症状？”我问些不关紧要的问题，而且症状都是大部分中年人经常犯的。
中年人激动地点了点头说道：
“小公子真是神了，抓一下手便知道了。”
我适当腼腆的笑了笑。
“先生我给您开个方子，今天是我第一天行医，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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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敲门声，不等我出声外面的人就率先进来了。
是个已显老态的男人，当初那质朴的神情他至今未忘，若非我心性如此，真的不想骗他。
我抬头看着已老去的中年人，神色复杂又怀念。
“先生我给您开方子，今天是我最后一天行医，明天就去游历了，所以药材就免了。”
男人苍老的面容露出遗憾，不舍说道：“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五年一转眼就到了。”
我摇了摇头，开方子边劝解道：“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呢？就算是至亲也有离别的一天，不过早晚罢了。”
男人无奈地点了点头，也不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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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望向前来送我的苍老男人，微笑地向他摆了摆手，就这样独自离去。
我独步行走于山林里的小道上，一路的鸟语花香虫鸣风吹，我回想起五年里的生活，那些医书经过他五年的钻研，不会也得会了。
每当想起这事，就觉得对不起那些被他诊断结果被治死的人们。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去，因为这就好像我的本能，哪怕对此一窍不通都会去帮助，但每次成功时，总会有一种极致的舒适感在我脑海里环绕无数次，令我难以自拔。
这好像一个轮回，周而复始。
不过离开了那里，不知道要干什么，那时候一时冲动想要出去看看这世界，但现在却迷茫了，真的是欠缺考虑。不过这就是少年吧，不出去闯闯白生这一回了。
天为毯，地为床。
星为方向，林为食粮。
就是我这近一个月以来的生活写照。
我放跑了只兔子，我不太喜欢吃肉，都吃些野菜之类的，也够我充饥了，俗话说穷文富武，所以我就放弃习武了，听说一个药浴就上十万银子，还不如我去潇洒呢。
摘了个水果，咬一口就扔掉，这生活简直了。
就算换当神仙我也不想换的。
我简便的灰色短衣都是些细小的小口子，那是半个月前越过荆刺林导致的，虽说没受伤但这身行头废了。
太阳依旧西落，旅人依旧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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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我的菜跑哪去了？”
这是暴躁的老回头客的声音。
“马上来马上来！”
这是慌慌张张的新手店小二的声音。
我无所事事地坐在柜台附近的空座那里，是做着记账这块的，这可是他半个月前找到的新工作，要不是掌柜看他长得还算秀气能招揽些顾客，要不然肯定不给过。
可是，我一往旁边望去脸都黑了，身边的空位被陌生的少女坐了并且还点了很多招牌菜，在那里大吃特吃，简直影响他的禁食。
本能反应就是想换个位置，但是我立刻停止了动作。
只因为我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冰凉的触感让我倍感压力，心跳也莫名地加快。
“坐下。”
我依言坐下，大胆地观察四处发现竟然毫无一人在此，仿佛刚刚万千红尘的气象都凭空消失了，而且这握着刀的手掌竟然没有手腕？
碰了碰刀，手指竟然被穿透而过，周围忽然一阵扭曲，那熟悉的嘈闹叫声重新出现在他耳里，而唯一不同的是他旁边坐了个少女，并且手掌化爪，打算捏住他放在桌上的小荷包。
而我醒了，与这少女对视着。她还挺俊的，干练的齐耳黑发，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精致的小嘴。眼神往下瞟去，黑色的大裙子还穿着同款黑色的紧身裤。
最后这懵掉的小眼神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这一笑，让少女从无尽的自我怀疑中清醒过来，恼羞成怒地想捏住我脖子，誓要一雪前耻。
然而我毫不犹豫起身转头就跑，给这小姑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掌柜的眼睛一眯，可怕的小眼神渗透了少女的心扉，只能乖乖地交钱，虽说掌柜的实力没她高，但以她身份怎么可能对他出手。
少女暗暗咬牙给了掌柜一笔银子，这可是她近乎一半的财产了。
我躲在离店不远的小巷里靠着冰冷的墙面喘些气，刚刚的那是幻象？我五年的流浪生涯可没见过这手段。
警惕地返回店里，我可还要为接下来的流浪存些银子，这工作还是得做的。
我若无其事地记着账，实际上默默注意到现在还贼心不死的少女，挺怕她给我来一记狠的，我可招架不住。
黄昏将近，昏黄的余晖洒进了店里，照亮我的半边身躯，也稍稍照亮了我的心扉，想起了以前流浪的日子，现在也升起了在此定居的想法。
