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勾茨完成，闻着浓郁到有点儿呛鼻的香气，我满意的点点头。
调味料的比例减少一大截，味道可能会有些清淡，这次应该会比较对蒋筱羽的口味。
尽管蒋筱羽是笨了些，但是放到学校里的那些蠢货中无疑是出类拔萃的，甚至是小说里常出现的千金大小姐那一类的人物。
能得到她称赞的食物，至少也会在平均线水平往上，换句话说，我的料理很可能已经达到了“毕业”水平。
而且，在“料理”毕业前，我陆续完成了“针织”、“园艺”、“煮茶”、“穿搭”的修行。总之，在“新娘修行”上，我大概已经能领到最上级的毕业证书了。
真不愧是本美少女。
费劲的将食物装盘，叫来大青虫盛饭、搬碗筷，在水池搓手的我，突然有些头晕。
是血糖有些低了吧，我回到房间，掏出药丸往嘴里送，目光则被床桌处的相框吸引了注意。
不是说好了要娶我吗？
已经与最初判若两人，我相信即使她还活着也绝对不及我的完美分毫，这样的我，完全具备了成为“”的资格。
十年之约。
现在已经是第九年了，我不禁开始担忧，要是她忘记了怎么办，如今的她还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活下去吗？
“小雪，过来啊。”
大青虫在叫我了。
“干嘛，我又吃不了普通食物。”
“顾姐想和我们聊聊天嘛，你不是也挺喜欢她的？”
所以说啊，蠢货是永远不懂得察言观色的。
宇宙爆炸了，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更不要说一只把全身隐藏在黑暗中的蝎子。
拒绝无法轻易脱口而出，大人的世界里，面子总在第一位。若是我拒绝，那就是不给对方面子，即使嘴上不说，那股不愉快还是会以其他的方式归还到我的身上。
是时候该忘记我那点儿令人作呕、微不足道的自我了。
手里紧攥着糖果又有什么用呢，高兴没有用，“喜欢”没有用，“爱”同样没有用。
大人可以轻松的为你贴上标签，高兴是幼稚，“喜欢”是冲动，“爱”是不够理智。
所以啊，必须得有子弹才行。
把枪口对准反对我的人，让蠢货们吓得两腿发软、一心逃跑，才能成为最强的一个。
别试图让蠢货认同你。
因为蠢货们永远会有各式各样的道理、借口，一旦你违逆它们，它们就会恼羞成怒、把它们软趴趴的塑料枪口对准你。
带着不满，我一万分不情愿地来到了客厅。
也许是认为吵闹的电视更有利于炒热氛围吧，冒着热气的炖肉、烧菜摆在茶几上，旁边几罐啤酒的拉环都不见了踪影。
“小雪不吃吗？”
厕所里的排泄物你会吃吗？
不会的话，就别问我这种问题。
“没和你说吗？抱歉……小雪她患有厌食症，吃不了普通的食物。”
“厌食症？”
“嗯，基本是靠药物来维持身体机能。”
“这样啊，花销肯定不少吧。”
姓顾的女人露出关切的神情。
作为被讨论的对象，我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不过，眼前的女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假惺惺的作态简直一目了然。
从事制药行业的人会不清楚营养药物的价格吗？
反正也只是表现歉意之后，把话题引到其他的方向，最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偏偏还要给人一副“很有同情心”的样子，真是，蠢货们果然都是一个样。
“嗯，我也是想着挣些钱，没有再继续读博。”
“这样吧，我们公司也有各种各样的营养药物对外销售，雅晴你干脆就从内部的渠道购买吧，给你成本价，这样一来经济上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顾萱温和地笑起来，狭长的双目眯起。
她说什么？
成本价出售？
药物的主要成本在研发上，生产成本价低得可怜，如果她所言不假，我多半可以用平时十分之一不到的价格买到所需的生活药物，这样一来，也没有逼着自己去打工的必要了。
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的目的是什么，我实在想不到大青虫身上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现实又不是小说，大青虫其实是个研发药物天才什么的，这种鬼话我可不信。一个刚刚走出大学校园，没有实际工作经验，甚至还没有度过实习期的家伙，怎么可能得到老板的器重？
就算有着同校、同专业的情谊，但是利益就是利益，人情最多只能锦上添花。
盯着顾萱的脸看，我想着那张白净脸皮下面更深的东西，可越是想越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我多疑了吗？
尝到了蛋糕的我，不自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甜味在为大脑提神的同时，也在进行蒙蔽。
直到强烈的酒气冲到面前，我才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真的吗？”大青虫先是一喜、然后又客套起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
“这有什么的，挣钱是挣其他人的钱。雅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那样，小雪也是我的晚辈，这点程度的照料是理所当然的。再说，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举起一罐啤酒，顾萱往嘴里灌去，然后又递给大青虫一罐。
“小雪，快谢谢顾姐。”
大青虫用几乎被喜悦填满的眼睛看着我，对我说道。
就这么享受长辈的位置吗，你也不看看平时是谁在照顾你。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这个甜枣确实是我现在紧需的，在利益的催动下，我开口了。
“谢谢姐姐。”
顾萱似乎很受用，她再度开心地笑起来，与车上时的沉稳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用谢、不用谢。对了，小雪今年已经上高中了吧，那就是大人了，要不要喝一点儿啤酒？”
理性叫嚣着让我拒绝，但是氛围却煽动我，让我顺了对方的意思。
吃了糖果，就要听话。
身为社会层次上的弱者，我的选择实在是无关紧要。
“小雪，没事。一点点儿啤酒而已，醉不了人的，当水喝就行。”
该死的大青虫，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在心里腹诽了一番，但还是老实地接过易拉罐。
因为从来没有喝过，内心其实还是有一点儿好奇的，酒是独属大人的饮料，是强者才可以畅饮的东西。
“那就一点点。”
接近嘴边的一瞬，一股刺鼻的气味就在鼻腔中扩散开来。轻轻倒入嘴边，味道有点甜、又有点冲。
尽管恶心感一贯从胃液底爬出来，但是并没有阻止我将酒灌入喉咙的过程。
“怎么样？”
“难喝。”
“哈哈哈，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这么觉得，只是不管是聚会还是工作上应酬，我都无法摆脱它，最后反倒是不喝才会觉得奇怪了。”
顾萱大笑着开启了白酒的瓶子，更浓郁的酒味立刻盈满了客厅，这一次，她没有叫我喝，反倒是和大青虫干杯起来。
我很清楚大青虫的酒量有多么差，在家里喝上几罐啤酒就能不省人事，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兴高采烈地往嘴里倒安眠药一样的东西。
看着电视机里的连续剧，男主人公已经追上了女主人公，在倾盆大雨中，两人紧紧相拥。女主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而男主一直在重复“没事了”，看着莫名的令人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我感到面颊发热，身体也痒痒的。
正巧演到男主带女主回家、给她盖上被子的时候，大青虫啪叽倒在了沙发上，而顾萱则一副还没尽兴的模样。
“雅晴她酒量这么差啊。”
“嗯。”
我点点头。
“车上的时候，她还告诉我爱好是喝酒来着。”
“但是酒量很差。”
顾萱又试着喊了两声大青虫的名字，但是已经翻肚皮的大青虫显然不可能进行回应。
“对了，小雪。”
“嗯？”
“你有没有感到身体麻麻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