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了挠光洁的下巴，安雅琢磨道:“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老女人是谁，只不过，我记得你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举行成年礼了吧。”
精灵的寿命以千年为计，而每位精灵都会在120岁的生日那天前往精灵圣殿由专门祭司进行自然洗礼，宣告成年。
而在那时，替顾婉玲进行洗礼的便是她，所以十分地清楚。
“如果按照联邦的那所谓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作为参考的话，人类中能活最久的也就一百四十出头岁。嗯…貌似你还要比她大个两三岁。”
“那、那能一样吗？！你说得是以人类的角度来看，我是精灵，按换算比例，我也就是刚成年而已，还年轻得很！”
“说这话的时候，你良心难道不痛吗？”
“我又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怎么可能感觉到痛？”
“……”
半晌。
安雅不由感叹:“要不是了解你之前犯得那些前科，说不定我就真信了。”
“什么前科啊？乱说别人的坏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面对顾婉玲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安雅没有多言，只是从后面的一大沓纸条。一行行字迹清秀且熟悉的联邦通用文字赫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本人自愿向安雅博士借款50000联邦币，利息一成五，于一年内还款。借款人:夜悠’
‘本人自愿向安雅博士借款80000联邦币，利息两成五，于半年内还款。借款人:夜悠’
‘本人自愿向安雅博士借款150000联邦币，利息三成六，于3个月内还款。借款人:夜悠’
……
将纸条叠在一起，当做纸扇拍了拍手掌，感受着那十足的力道，安雅估摸道:“这厚度加起来应该能当板砖使了。你说如果我把这些交到你主人手里，他会不会气急败坏地拿它来拍死你呢？”
“……我怎么不记得有借那么多。”
视线偷偷转移向别处，可她仍旧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拜托，你花钱的时候有过理智这东西吗？”话语之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鄙视。
“别的不说，你现在穿得这身礼服，C区大名鼎鼎的云夕绸庄的手艺，人家一出手就是天价。订制的衣料也是特意从幽世的天渊城购入的，百年冰凌蚕的心丝，一段万金。
要不是我从中托关系走后门，你有钱也别想买到。”
“——！”
张了张嘴，顾婉玲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哪怕是她曾经作为精灵贵族，生活在无尽之森里也没这样高标准的待遇吧。
“你说得托关系、走后门，该不会就是拿别人偷过来放到黑市里卖的吧？”
怒不可遏的，赏了她一个暴栗。
“瞎胡想什么。我又不像你，可是走正规途径进入蓝星联邦的，而且到现在还处于监察期内。万一犯了点事，想跑都难。”
“那又是因为什么？”
摸着挨揍过的头顶，顾婉玲还是我想不明白她能有什么手段搞得到这种奢侈品。
“哎呀，这还得多亏你这张风华绝代的脸。”
“？”
不知为何，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C区那位新上任的领袖，你听说过吗？人家过段时间要招亲，而名为幻灵的歌手就在候选名单里哦~”
“……玩笑？”
冷汗，情不自禁的从额头滴落。
“谁会拿这个开玩笑啊。”苦笑了下，安雅解释道:“C区历来的领袖都是由各大世家相协商举荐的人选，相对的，领袖夫人的位置也是如此。只不过，大多时候她更是用来制约另一方的存在。”
“你说得这些我都懂，可这跟我要被迫去相亲有关系？”
翻了翻白眼，对于顾婉玲那急躁的性格显得很是不屑。
“关系可大着呢。这一任的大人物可一点都不简单，他的控制欲极强，这也意味着他很难去接受把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因素留在身边。
为此，人都三十多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但现在坐到这个位子上，这件事也就必须要有个表态了。”
语气一顿:“适逢其会，魔都的自由区即将在新年到来之际正式开放，届时，无论他自身愿意与否，都得找个伴来撑场面。你明白我说得意思不？”
听到这里，顾婉玲总算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也是精灵贵族的出身，还有过王族联姻的亲身经历，要说对此并一窍不通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那位大人物而言，与其让别人挑个对头出来，不如自己随便找个托来应付一下再好不过。
然而——
“这不是言情小说里才有的套路吗？！”
男主面对家族逼婚，迫不得已找人当托，却意外挑定女主，而后两人日久生情，最终相守一生。
一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毫无征兆的落到自己头上，顾婉玲顿时感到一阵压力山大。
安雅耸了耸肩，“虽然俗套，但确实管用。”
“可他是个男的！”
“你照个镜子看看，说男的有谁信？”
“那也不行！这种背主求荣的事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同意——”
啪！
将手上的纸条拍在对方的头上，安雅露出亲切可人的笑容。
“我说那，玲儿。你借那些钱，我可把还债的希望全都压在这上面了。现在，我只能给你两个选择。”
笑眯眯的伸出两个指头，在其面前晃了晃。
“要么还钱，要么偿身。当然，我是指借条上的那位‘借款人’的身子。自己选一个吧。”
“……”
这是一笔肮脏的交易，顾婉玲确信无疑，从感性的立场上，她必须毫不犹豫地去拒绝。
只不过，在卖与被卖的选择中，她又总是一个充满理性对待事物的智者。
同样露出温和的笑容，略带‘残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您是我的亲人啊，我不站在你这里，还能去哪？”
“那么，你的良心还不会痛吗？”安雅好奇地问道。
“那是伟大的自然女神才应该去考虑的事情，而我不会。”
注视着眼前这位慷慨激昂的神情，义正严词的态度，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
不得不承认，论无耻的境界，我愿称你为最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