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明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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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朋友们，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明的使者吗？对，就是传说中可以满足你一切愿望的那种。
不相信？也是，这么离谱的事情谁会信啊！我以前也是那么想的，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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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依稀记得，我们的大学历史老师是一个活泼的短发女性，看上去30多岁，很爱讲故事。
“大家把书翻到46页，今天我们来讲一讲中世纪欧洲文艺复兴！马溪！带大家报个数！”
“好！大家从沈利开始啊。”
一般情况下，大家对老师的指令都是爱理不理的，可这节是历史课。
“1！2！3...44！”
按照座位的顺序，大家喊着。
我坐在了教室右上的墙角里，毫无疑问，这是最后一个座位，是我最中意的角落。
“45。”
我趴在桌上，慵懒地喊道，并没有任何人转头看我，只有老师象征性地瞟了我一眼。
“45？又是哪几个小混蛋没来啊！我一定会拜托神灵好好惩治他们的！比如走在半路上突然被车撞什么的，狗屎！啊！我这老师真是失败啊！”
“哈哈哈。”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笑声。
“咳咳！”
老师清了清嗓子，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才继续说道：
“说起来啊，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女巫啊？在欧洲的中世纪，女巫们会培养自己的宠物来当使者哦~传说中，只要付出一定代价，它们就会帮你实现愿望！怎么样，很神奇吧？”
“我听说过，好像是猫头鹰或者蝙蝠什么的。”
“对！但女巫不是什么好人吧。”
“听说她们会带走人的灵魂。太可怕了。”
大家小声交谈着。而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同学也有大概两米远。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样不着边际的离奇传说，可能这就是我被孤立的理由吧。
“我问问大家，如果你们遇到了女巫的使者，会许什么样的愿望啊？”
“哈~啊”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上课铃响开始，我就没怎么看过老师，只是偷偷瞄着同学堆里的那个女生。
她认真地扶了扶黑框眼镜，直盯着老师。她叫墨菊，现在是我中意的对象。
“墨菊同学？我看你好像已经有答案了？”
老师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提问了她，而紧接着，墨菊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我想，想要摆脱距离的限制。”
“嗯？这是什么意思？”
老师有些疑惑地问着。
“老师！我知道！她男朋友在外地！墨菊就是想他了！”
一旁好事的女生大声嚷嚷着。
“哈哈哈。”
教室里又响起了笑声。
没错，墨菊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该死的女人。白了一眼刚才的女生，我不爽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知道这事的我，明天却打算向她告白。
很好笑吧，我清楚这样做和自杀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我只是想尽量为我帮她做的一切换回点什么吧。就算换回的只是拒绝加上一句道歉，我也满足了，或许还能听到几句安慰的话呢。
“呵呵。”
我看着天空傻笑了几声。
回过神来，却看见整个教室的人都在看我，众多视线点燃了我周围的空气，让我难以呼吸。
“薛明言？听到了吗？你来说说？”
说说？说什么？老师提问我了？
我想着，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为了尽快摆脱这样的情况，我阴郁地说道：
“我的愿望是...”
