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狂风,磅礴的大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息下来,地上的水坑静静地显现着幽蓝色的光芒。冬木的街道比平常更加寂静。大概是之前崩溃的建筑掩埋了人们时间仍旧停止的身体,街上理所当然的看不见活物的影子。
以夜色下银白的河岸为界,这里的幽蓝色蝴蝶迅速发生了异变,随着不断变异的基因所繁衍 下的后代,力量愈发怪诞。给予时间停止下的人体行走攻击的能力,毫无意识的充斥着整条冬木大街。
“你是谁?”
雨生龙之介茫然的望着刚刚瞬时以枪搏倒大群怪异人的英俊男子,他有着坚定的双眸,在左眼下有颗妖魅的痣,是十分稀奇而气势凌咧的男子。
“抱歉来迟了,我的Master。”男子恭敬的单膝跪下,左手扶肩而富有礼节。“吾名迪木姆多.奥迪那,职介Lancer的Servant。”
“啥?!”
雨生龙之介搞不清目前的状况,不过看起来好像这个厉害的男子对自己尤为尊敬,算了不想那么多,龙之介摸摸脑袋兴奋的说,“我叫雨生龙之介,兴趣是......呃……”杀人么?不知不觉反而没多大执着了,现在追求的是什么呢,算了,迟疑了会还是硬头皮接了下去,“那些都无所谓了,对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关于发生什么事这样现实的问题, 迪尔姆多其实也不太明白,按常理来说圣杯战争中死去的Servant应该会永远囚禁于英灵之座,一般不会再被召唤现世,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因为令咒而死在自己的枪下,没想到现在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但是,明显感觉与上次召唤不同,Master是个纤细的青年,既没有用魔术阵也没有圣遗物,甚至连圣杯战争的Servant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左手背上有令咒。
回忆起前任Master,全是因为自己职守不周,能力不强没能达到Master的要求所造成的结局吧,但是,没想到其他Servant那么想赢,甚至....但是既然现任Master是这个青年的话,自己不应该像上次那样犯那么严重的错误,应该用性命去保护服从于这任Master。
乌云终于被月光撕出条锐利的伤口,男子答非所问,用着强而有力的声音,“吾以芬亚纳骑士团第一战士迪尔姆多.奥迪那之名发誓,与您同在,为您所用。”
—The other side
时间早已停止,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幽蓝色的蝴蝶已有不少回到了冬木的市中心,也就是那个最先涌出蝴蝶的拥有不可思议魔力的稀奇地脉。
庞大的石沫建筑崩塌的残骸废墟成为它们交配繁衍幼虫作蛹化蝶的理想巢穴,宛如水晶深潭,幼虫吐的丝是琉璃色而被周围蒙上幽蓝色的光芒,繁多的丝编织粘连着废弃的旧楼,将其笼罩而封印般与外界隔离着。
卫宫切嗣半蹲在市中心废墟中一个被魔术隐蔽起来的安全洞内,圣杯异常已经超乎想像了,他用笔缓慢而郑重的在摊开的地图上画标记,经过仔细的勘察大概是以市中心为主,整个冬木市沦陷在荒谬的异常之中,但是一般来说圣杯不会这么异常的,也是说属于特殊情况,极有可能是某个人对圣杯的愿望影响到了圣杯的稳定,而这个人....已经预料到了是谁,身为Master并接触过圣杯内部另一个人,言锋绮礼。
舞弥已经死去,爱丽丝菲尔作为圣杯容器也逝去了,而Saber,令咒的出现代表她平安无事也表明着可以利用她的限度,因为命令她摧毁圣杯,现在的她除了令咒命令否则是不会服从于自己的,深知这一个唯一在手上的棋子很难控制,卫宫切嗣深深吸了一口手上的烟。
不该存在的圣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正义被扭曲,那么阻止它诞生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现在,是间停止下的现在,异常,日常,被侵蚀着的冬木,再真实不过的现状崩坏着,这样巨大的牺牲究竟是为了实现什么样的奇迹?言峰绮礼,那个对一切绝望舍弃的男人,究竟在渴望着什么?
“原来在这里啊杂种。”
突然头顶传来冰冷而孤傲的男声,卫宫切嗣立刻知道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迅速的转移了位置也警惕的望着头顶方向,如他预料,Archer早已不在,于是切嗣保持高度警惕扫视着周围。
“哼,杂种就是杂种,以为能逃得过本王的掌心么?”
