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天台的钥匙,因为园艺社的规模不大,成果也不是很出众,所以学校里没有划给我们园圃一类的土地。听说是上上任社长交涉的结果,我们可以在旧教学楼的楼顶进行露天种植,那里是个很舒服的地方哦。”
是达到了目的吧,她倏然微笑,匆匆交给我钥匙后后,又奔向另一个人。
有这样的孩子在,怎么样也不可能废部的吧。
拿到钥匙的我,正愁没有去处,去看一看吧,这样的想法叫嚣着,可能是好奇心作祟,在自我引导下,我向着已经规划成各种社团活动室的旧教学楼走去。
高度、规模和新楼没有太大不同,攀爬的同时,偶尔能看到其他社团的人匆忙搬着东西。
我在走廊尽头停下脚步,转而登上楼梯。
旧校舍的楼梯给人种阴森的感觉,不过加入社团的人都很有活力,整座楼的氛围比起教学楼要好上不少。
五层的楼梯比预想中要长的多,教学楼不可能给学生备上电梯,可以说,任何能够走捷径的设施都不可能在高中校园中出现,似乎是在阐明一种思想。
在楼层的最上端,角落里有个像是用来摆放物品的架子占据了整个墙面,架子的角落里封存着类似氧气罐的东西,其他还有一些园艺上的小道具,以及一些说不上名字的仪器,放置在架子的其他位置。
我所知道的只有园艺斧和安瓶而已。
继续往上,通往天台的门是铁质的,类似于早年间储备仓库门一样的构造,我把钥匙插入锁芯,还未等扭转,门就刷的一下开了,开的时候还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响。
首先入眼的,是刺眼的太阳光。
夏日的天空难以直视,悠然的云朵漂浮在其间,光看形状有点儿像是层云,但是没有要下雨的征兆,所以我也不太确定。
踏出两步,水塔率先进入视野,铁梯一直延伸到建筑的最高处。
飒飒的风声掠过耳边,我朝着天台的中心处前进,很快便发现了盆栽围成的“园圃”。
里面有月季、鸢尾、满天星等植物,因为场地的关系,并没有玫瑰一类的灌木,在花期不对应的时间里,很难给予人视觉上的刺激。
我寻找着宣传单上的那种植物,盆栽的摆放令我有些眼花缭乱,在绿色茎干围成的迷宫里,我绕着圈圈,兀然间,一道人声打破了天台的宁静。
“你,是谁?”
我的缺陷令我无法判断声音来自何处。
左顾右盼,最后望向天空,我都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最先给予我反馈的,是在行动中的鞋子。
“抱歉。”
道歉的同时,我看向出声的人,是个女生。
她躺在天台的地面,整个人被各式各样的盆栽所包围,我踩到了她的制服,洁白的衣袖处添了一道类似球印的污渍。
“这样啊,是她给你的钥匙吧。”
她口中的她,是那个女孩吗?
突然的交谈与邀请间,彼此一般不会报上姓名。这时候,识别彼此的标识便是身份,我的身份是新生,而那女孩的身份是园艺社的社员。
原本就没有打算好好执行社团活动的我,自然不可能为了搞好交集而主动询问女孩的名字。
“你说的,是长得很娇小可爱的那个女生吗?”
“娇小可爱?应该是她没错了。不过,你在我看来也属于娇小可爱的范畴哦。”
个子矮是相对的,较蒋筱羽来说,我可能是矮了一点点,但是论身高水平,在同龄人中,我绝对排不上“矮”的座序。
被初次见面的人这样说,完全令我高兴不起来。
“是吗,你的身高似乎也和我差不多。特地把头发剪成齐耳短发,再打扮得像个男孩子一样也没用哦。”
运用我平时的反击要领,直朝地上讨厌的家伙挥出一拳。
靠这种装束来吸引同为女孩子们的家伙,真是最令人讨厌了。
刚才的道歉完完全全是亏了啊。
“哈哈,你真像是朵带刺的玫瑰。不过香味不是,没闻到过的香味,但是味道很好。”
香味?
我试着朝衣服嗅了嗅,除了漂洗剂的添加成分外并没有其他的气味。
这时我想起了小时候祖父包的香囊,也不知道是怎么加工的,它的气味迄今为止过了将近十年了,但还是没有彻底消散。
它别在我的裙内,自然是不可能展现给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看的。
“不过,听我一句劝。把钥匙放在这里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浮夸的腔调是什么啊?
难不成是网络上常传的“中二病”吗?
从连续剧看太多的家伙,变成动漫看太多的家伙,我怎么尽是遇上些奇怪的蠢货。
“园艺社的新晋部员,难道不该来看一看植被的生长情况吗?”
她深吸一口气,用手“砰砰砰”地拍打天台的地面。
“在这里,你看不到除了我还有她之外的第三个人。”
短发女露出笑嘻嘻的模样,似乎特别开心。
“所以啊,你是被骗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园艺部,你回去找一下就能发现,园艺部的摊位根本就不存在。”
无厘头,这简直比镜子里的那家伙还要无厘头。
真搞不懂短发女在说什么,那女孩骗我有什么好处吗?
反倒是你啊,短发女!一副可疑的样子,说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我也会相信哦!
“是吗?”
“看来你是不相信了。”
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本来我就是抱着养一养那种植物的心思来的。而且,笨拙可爱得如同蒋筱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骗人呢?
我试着想象了一下蒋筱羽骗人的样子,笑意就有些难以抑制。那个笨蛋肯定会第一时间暴露的。
论骗人,没人比我更加擅长了。
所以啊,短发女,你离我,还差了几百万年的修行呢。
我靠着短发女坐下,不理会她奇异的言论——她说再多有关漫画的台词我都不会感兴趣的。
我抛出我最先的疑问。
“对了,你知道这种花在哪个位置吗?”
我摊开宣传单遮住她眼眸上方的阳光。
“这是罂粟。”
“嗯,我知道。罂粟属的嘛,光看干形、叶形就明白了。”
“不是属,是种。”
又来了,在校园里种植罂粟什么的,当我是蠢货吗?
现在连漫画都不敢这么画了吧。
你的热血抗毒梦现实根本就不会上演的。
“那就请你告诉我,罂粟在哪里?”
“这里没有罂粟。”
我明白了,你在找茬是吧。
不再理会这个脑袋塞满了幻想的短发女,我正打算起身,却发现一道寒光闪过,一支细长的银色刀刃在短发女手中闪耀着光芒。
接着,她将刀刃伸向手腕。
“你……”
“离开吧,不然我就这样死在的你的面前哦。”
白净的肌肤划出一道血痕,她露着极其病态的笑容,让我难以忽视她的话。
她的模样,令我想起了另外一个讨厌的家伙。
“死吧,我看着。”我露出嘲弄的笑容,“对了,刀刃划开静脉的话,伤口不够深是没有用的,就算足够深也需要数分钟的时间来失血,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我比较倾向你换一个。虽然看你痛苦的样子也很有趣,但是很可能在我报警的时间里你死不掉,这样一来,我们彼此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你啊,也想过死吗?”
“怎么会,我当然要做活着的一方。不过,我啊,杀过人哦。”
钢筋一击一击,锤炼肉泥似的,弄得破破烂烂。
“哈哈,原来是同类吗?真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