毁灭世界？不，我不想再因为再因为态度消极被送去班主任那了。
“让世界充满爱。”
最后，我憋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容，敷衍地说了一个答案。
“这渣男。”
“是不是家里没父母啊。”
“听说他又看上了一个妹子，真不要脸。”
“额，安静！薛明言同学的想法其实很有趣啊，大家都想要充满爱的世界嘛，啊哈哈哈。”
在同学们恶毒的话语、嘘声以及老师尴尬接话中，我坐了回去。
没错，大学就是这么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向着无数女生告白，无数次地接受她们的拒绝以及安慰，这事情已经传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
后来，我连接受安慰的机会都没有了，大家都只是笑着，随口拒绝了我。
再后来，我能得到的只是谩骂。甚至连同性都开始疏远我了。
我再次看向了前方，众人之间，只有墨菊朝我笑着。
也许这就是我中意她的理由了吧。在她的笑容里，我久违地获得了被关怀的感觉，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这样，也值得了吧。
我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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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人的欲望是没有极限的，但绝对是有下限的。
也许人们会无休止地赚取更多的钱财，但真正缺钱的人，任何事情都会去做，好人会变成坏人，蠢人会变成聪明人。
我没有责怪这些人的意思，就连温顺的家猫在饿到极限的时候都会选择吃掉它的主人。
我只是庆幸有这么一个机制，让我还不至于跌落谷底，一蹶不振，挣扎着活下去。
阴雨天是做这事的最好时候。我打着一把黑伞，静静地与她保持距离。
夹着雨水的风恰到好处地将她的气味传递给了我，透过这阵气味，我就像是看到了她精致的面容般。
拜我的名声所赐，就算不刻意隐藏自己，也不会有人来指责谩骂我。
就这样，在熟悉的道路上，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
我没有选择住宿，我的家就在学校的附近，每天放学，我都会跟随着墨菊，直到目送她回到宿舍，我才会转头回家。而墨菊她也许知道我的存在，每次都会放慢脚步，但却不会和我说话，我俩之间始终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可今天的她，在离宿舍不远处的路中间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头来。
“今天，不要再跟着我了，好吗？”
“额...嗯。”
我皱了皱眉，回答着，边从挎包中拿出了装在食品袋中的可丽饼递给了她，仍不断往外冒着热气。
她喜欢这种异国的甜品，这是我经过观察得到的结论之一。每天在她回到宿舍后，我都会将不同口味的可丽饼挂在门把手上，轻轻按下门铃，然后离开。
“谢谢你。”
“今天是为什么？”
我问道，并不是感到意外，毕竟我干了只有跟踪狂才会干的事情，被制止也是应该的。我只是很想知道会不会有除此以外的理由罢了。
“今天，我男朋友要来。”
“嗯。知道了。”
“那，拜拜。”
说完，她双手握着伞柄，转头小跑了起来，嘴里还哼着小曲。
今天，和她说话了呢。
我默默地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迈步。
她的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比起为她默默奉献的我，他又赢在了哪里？
忍不住思考着这些问题，却没得到什么答案。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到了家门口，抹去不知道何时流出的一滴热泪，我打开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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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的父母在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出了车祸，早早离开了我。
为我留下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存款以及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剩下的亲戚们不愿意接受养育我的负担，给了一些钱之后就不再与我联系了。
为了生存下去，我只好将房子卖了，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这才勉强够我多年来上学吃饭的钱。
“哧溜”
跪坐在茶几边，我吸食着最为普通的桶面，滑动手机屏幕浏览着新闻。
在狭小的房间里，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很久，平淡又无味。
“呲——呲——”
传来了尖利的声音。我环视着周围，发现这声音来自左手边衣柜上方的小窗。
我站了起来，因为这小窗的位置实在太高了，而且外面已经是黑夜，很难看清外面有什么东西。
“可能只是小鸟什么的撞到玻璃了吧。”
我自言自语道，装作没听见，继续吃着桶面。
“滴滴滴！”
这次，手机中传来了更加刺耳的声音，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到这声音了，是聊天软件的消息提醒音。
我有些好奇地点开软件，在列表中竟出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头像，那是一个卡通风格的黑猫脸蛋，右上角鲜艳的圆点提示着我有未读消息。
点开与那“黑猫”的聊天界面，看见了对方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开窗！快点！”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给你开窗？你是怎么绕过好友申请的？”
我有些惊讶地发送了回复。
难道是我惹到了什么人，而那人雇了黑客？又或者是找了杀手，等我一开窗就会从远处射穿我的脑袋？
不会是墨菊的男朋友吧。可他应该没有见过我才对。
“笨蛋！想什么呢，我可是神明的使者！快点开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神明的使者？我才不信，死神的使者还差不多，而且他还骂我笨蛋。
“所以说人类都很愚蠢啊！这样吧！你放我进来，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免费！”
“哦？那你可真是个高傲的使者呢。我愚蠢，你找别人去吧。”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是喜欢那个叫墨菊的女人吗？我可以帮你得到她！只要你帮我开窗！我保证！！”
“你怎么知道的？”
我半信半疑地回复着。知道我想法的，除了我自己之外，还有别人吗？就算有，那人又有什么理由来找我呢？
“所以说，我是神明的使者啊！”
“你真的能帮我？”
“当！然！所以你能不能开窗了？”
我，难道能告白成功吗？如果这个“使者”能帮我的话，那我不就可以...
