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巴雷特:“嗬，尼夫海姆人的民主，你们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吗？那感觉就是暴民的民主...”
佩兰:“听说他们有互相支持上议院、中议院、下议院等等各种派别的媒体、报纸，他们互相攻讦，找对方的弱点骂来骂去，搞出各种——门，什么异性门、窃听门、通路西斯门，一点小事能弄成惊天大事。他们好像谁都能攻击，谁都能被骂，我曾经看到过从尼夫海姆带回来的报纸、书籍，居然还有骂女皇史黛拉的。伊欧斯历史上可没出现过这种事情。”
塞拉:“他们骂首相亚丹的比史黛拉还多，很多媒体连亚丹真名都不写，写——鸭蛋，但神奇的是，亚丹的支持率能越骂越高，似乎两派人靠媒体互骂来获取关注度一样。”
巴雷特:“他们那三级议会开会还要厉害，我上次参于时见到过，那哪里是开会，整一个搏击场，什么人民阵线派、共和派讲着讲着就吵，然后比谁嗓门大，吼得响，互相攻击，互相揭发，最后辱骂地打起来，一群混战，用什么矿泉水瓶、皮靴纸筒，这些人真的是被选出来的议员吗？真是荒唐！”
索拉女王很生气地说:“他们的女皇呢？我要是在场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简直一点贵族的尊严都不要了！....哦对了，他们也不是贵族。”
巴雷特:“我当时没注意，”
塞拉:“她一般在那种场合只会坐在中央的圆桌后玩游戏，她告诉过我打好一盘游戏，议会的游戏也结束了。”
“...”
佩兰:“我听莱妮丝说，他们三级议会厅现在配备了数十个拳击沙袋，几间决斗室，这个国家真是疯了。”
塞拉摇摇头说:“但是他们批评国王也太不像话了，他们可以批评首相——政客就是让人骂的，这点我们都知道，可国王和世俗领袖不一样，即使没有了权力，也应该是精神领袖。我们几个国家的王室，大贵族可是六神指定的，是神的象征，就像你索拉，说是女王，其实是六神教教皇，因为神使其实就是教皇，我可不会允许尼夫海姆这种事情发生在戴涅布莱，这可不是政治问题，这是信仰问题。”
“尼夫海姆人有什么信仰？他们毫无信仰可言！除了钱以外什么都不相信。”巴雷特又拍了下桌子。
索拉和雷吉斯耸了下肩。
代达罗斯加入对话:“我们要注意的是，他们表面看起来乱成一团，其实都是被财团在幕后操控，财团操纵媒体，控制舆论，所谓的互相攻击只是一种商业竞争，到底新闻不怕大，要的是关注度，这就是所谓的新闻自由，只要自由的地方，金钱就可以渗透，这是尼夫海姆的优势，比如利用这个它可以轻而易举消除政客的腐败，”
雷诺发出一声口癖，说:“他们当然没腐败了，政客都是为资本干活，怎么腐败，还有谁能比资本更吝啬、自私、精明的吗？”
“表面他们谁都可以骂，但实际有一种是不能的，那就是金钱本身，比如前段时间尼夫海姆的帝国储备银行秘密转移了1万亿基尔，但一点新闻都没有，没人知道这么庞大的财富是谁转移的——也许是跨国金钱集团，但没人知道用在哪里，”
“当然是用到魔导研究上了，这肯定是神罗干的好事”雷吉斯冷冷地说。
代达罗斯抿了下嘴，说:“他们只需要给媒体点钱就能抹黑或抬高，还把我们马杜克那肮脏的舆论导弹学的炉火纯青，什么操控头条、安排水军、炒作热点、用各种技巧来互相转移舆论——真相掩盖、热点炸弹、谣言战术、事实扭曲，真理埋没、舆论黑客、民意脉冲。亚当说舆论是个能赚钱的新兴产业。
过去，统治者用暴力让你闭嘴，现在，政客用金钱让你说话也无人会听。
”
雷吉斯:“他们唯一不能解决的是使骸。”
“这到是的。”
雷吉斯拿出本子在上面记下重点，他对自己来这里的决定很满意，在这里的第一天就获得了帝国的很多新情报，而这些是不能通过电话交谈的，帝国控制着电信技术，一切通话都会被窃听，雷吉斯联系盟友只能依靠老魔术，用有魔力的宝石进行振动，靠魔波传达密码信息，这种效率极低。
诺克提斯支着腮帮子，觉得大人们的话语和自己一定关系都没有，毫无想象力的语言，都是现实的让人感到窒息的琐事，他百无聊赖地看起斜对面长得像精灵一样的塞拉，塞拉的发色和姐姐雷霆一样，少见的玫瑰淡粉色，柔顺又亮晶晶的，说话时，额头的碎发跟着脑袋颤动，很是飘逸，那一绺长辫垂搭在右肩，显得很可爱，她身材娇小但眼神犀利，似乎能一下看透人心，时而也带点温柔地看向自己和露娜，如果说莱妮丝像只猫的话，塞拉像是小兔子，都是萌物型的。
塞拉沉默了一会，说:“神罗的魔导兵还是问题小的，亚丹才是问题，他认为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钱是万能釜，人生活的所有一切都是能作为产业而赚钱.........