而当我回过神来，看见那偷包无果的少女眯着眼站在他面前，虽然够平板的，但样子真的没得说，只要忽略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好了。
刚刚才升起的在此定居的想法无情地被他抹掉了，他注定流浪，只因为不想与人面对面交流，现在也只是迫不得已，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适用于大多数人。
照进店里的余晖逐渐散去，这店也也转为酒楼了，也是城里人最喜欢的夜生活时间，这里治安在怀州还算不错，虽说没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但也很久没出现过命案了。
“拿去吧，别烦我。”
我把之前少女的饭钱一分不差的放在了桌上，与其抗争到底，还不如服个软，钱还能再赚，让心情好起来才能赚更多钱。
但是，少女不像我想的那样，反而诚恳地道歉了，还把钱收了起来。
“对不起，对你了不该用的术法。”
这发言可真让我有点懵，见过道歉然后把钱收起来的操作吗，我是没见过。
不过还挺有趣，这就是各地流浪的好处吧，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及事。
我自嘲想道。
少女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我瞥了一眼她的坐姿，大马金刀的，把双腿架在了桌子上，引得刚刚进来的客人们的吸睛。
这人是不怕被骚扰的吗？也是，凭她一手术法也能把那些人耍得团团转了。
我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已经凉的泉茶，这茶是怀州特产，以口味冷彻出名，喝一口提神，喝两口静心。泉茶与其他茶不同的是这茶得凉了才最爽口，很多怀州人都喜欢在炎炎夏日喝这茶犒劳犒劳自己。
“小弟弟，你在这工作多久了啊？”
少女抿了口泉茶，眼睛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尤其在蜡烛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惹人心醉。
我想了想，不确定说道：“大概半个月了吧。”
她一口气把泉茶喝完，豪爽的样子让我以为叫的是酒而不是茶。
少女被我看见这豪爽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正经道：“我看你天赋不错，不如和我学几招？虽然要收费。”
我对此打上个大大的问号，虽说这吸引力对一般对未知力量感兴趣的人非常大，但是我对这少女感到深深的怀疑，感觉她盯上了我的小荷包。
不过刚刚那招用得好，还可以多骗几个人也算不错，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麻烦的规矩什么的。
心里默默答应，但表面还是要做做样子，质疑流程得做。
脑子里组织好语言后，我适当不解道：“之前那不是江湖上的那些催眠把戏吗？”
少女听到这话里的不解，额头冒出个小小的“井”字，瞪我一眼说道：“才不是，这可是我的家传技，可别把江湖上那些下三滥把戏与我这相提并论。”说到最后还冷哼了一声，表达了她的不满。
我默默地再给她满上了一杯泉茶，少女满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好像在说你很上道，小酌一口就放下了 ，毕竟可不能丢脸，虽然刚刚已经丢大了。
少女算了算，伸出五个手指：“你要付五百银子，就能和我学啦。”
我头上三个问号缓缓显现，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我一天就能赚二十两银子，因为是我招揽生意有一手，掌柜给我涨的工资，这就是情报差的后果吧。
我假装深思熟虑一会儿，再咬咬牙说道：“好，跟我来。”少女的眼睛爆发出无尽光芒，名为财迷的属性觉醒了。
呀嚯嚯嚯，这都是小钱钱啊，我得好好教他了，不能堕了我的威名。
少女如此想道。
你是赚了，但我绝对不亏。
我如此想道。
这店也有住宿服务，作为员工自然是有一间房的，就这样在部分人的暧昧眼光下走上了楼梯。
我用钥匙打开了门锁，带着未来师父走进房间，质朴无华的配置，一床一桌一椅还有一个放在角落的小包裹。
不过我的私房钱都藏在了床底，整整五百两银子拿出来交给了这已经眼绿的师父。
我双膝跪地，双手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茶杯，在怀州人的习俗里，泉茶是最好的礼物，入口冷彻，代表着一定会潜心修行，不怕辛苦的寓意。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行叩首之礼，少女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的脸蛋也颇有一番风情。
“不管徒儿用这术法是有何用途，但务必记住。”
我被少女的双手撑起小脑袋，仰望着她。
“万千幻象皆在于心，别被幻象所操纵。”少女喝下泉茶，拜师礼已成。
我默默记住这句话，不要被幻象所操纵么？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开始教了哦！”
听到这句话，我默默汗颜，不知道拜这个师是否正确。
这或许就是人生的有趣之处吧。
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带给你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