想着，我爬上了床，踩着床尾的木板摸到了衣柜上方，吃力的扭动着窗锁，将窗户打开了一大半。
一瞬间，一个黑影掠过，猛地砸在了我的小床上。
我仔细一看，这是一只无比瘦弱的黑猫，两耳高竖着，深邃的琥珀色眼瞳直盯着我，沾着雨水的猫毛染湿了我的床垫。
这不就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猫吗？
想着，我关上窗子，坐在了黑猫的旁边，它正用爪子梳理着身上的毛发，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真的是使者？”
“不然咧？”
我试探性地问它，见它的嘴歪了歪，竟说出了一句人话。我呆呆地看着这只小猫猛烈地甩着头，将雨水甩的到处都是，边还抱怨着：
“快去拿块干毛巾来啊喵！”
“好，好的！”
我匆忙跑进了小小的厕所，取下大块的浴巾递给了它。
“这还差不多。”
“那个，你说的会帮我。”
“别急啊！不擦干身体怎么好好说话啊喵！”
黑猫暴躁地在浴巾上打着滚，用爪子将它裹在了身体上。
“转过去。”
“啊？”
“我叫你转过去！”
“好，好。”
这家伙，闯进别人家里，脾气还这么暴躁。面对着白色的墙壁，我在心里抱怨着，却又不敢相信这一切，我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脖子，钻心的疼痛感立马顺着神经传到了脑中。
“好了，转回来吧喵。”
几秒后，我再次听到了它的声音，而我看到的，已经不是一只猫咪了。
是一位少女！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两颗虎牙在唇舌间若隐若现，眼角微眯上翘着，黑长发似打翻的墨水般四散在娇小洁白的身体上，倒有着与性格不符的可爱。
“你...是人类？”
我惊地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哈？当然不是！我是神明的使者喵！”
“神明？哪个神明？”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现在无处可去喵！”
大量的疑问涌入了我的脑中，神明真的存在？她是怎么变成人的？和一般人有什么差别？她真的能帮我吗？人这么多，为什么会找我？
最终，我叹了口气，说道：
“你想住这？我先算算要多少钱。你要住多久啊？平常吃什么啊？神明的使者应该不缺钱吧？”
“啊啊！你烦死了！我会帮你实现愿望的！作为交换，你要收留我一段时间！”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至少我能让你得到那个叫墨菊的女孩！”
“真的假的？明天我会向她告白，如果不成功的话...你就...”
“你闭嘴！我不会失败的！快点给我点吃的！我要饿死了喵！”
女孩不耐烦地扭动着包着浴巾的身体，嚷嚷着。
“那，这个，你就将就将就吧。”
我看了看自己刚刚吃剩下的桶面。
“给我滚出去买啊！混蛋人类！”
女孩气得咬着牙，一手将我推翻在床上。
“可恶啊，你再骂！”
我用手撑起身子，恶狠狠地看着女孩，而她居然有些害怕，将浴巾裹得更紧了，只好摇了摇头，放弃般地说道：
“算了，我出去买。”
“嗯，等你喵。”
“你，叫什么名字？”
“就叫黑猫喵。”
“好的，黑猫喵。”
我拿起鞋柜上的钥匙，打开了家门。
“不是黑猫喵，是黑猫啊！笨！”
“我知道了。额，我叫薛明言。”
“快走啦喵！去！去！”
那名叫黑猫的女孩嫌弃地朝我甩了甩手。
门外走廊，我观察着天空，今天的星星格外明亮。
“真希望这不是一场意外啊。”
小声说着，我发现自己的嘴角微微翘起了。
已经多久没有进行这样的对话了呢？也许，我这一次的付出，真的能换来些回报吧。
回想着刚刚经历的一切，我确信着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