随着气势凌人的男声再次响起,吉尔伽美什在还未倒塌的建筑楼顶露面,傲慢的俯视着楼底的卫宫切嗣。
寂静中听到风穿掠而过的声音,幼虫所作的蛹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气氛愈发的紧张了起来。
“等等,Archer!”
嘹亮而清晰的女声打破了充满杀气的氛围。
衣着盔甲的金发少女很快出现在建筑物入口,吉尔伽美什的目光早已扫去,血红双眸里的杀气却逐渐减弱,只见他露出玩味的笑容。
“太慢了,Saber,就算迷路迷昏了头也不应该让我等这么长时间。”
“......Archer......”Saber无奈的瞪着黄金英灵,身为Servant.Saber的职阶限制,她不能够像其他Servant一样灵体化移动,只好用最本质的方式跟着他过来,而到后面Archer直接丢下她消失了,有点气愤的Saber只能一路不断寻找什么痕迹,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
“......”卫宫切嗣冷冷的注视着突然到来的Saber,不久前用尽了令咒强制她毁掉圣杯,没想到的是再次得到了令咒,按情况来看不使用令咒的话Saber是绝对不会帮助自己的,但是即使是附加令咒力量的Saber也不一定赢得了眼前这个宝具繁多潜力无穷的黄金Archer。
所以,他的余光瞥向那堆积在附近的蛹。
“Saber。”Archer提醒了Saber一下,的确,他的意思显而易见,对于卫宫切嗣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亲自去解决才会罢休的,于是Saber转过身重新望着她不再想承认的Master,那个曾让她陷入毁灭绝望的男人。
“没什么好说的,来吧。”卫宫切嗣不等Saber开口就直接开始了射击。
关于卫宫切嗣会采取的战术,Saber并不了解可是如果不得到主动权根本赢不了有令咒的Master,于是Saber迅速的挥剑向他砍去,即使知道这一击切嗣肯定会采取某种措施来防御也丝毫不畏惧。
卫宫切嗣早已预料到她的行动,虽然Saber的剑速很快但还是可以做到防御的,魔枪Contender的后坐力惊人可还是娴熟的完成了作业并连续性的射了过去,驱使的加速使枪弹本身的贯穿力稍降低。
Saber敏捷的用剑挡住魔弹并在接触一刹那全部反打了出去,切嗣早已计算过时速所以轻易躲过并抽出了30.06的springfield完美的切入刚刚看穿的Saber攻击时的死角,并在一瞬间转移至蛹最为聚集的中心。
子弹伴随着激烈的火花被反弹开,的确,本应躲避不了的Saber只能向后跳去,不过出乎意料的是Archer随意般召唤出的盾具保护了她,想要争议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战场只能自己来解决,可是却发现Archer若有所思般看着切嗣刚刚移去的位置。
怎么了?Saber转过头,卫宫切嗣早已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新鲜的血蓬勃涌出,流在地上的魔术阵中,紧接着些许青烟从法阵浮出,灼热的血液延展开来,仿佛在进行一项神秘的仪式。
傀儡之术----一种以血为食的负能量魔术,早些年的卫宫切嗣无意的接触过并对之产生不小的兴趣,可惜的是在启动魔术中需要大量血液及肉体,因为那时种种限制最后不得了之。而现在,遍地建筑残渣埋藏着不可记数的尸体并且魔力还很充足,条件已经凑齐,以自己的血为引子为了活下去,为了能亲眼所见真实,卫宫切嗣喊出了咒语。
“Commit shadow----swell!”(摄入影灵,充斥!)
