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亚不明白,他一个月精灵眼中的叛徒,有谁会想要见他。
但话虽如此,瑞亚还是抱着猜测的心理跟着银丝少女前往了月神殿。
月神殿的规模看上去可不比他们巴里奥斯的莱茵城国王圣殿小,它足足有六层之高,而那颗生长在宫殿最顶部的通天巨树,则成为了月都最显眼的地标。
在进入月神殿之前,银丝少女亲自为瑞亚摘下了镣铐,然后挽起他的胳膊朝里面踱步走去。
“喂,公主……太近了!”瑞亚非常不自然地看着都快要和自己贴上了的银丝少女,她胸前那突兀的峰峦正侧抵在瑞亚硬当当的胸膛上,将一股柔软刺激神经的触感传达给了瑞亚的大脑。
可是银丝少女对此好像并不在意,难道月精灵女性的荣辱心和人类不一样?即便是公主也能轻易挽起一个陌生人的胳膊而且还离得这么近。
银丝少女带着瑞亚行走在月神殿一层的中央红地毯上,守在两侧的女精灵护卫们见了她纷纷曲身膜拜:“公主殿下。”
“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一句,究竟是谁想要找我?”面对未知的事情,瑞亚还是有些忐忑,他真不明白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混血种对月精灵有什么利用价值。
“别急嘛,马上你就知道了。”银丝少女的脚步停留在了月神殿的顶层入口处,瑞亚也随之驻足在了原地。
顺着那和第一层刚进来时一望无际的中央红地毯,瑞亚看到了视线的最远处伫立着一个由冰晶制成的宝座,上面镶嵌着各自珍稀耀眼的宝石。
而坐在这这豪华宝座的之上的,却是一个两鬓斑白,看上去已经步入古稀之年的老男人。
只不过他也有着和其他月精灵那张修长的耳朵,除此之外他的下颚处还蓄留着与腹部同高的胡须。
银丝少女率先一步恭敬地单膝跪在宝座前,并且垂下头把右手掌摊开扣在左胸前,恭敬地说道:“父亲大人。”
单膝跪地,左手放在身侧,右手心扣在胸前,这是月精灵族特有的礼仪,而从银丝少女的话里来看,眼前这个坐在宝座的上应该就是月精灵族的族长“泰戈米尔”了。
“艾丽娅,我说过多少次了,即便你是我族的公主,在月神殿里要叫我族长,你怎么总是记不住?”泰戈米尔用那对沧桑的三角眼看着座下的艾丽娅,斥责道。
“是,族长大人。”艾丽娅非常顺承地回应道,然后紧接着又向泰戈米尔汇报道:“今晚的行动非常成功,人已经顺利地救出来了。”
人也救出来了?难道说的是瑞亚吗?
“很好,你说的就是这个少年吗??”泰戈米尔从宝座上站起了身来,然后抓起宝座边上的木杖,一步步蹒跚着来到了瑞亚的面前。
“在下瑞亚,拜见族长大人。”懂得礼仪的瑞亚知道这是在月精灵的地界,所以也固然要对她们的族长彬彬有礼。
泰戈米尔看着面庞稚嫩的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和蔼地对他说道:“我们最原始的月精灵族因为一百多年前的大陆分离来到这北部的极寒之地,导致面对寒冷的抵抗力要远弱于女性的男性月精灵数量锐减到了以往的一成不到,你能在这月神殿里看到我这个老头子当家作主,已经是很稀罕的事情了。”
泰戈米尔没有直击正题,而是像在闲谈一样在瑞亚的身边反复徘徊:“瑞亚?你就是女祭司崔丽塔娜的儿子么?洛迪斯亚历史上唯一的人类与月精灵族的混血。”
没错,人类与月精灵虽然在洛迪斯亚大陆还未分裂的时候相隔并不是很远,但是因为物种的原因,月精灵族的寿命往往要比人类高出十倍有余,而且她们与人类的生活习性以及思想等很多方面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这也就导致了千百年来也从未有过人类与月精灵的联姻。
而瑞亚绝对意想不到的是,打破了几千年来都始终没有改变的规则的人居然是他。
“您说崔丽塔娜?族长大人,请您告诉我,我母亲她现在在哪里?”在听到母亲的名字后,瑞亚连同欣喜与激动一起涌伤心头,说实在的自从战争爆发后他已经整整一年多没见到母亲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孩子,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吗?”泰戈米尔明知故问,瑞亚一心想要来到这里目的不就是为了见到母亲吗?
泰戈米尔与瑞亚身边的艾丽娅互相对视了一番,在犹豫了片刻后决定答应瑞亚的想法,亲自领着瑞亚朝宫殿最顶部走去。
“族长大人,您这是要带我去哪?”瑞亚疑惑地看着泰戈米尔前行的方向,他在艾丽娅的随行下带着瑞亚走上了自己的宝座,然后按下了扶手上其中的一块水晶开关,深邃地回答道:“生命之树。”
生命之树?难道就是那个像地标班存在的通天巨树吗?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暴躁的女精灵梅洛之前还想说用瑞亚来祭拜它呢。
奇怪,不就是一棵破树吗?干嘛要弄得这么高大上?
疑问归疑问,到最后瑞亚还是乖乖地跟着泰戈米尔他们来到了那颗巨树前,毕竟他对母亲已经是朝思暮想。
“到了,她就在这里。”泰戈米尔与艾丽娅的脚步忽然如出一辙地停在了入口,只留下激动不已的瑞亚一边奔跑着,一边跑向生命之树。
“父亲大人,这样真的好吗……”艾丽娅看着泰戈米尔,略显神伤。
“没办法,他早晚都要知道的,毕竟是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泰戈米尔无奈地叹息着,然后看向远去的瑞亚。
“母亲,母亲!”已经是成年人的瑞亚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奔向生命之树,他以为母亲就站在那里等着他。
直到,他看见一具已经快要腐朽的白骨,倒靠在生命之树的树干下。
“这是怎么回事?母亲呢?”瑞亚看着那具不知从何而来的尸体,想必这应该是那些月精灵对他的恶作剧。
正当他准备起身回去质问泰戈米尔的时候,那具尸体右手腕上的那只银色手环却忽然刺中了瑞亚的心。
“等等?”
瑞亚下意识地卷起自己藏在盔甲里的袖子,然后露出了一直藏在里面的右手以及那只几乎和尸体上一模一样的手环。
这个手环,是母亲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送给他的成人礼物,同时也是他在和母亲分隔两地后留下的唯一念想。
“不,不可能!母亲可是月精灵族仅有的几个神灵女祭司之一,她那么强……怎么会?”瑞亚不肯面对这个事实,他愤然地转身走向泰戈米尔,在怒火的驱使下他居然伸手抓住了泰戈米尔的衣领高声质问:“告诉我,为什么要放一具尸体戏弄我,我母亲她到底在哪?”
“孩子,我们没有戏弄你,你的母亲为了延续生命之树的灵气,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你放屁!”激动万分的瑞亚固然已经把礼仪全部抛之脑后,他是不会相信母亲已经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