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卫大哥去给你找出城的路子去了。出城的关卡设了岗哨,你和雨晰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通关文牒,要送你们出城只有提前联系私人渠道。”
意思就是说,因为城市一时的混乱,我和雨晰暂时没法以正常渠道出城,只能采取偷渡之类的形式。
这么一想,还真是难为卫忧国了,这些事可都得在一天之内办妥啊。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哪儿?”黑晓影定定地看着我。
“是啊,你都退房了。”
我两手枕着后脑勺,悠悠地道,黑晓影则看着我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嘴角有口水。”
说着,她忽然掏出纸巾,仔细地擦拭着我湿漉漉的嘴角,冲我和雨晰招了招手:“先去吃早饭,等卫忧国来接我们。”
街道的空气分外清新,尘埃与汽车尾气的味道混杂着一丝雨后的甘甜,清晨的第一缕斜阳野蛮地炙烤着我的皮肤,以及目力所及的大地,仿佛要把一切都烧至通红。几只苍蝇嗡嗡飞过我的耳边,追逐着窜入了街边的小巷,和垃圾桶里酣睡一夜的流浪猫争抢着食物。
黑晓影领着我们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餐厅,给我们每人点了几个包子花卷,黑晓影坐在我旁边,雨晰则坐在正对面。
我一口将一整个包子咽下了肚,香浓的酱味溢满口腔,还没等我吃第二口,黑晓影突然神秘兮兮地转向我:“喂,你想不想做个改造手术?我们可以出钱给你,改造个机械手啊机械脚什么的,里面可以随时伸出刀和枪,还能藏东西。”
“啊算了,不需要,真不需要。”我抱紧胸膛,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是对肢体改造之类的词汇,我莫名抱有恐惧。
“你是怕被人当成异类吗?没关系,你也可以考虑改造别人看不见的部位,比如换个功能更强的肺,或者在鼻子里装个犁鼻器,可以让你一夜间成为最顶尖的马拉松运动员或者调香师。”
她忽然猛地怼近了我的脸,红得滴血的双唇似笑非笑地抵近了我的鼻尖,她轻轻吹了口气,顿时一股沁人的薄荷香气涌入鼻腔,塞满了我的大脑。
“如果你嫌那个部位不够得劲的话,也可以去改装成半机械版本,包你金枪不倒、夜夜笙歌……”
“爬爬爬,你这人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呀?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你这样嫁得出去嘛?”
我忙推开这个满脸写着不正经的女人,毫不客气地和她划清界限,结果她竟反倒又朝我凑了过来:“哎呀,你这么咒诅我,我可得找你负责喽~”
说着,她竟探过头一口咬住了我的耳朵尖,同时朝耳朵里不住吹着气,弄得我耳朵直痒痒,连带着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这股莫名的躁动是怎么回事?
我抬手想推开黑晓影,但不知为何竟使不出一点力气,两手就像中了软骨散一样压根用不上劲,仿若整个人连骨头都酥软了一般。
“很舒服吧?”
黑晓影在我耳边轻声耳语,燥热的气息涌进我的耳朵里,直达脑海深处。
好舒服。
黑晓影的身子好软,气味好香,靠在身上舔着我的耳朵尖……好舒服。
……不,不不不,松、松开!
我的理智再次上涌,想推开黑晓影,可还没等我有动作,一双柔若无骨的玉臂绵绵地缠上了我的脖颈,黑晓影整个人的身躯都顺势贴上了我的臂膀:“干脆现在就生米煮成熟饭好了,可要努力满足姐姐哦~”
好软。
好痒,好软。
好舒服……
忽然,我的视线对上了雨晰的视线,她那表情像是看到我在全 裸跳钢管舞一样,满脸黑线。
“我去你走开、走开啊!我告你性骚扰啊!喂,有人骚扰我,有人对我动手动脚!”
见我扯开嗓子高呼,黑晓影才总算满脸遗憾地松开了我,谢天谢地,我可真怕她下一秒连我处男之身都要夺了。
“哥哥,真不要脸。”雨晰咬了口包子,鲜嫩的酱汁顺着嘴角滑下,只是眼神中带着一抹暗色,想来是觉得黑晓影的调情举动太没羞耻了吧。
“我……是她!是她骚扰我!她骚扰哥哥!”
“哎呀,可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啊?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吧?”黑晓影在我的鼻尖轻轻一点。
“胡说!女人也能占男人便宜啊!比如一个肥婆勾搭小帅哥啥的……”
“原来我是肥婆吗?好失落喔~”
黑晓影惺惺作态地眨了眨眼,玫瑰般的唇瓣微微翘起,墨黑的双眸梨花带雨地望着我。
“唉……真和你说不清楚。总之我妹妹还在这儿,你可别教坏她了。”
吃过早饭,我们在早餐店苦等了一上午,总算等来了卫忧国的电话,他说他已经联系到了接头人,他们有办法在凌晨城市封锁之前把我们送出城,不过我们得动作快。
之后我们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一直等到卫忧国的车子抵达。
雨晰坐在前座,我和黑晓影坐后座。
“先去你原来的家一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刚好顺路。”卫忧国说完这番话,而后一踩油门。
沿着来时那条路,车子高速行驶,预计下午三点左右便能抵达。
“诶,听说你原来是个贼?”拉了拉我的衣角,黑晓影又冲我套近乎,我看到副驾驶座的雨晰忽然转过头,投来一个颇为警惕的眼神。
也许她也觉得黑晓影的态度迷离得不像好人吧。
“嗯,我从小做贼做到大的。小时候我们老大让我们接受训练,其中一条是把肥皂扔进烧热的油锅,让我们在不被油溅到的情况下捞出肥皂,成功了就算合格的扒手。”
“哇塞,好刺激!”黑晓影露出了惊异的表情,“连这都做得到的话,岂不是能神不知鬼不觉拿人东西了?”
“是啊。”
我一抬手,将方才黑晓影贴到我身上时,顺手从她荷包里摸出来的照片随手一扔,照片轻盈地落在她的膝盖:“喏,还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黑晓影的视线落在照片上时,她的眼神明显黯淡了几分。
照片上是黑晓影和一个女孩的合照,照片的黑晓影比现在纤细一些,看样子是她的少女时期,同她并排站在一起的女孩比她稍矮一头,全身的毛发都是淡黄色,面庞和黑晓影有八分相似,看样子是黑晓影的妹妹之类的。
“这是你妹妹?”我随口问道。
“嗯。”黑晓影额头轻点,表情无悲无喜,“是我妹妹,患有白化病。”
见她忽然沉默,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这样也省得她又来调戏我。我伸手摸向裤兜,才刚来朝歌就又要回去,我得确保钥匙没有弄丢。
我的手摸了个空。
糟了,钥匙!
“我钥匙丢了!”我忙喊道,“雨晰,你钥匙还在吗?家钥匙!”
“钥匙?”雨晰黛眉微蹙,反手掏出一柄钥匙,“还在啊。”
“那就是我弄丢了。”我遗憾地道,“是我大意了。”
“你确实大意了。”
忽然,耳畔传来黑晓影带着笑意的声音,我蓦然回首,只见她的指尖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钥匙!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