教育变成了产业，名叫教育产业，和我们贵族截然不同的教育模式，亚丹每年要统计这个产业能创造多少钱，弄得人们都搞不懂教育是为了赚钱，还是培养人才。
电影、音乐全都是流水线，快餐式的，被公司粗制滥造，不求质量就求数量，就像靴子一样，要多要便宜。鼓励大众不看内容就看明星...
文化产品越来越简单，越来越降智，因为亚丹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当做商品、消费品，要遵循‘顾客是上帝’的道理——既然目标群体是文化较低的工人、学生，那么就要只生产让他们喜欢的东西就行，你说这是媚俗，但亚丹说这是懂行业，而作为应该起到提升民众素质的贵族阶层，他们本身就被金钱腐蚀了。”
露娜突然说了一句:“但文学是不会被金钱化的，因为，”
塞拉很快说下去:“今年5月5日，亚丹篡改法律让通俗文学公司可以和人签订不平等合同——你只要在网络上和这些公司签约，你写的每一个字都不属于你自己，版权会变成公司的，亚丹说这是为了让资本能更好的利用文艺聚焦效应——‘要把通俗文学变成一种低风险、高产出、效率型的文化产业，我们要创建文学工厂，把握潮流，紧跟舆论动向，专注大众视点，把小说像生产商品一样源源不断地创造出来，用流水线式的写作线来减轻企业负担，从而把宝贵的资本投入到宣传领域。所以为流水线的工人增加知识产权的投入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只会让消费者多买单而已。’”
“那不签约不就行了。”露娜冷笑一声。
“那你的书根本不会被大众关注，也不能赚钱，因为资本控制了所有宣传通道，你只有作为资本的奴隶，资本才会给你宣传的机会——否则你的书根本无法让别人看到。”
“那又如何，我又不缺钱，写给六神看就行了，别人看不看关我什么事。”露娜突然用不淑女的方式说话，索拉听了吓了一条，瞪了她一眼，露娜闭上嘴默不作声，诺克提斯却对她的突然变化起了一丝好奇。
塞拉:“...”
代达罗斯用平静的口吻说:“这其实是为亚丹的文字机器而作铺垫。”
“机器?”
“没错，听说亚丹找了个电脑天才——霍普，用人工智能系统做出来一个会不断写情节的AI，亚丹认为写手趋于本能、不加思考的写作技巧和做靴子没本质区别——机器远比人效率来的高，他能用机器一天创造30000万字，虽然现在那AI还很原始，但他们亚丹相信，只要足够的——深度学习就能模仿真人。而版权就是为了深度学习，要智能模仿一个个作家，亚丹甚至想把几百年前热门的书挖出来，深度去学习一番，然后创建出无数哗众取宠的小说。现在最有名的通俗小说就是被一个叫——小说司的工厂生产出来的，当然那里现在还是人工和机器结合：
市场部负责研究舆论，哪里有火爆热点，新的噱头，就设计出一个‘爆点’，爆点就是小说的主题，亚丹称‘写小说和创业一样，就是要做一头站在风口上的猪，风口站对了，猪也可以飞起来。’
然后大纲部设计框架，故事部设计核心矛盾、内容漩涡、人物变化，不过这些都可以从一个黑市买到，俗称代购。
然后机器开始工作，机器有白痴文风、小学文风、男性...就像程序一样，对不同的消费群体用不同的文风，然后开始渲染——是的，他们把这称之为渲染，需要用最好的处理器，并联的显卡，性能越高，处理越快，文字就能以1万字每秒的速度产生。
最后审核员开始工作...审核员还要负责上架后的水文、砍文、埋雷等等，砍文是非常重要的，亚丹说‘砍文是止损的重要手段，是每一个文字商人的基本功’。
他说以后小说会如餐巾纸一样数不胜数，这将是文化界的第七大奇迹。”
雷吉斯问代达罗斯:“你确定这种简单重复性、套公式的东西会有人要看?”