风起,云动,那些蜂拥的夹杂着尸体血肉的血液些许在风中凝结成冰,变成无数的巨大的冰雹,重重地摧残着虫蛹。
“卟叱----”像是无数银丝奋力地冲向天空,在无限延伸中突地一颤,破蛹而出的是那些诡异的幽蓝色蝴蝶。无数蝴蝶如游鱼般缓慢扭动着柔软的身躯,在无际黑暗中挥起新生纯净的幽蓝蝶翅。
“Bleed slave----swell!”(以血为奴,充斥)
傀儡术的过程及其短暂却痛苦,不过切嗣丝毫不畏惧的继续咏唱着咒语,即使早已感觉到身体仿佛撕裂般灼烧,全身血液回流般晕眩。
以血为媒,周围深埋地底的尸体纷纷被巨大的魔力压榨吸收,剧烈庞大的血腥气息让Saber也不禁警惕的用手捂鼻,Archer则冷冷地看着愈来愈的蝴蝶挣脱笨重的虫蛹在卫宫切嗣身边转悠,时而乖巧时而凶厉,如此奇异而危险。
惊雷撕裂着天空,最后卫宫切嗣抬起早已被血浸湿的额头,常年的撕杀早已麻木对血的排斥,尚有的清醒理智可以支撑多久不得而知,但是,傀儡术的长时间使用会导致反蚀,如果到那个时刻那些蝴蝶就不会再被“血之印”束缚,也就是说,必须速战速决。
Thompson. Contonder的弹药舱早已清空,与之前言峰祈礼一战消耗过多再加上阻止Saber的先击,不过对现在的战势已无关系,重新抬起右手,露出重新得到的令咒。与此同时,Saber迅速反应过来,集魔力于剑速上突猛地向他砍去。
——以令咒名义命令Saber,使用宝具,助我击溃Archer——
冷漠沉静的话语再次传入Saber拼命抗拒的灵魂,这意味着....在Saber剑砍下之前,卫宫切嗣先行下令的结果。
因为之前有过抵抗令咒的经历,被强大令咒压迫着毁灭圣杯最后连维持体质的魔力都逐渐消失,所以现在,抵抗令咒的能力已经大大减弱了,抗拒不了命令的Saber痛苦地握紧爱剑转身面对Archer。
“Saber,”Archer的声音此时平静得令人难以捉摸,“继续之前的问题,你愿意切断与Master的契约由本王提供魔力吗?”
※ ※ ※ ※ ※
当韦伯走近冬木市中心地带的时候才逐渐意识到那些幽蓝色的蝴蝶并非常理般从某处迁移飞跃而是在愈发接近的中心地脉孕育而生的,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一只巨大的幽蓝色蝴蝶突然出现在废墟上方察觉什么似的缓缓转动身躯面对着他们,轻轻挥舞展开华丽的翅膀,俯视而下。
Rider迅速的挡在自己小小的Master身面,举起手中的凯尔特长剑唾沫横飞大吼着,“吾名伊斯坎达尔,打遍地域无数(曾)统领世界的征服王,如有听过吾的威严还不立刻退下,否则——!”
一剑凌空劈下,瞬时地面周围被燃烧殆尽,青雷崩裂,古国流传之名剑威力自然不可小瞰。
而那只蝴蝶,只是不停地挥动自己幽蓝魅惑的凤翅,随着翅膀风速的剧烈摩擦一团更加巨大的风暴出现在Rider面前,滚滚翻翻的卷起废墟残迹,风暴愈滚愈裂仿佛撕裂般的心跳,韦伯忍耐着自己的恐慌,极力收起懦弱,想让自己看起来从容而冷静......至少,要让他看看自己的成长,而Rider的表情坚定而一如既往的毫不畏惧,重新握紧手中的爱剑。
“小子,抓紧了!”韦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Rider连带般一抓跃向了那团凌厉的风暴中心。
“……什么?!”
少年的呼喊声终于迸发出来,实在太出乎意料的举动打破他的“镇定”,而声音也随着动作逐渐消失在风暴外。
夜空上的流云缓缓地飘动着,渐渐遮去了最后一丝光芒。
※ ※ ※ ※ ※
依旧捉摸不透时间,在黑暗沉寂的夜空上看到数以万计的蝴蝶,肆意展开幽蓝色的翅膀百无禁忌般在天空飞驰着。 “
那……Lancer,现在我们去哪?”
雨生龙之介大概的听懂些许Lancer所解释的所谓的圣杯战争,不能随便叫出Servant的真名也很快就接受了,不过对于现在莫名其妙的情形仍旧不知所措,所以疑惑的看着自己的Servant,说出不该由Master说出的话语。
Lancer无语的看着自己的Master,本应由他来决定计划路线现在反而问自己,不过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去看下之前就觉得很奇怪的市民会馆的残骸,也就是市中心,从不断扩散出的魔力至少可以判断出有其他Servant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在那里的Servant是谁,但如果是Rider或Saber……想到这里,Lancer猛地一怔,一直以来对于这二人印象尤为至深,以刚烈著称的征服王,以忠义凌然为信仰的骑士王,即使战死也会坚守各自骄傲的王道,但是是真的吗,所看见的真的是真实么?