“至少尼夫海姆的民众就喜欢看这些，他们被工作、房子、贷款窒息，所谓的文化欣赏就是看这些快餐式的——简单就是乐趣、庸俗就是爽快、肤浅就是幸福，简单思考，开心生活，努力赚钱，积极购物就是他们所谓的消费主义。”
“！”巴雷特又愤怒地敲了下桌子，把酱汁溅得满桌都是。
听到这里，诺可提斯突然捂住嘴巴，他被周围大人愤慨的表情逗乐了，心里只想“别人喜欢这样生活，关你们什么事。”而他强忍不笑的动作被露娜察觉到了。
塞拉惴惴不安地说:“很快，人们将会被金钱彻底统治——没有人性，只有钱性。”
巴雷特则对雷吉斯郑重地说:“对抗资本的只有资本，能阻止尼夫海姆帝国统治的只有你们同样繁荣的路西斯，你们可要努力啊。”
雷吉斯却皱了下眉头:“我们还是靠着贸易封锁才能抵抗他们。关键在于节奏，我们的科技、商业文化并不比他们差，只是他们那种快节奏的赚钱花钱生活方式我们做不到。”
“你说的是类似加班...”
雷吉斯:“差不多吧，节奏越快，竞争越激烈，人们把越多时间用来工作赚钱——国家生产总值就越高，王室靠消费税、企业税积累的税越多，就可以造更先进的武器，更大规模的军队。所谓现代战争，并非前线军人是战士，整个国家都是。从每个公民那里获取力量——财富，然后就像纵横交错的血管一样，财富从支流汇聚、延伸逐渐汇入中央，投入战场，这就是金钱，金钱本身就是最大的武器，所有的武器、装备甚至连战斗的信念都由它而来，我们金钱的流动性、节奏都没有尼夫海姆强，所以很抱歉，金钱不可以击败他们的，唯一可以的是，”
“魔法。”
塞拉的魔法一词引起了众人注意，大家终于把话题转向了诺克提斯，雷吉斯很自豪儿子的魔法天赋，来了一段冗长的介绍，从使骸说到他与莱妮丝的战斗，大家期盼又羡慕的眼神让他很害羞，露娜则露出一种狐疑的神情，觉得边上这个小男生没啥特别的。
...
时间慢慢过去，最后代达罗斯说:“我对诺克提斯殿下的身体越来越好奇了，是什么桎梏了我们的天才少年呢？明天下午到我医务室来检查如何？在三楼靠里的一间。”
诺克提斯满脸高兴的答应了。
晚宴的压轴是中央舞池的交谊舞，毫无疑问，像是设计好的一样，露娜弗蕾亚和诺克提斯被选为跳阿尔托莉雅圆舞曲的男女舞者，这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身高却比同龄人高出很多，因此在很多人眼里，真的有点像绅士淑女。
随着乐队奏乐音响起，在舞池中，露娜弗蕾亚拉开裙摆，向诺克提斯微微行了一个屈膝礼，给了他一个粲然的微笑。他把一只手放在有褶边的衣服胸口上，恭敬地鞠了一躬。
两人拉着手伴着旋律舞动，美妙的舞姿让周围人不时称赞，似乎就像对金童玉女一般...
但实际上露娜一直在起坏心思，想恶作剧，她淘气地想“这个男孩真的有传闻中这么厉害吗？我得试一试，万一他是骗人的当场出个丑就好玩了。”
露娜在舞中，不时将魔力用拉着的手渗入他胳膊、手臂，这种是能测出对方魔力深浅的最方便的办法。
然而她只感觉自己的魔力像石沉大海，迅速消失。
她又用了强力意志，不时对他露出鬼魅的笑容，想让他突然摔倒，但诺克提斯不为所动，这让她很是惊诧，她感觉这个乖乖男孩身上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诺克提斯则不知道对面的女孩为什么用如此诡异的眼神盯着他然后又摆开头，露娜握自己的手也越抓越紧，像是同伴玩的那种握手时比谁手劲大一样，只感觉她行为奇怪，便直盯着她，仔细观察。
又跳了会后，露娜注意到了面前男孩放肆的目光，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手上力气越来越大，随着舞动、旋转，一步步逼着自己往后退，那种大胆的，闪耀着炽热的目光在她脸上乱转，露娜从来没有近距离被男人这样看过，她内心砰砰直跳，有些害怕，也有些惊喜。
“露娜弗蕾亚，我听父王说你是个乖孩子，好姑娘?”
“啊?”
两人跳了一个舞步后，露娜咽了口口水，低声说:“我母亲、哥哥也说你是个小绅士，好孩子。”
“哦?”诺克提斯突然露出邪魅的笑容，又说:“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露娜感觉有点小鹿乱撞，“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样啊！”
诺克提斯听后露出狡猾又淘气的浅笑，说:“真可惜，我可是天底下最不听话、最淘气、最不喜欢听课、最讨厌大人，最反感贵族礼仪的差点就成功从外面溜走的超级坏孩子呢！”
露娜吃了一惊，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眯着眼睛咧着嘴，就像爱犬普莱那意味深长的笑脸一样，用神秘的语调说——
“哎呀，真不凑巧，我也是一样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