对于自己颠倒法则般的复活存有太多疑惑,在第四次战争时死去的记忆,而且现在也不清楚其他Servant的情况,Lancer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去市中心吧。”
时间摇晃着,时间停滞着。世界是以这样的方式异常前进着,黑暗如同潮水般覆盖了这个城市,被名为“希望”的事物依旧无言地沉沦在绝望之下。
“叱——”本来荒芜人迹的街道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是脚步生硬撞击在地面所发出的,繁多而密集。在此时,突亮的路灯将黑夜截出口子,照亮一个很小的范围,四周灰蒙蒙的尘埃扰乱了判敌能力,逐渐不清楚敌人是从哪方向围拢过来,Lancer陷入思虑状反倒与身旁的雨生龙之介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哎,Lancer,现在我们被包围了么?”龙之介的笑容是那样天真爽朗仿佛是在询问一个极其美好温暖的情形。
“......是啊。”Lancer看似沉着的回答,实际上早已握紧手中“破魔的红蔷薇”护在龙之介身前。
“喔....Lancer,那这把枪和你手上那把有什么区别啊?”
....Lancer再次叹了口气,对于自己Master来说什么警觉危险好像都抵不上那莫名其妙的浓厚好奇心,龙之介对于Lancer交由他保管的另一把枪“必灭的黄蔷薇”反而更有兴致。
—Shortly before
此时此刻,言峰绮礼面无表情的按下距离冬木市不远一座地处偏僻的房宅门铃。
依据教会资料很快查到这附近,间桐脏砚真的抛下间桐家独自隐蔽了起来。虽然之前就大概的了解他古怪的个性可是居然会抛下家族一个人逃跑让绮礼稍微惊讶了会,疑点太多可是时间紧急,一路顺着残留的魔术痕迹很快找了过来。
“咔....”
木门顺应着按铃感应般打开了,既而几个低下头的佣人脚步沉重的走过来引他入里 室。 清凉的空调风席卷而来,气氛并不对劲,明明这个事态宅内佣人却丝毫不惊慌反而面色极其平静,从进入走廊以来几乎没有一个人是抬起头走路的。
言峰绮礼对于这些其实早已察觉到,不,应该说是早已预料到,所以依旧不露声色的跟入了里室。
不知穿过多少精美壁画的回廊,绮礼有注意到那些质地久远的壁画大概是在描述着圣杯的起源传说,从碑文开始由不同的线索引入第一次战争,然后是第二次....直到现在这次,无一例外都附加上每次圣杯战争不同寻常的细节分析描绘,而最后是一堵白墙。佣人在白墙前停住绮礼也在到达的同时听到某位老人熟悉的怪异声音响起。
“哟,又见面了,言峰绮礼。”
在圣杯战争一次连着一次的过去里,逐渐摸索出的现在轮廓。
间桐家关于冬木圣杯的起源彻查并不向其他两家公开,在上几次圣杯战争中间桐家的Master.Servant无一例外都会遵循桐板家暗势下签订的契约,在失败之前留下所发现的不稳定略异常的数据,不断的更新调整,甚至做出多种大胆的猜测并等待着契机证明这些。
身为统治间桐家多年的桐板脏砚对于言峰绮礼的到来也早已知晓所以对此并不惊讶。
“既然知道我会来,也应该知道我为了何事吧,间桐脏砚。”对于这个统治间桐家已好几代的怪人并没有些许客气,上次的交谈极不愉快而印象深刻,绮礼冷冷地接下话。“
“没必要这么警戒吧,小伙子。如果我想除掉你上次见面早就动手了,何必现在呢?”
“圣杯异常你究竟知道多少,间桐脏砚。”绮礼无视老魔术的挑衅,质问道,“别浪费时间,为什么圣杯异常,如何恢复?”
“哟,还真意外,原来你并不热衷于这样……但是呢,为什么罪魁祸首反倒来问我这些问题?”
“……你说什么?”
“你不会自己不知道吧。言峰祈礼。这次圣杯异常的真正原因。”
“......”绮礼并没有回话,只是迅速转过身望向出现已久的桐板家非常危险的老魔术师,而桐板脏砚依旧面带着非人的微笑注视着他。
浓墨般浓重的色彩融入白色的墙体,杏黄色的灯光在墙边暗暗浮动,忽隐忽现。
(第三章,扑朔迷离的轨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