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王都格拉雷亚是一座典型的科技性城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人流庞大,商业繁华,地铁、动车、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夜晚有着不灭的霓虹灯。相比路西斯的不夜城,格拉雷亚虽然少了很多艺韵和宏丽,却多了一丝蓬勃。它是位于陨石坑中的独特城市,这座陨石坑直径长达100千米,很难想象被陨石击中的瞬间,这片大陆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灾难。
史前文明因索海姆的最高科技结晶就坐落在这里,那是基格纳塔斯要塞,如一个扁状倒立的三角飞碟,体积庞大如山,悬浮在空中,笼罩整个市中心。它外形科幻像外星来物,依靠魔导能源驱动,也被简称为三角要塞。
女皇史黛拉、国土安全局以及国防部就在这座三角要塞中办公,尼夫海姆的政治格局比较特别,【表面上】,现在女皇只负责部分对外的外交、国防、国安,亚丹首相领导的公务员机构则全权负责对内的管理和对外的军事政策。由于激进/神罗派占领议会,因此关键的财务、预算系统也归亚丹/神罗一派掌控。
和路西斯、戴涅布莱几大王族高人一等的贵族气派不同,尼夫海姆的王族是最没有贵族气质的家族,他们能被人民拥护为王,仅仅因为最有牺牲精神而已——“王只为保护民众而存在”,这就是尼夫海姆人的思想。
王族的意义在于能在危机时背负国家的命运、牺牲自己保护国民——责任就是国王的尊严,也是国王权力的来源。
所以即使到了今天,在史黛拉带领军队连续胜利,尼夫海姆已经成为唯一的超级帝国的今天,本国的民众对女皇的态度仍和几十年前一样,是一种敬佩、喜爱又提防的情感。他们并不会有被征服的戴涅布莱人对史黛拉的那种恐惧、害怕,也不会像主动投降的戴涅贵族一样无限制地吹捧史黛拉,去塑造一个绝对领袖。
因为尼夫海姆人是一个崇尚自由,充满民主气质的民族,他们宁可把权力交给“定期一换”的政客,也不会交给强有力又血统尊贵的女皇——即使他们很喜欢女皇。
尼夫海姆以首相(过去称为宰相)为首的激进派和以国王为首的保守派的争斗贯穿这个民族国家的历史,人民喜欢看到这种制衡的现象,并为政客们互斗津津乐道,似乎自己真的能决定谁上台下台一样,亚丹和史黛拉只是延续了这个传统,而使骸的危机还增加了两派的冲突,即使【内在里】——真正具有统治力的是史黛拉。
三角要塞中迷宫般的路线把阿拉尼娅绕的晕头转向,推荐人蕾菲娅给她的旧式地图一半是错的,经过一番寻找后,她总算在九楼一间皇家办公室内见到了这个世界唯一的皇帝——史黛拉.艾尔德卡普特。
史黛拉是个迷人的女人,年龄影响不了她的外貌还给了她更多的魅力——因为盖亚魔法让她的身体保持在20岁。
阿拉尼娅向比自己矮,身高约169cm的女皇低头鞠躬,看到女皇的一瞬间她神思停滞,那是第一次见到史黛拉本人的人都会碰到的情况,和在照片视频上看不同,史黛拉全身有种说不清的气质,能让人心玄神失。
但这没有周围的环境带给她的惊讶大,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狭窄的像平民卧室一样的房间,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没有沙发、会客室、茶桌,连一个书橱都没有。最大就是中间的长方形办公桌,上面被一沓沓的文件袋、军事情报册、叠起来的计划书、申请单、命令文件占领,能看到的除了无数被女皇写满批注、圈改字迹的纸张就是红墨水快用完的廉价中性笔,连个茶杯和电话座机都没有。只有款式新潮的粉红色路易威登小肩包与众不同,但只能搭在椅背后,因为室内空间小的没有专门放包裹衣物的地方。
阿拉尼娅注意到桌子下的垃圾桶:日清牌杯面的破盒子、快餐店汉堡的包纸、烂大街的奶茶纸盒,考虑到现在处于中午,她不敢相信史黛拉就这样吃完了午餐。
阿拉尼娅敢说:在这个国家所有名流、董事长、领导人的办公室中这是最朴实无华的一间!
“欢迎您的到来,阿拉尼娅小姐,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通过情报档案发现——你之前对抗使骸的英勇表现让人印象深刻,你很有正义感,小姐。”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比起您过去那些伟大的事迹我只是为民众贡献一点微薄之力而已。”
两人对视一笑后就找椅子坐在办工桌对面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意向面谈。
...
“我以前有些惊讶,没想到身为时尚界明星的你会转行做这种危险性工作,不过在知道你成为神罗1st战士后,”史黛拉说着勾起嘴唇,灵气地一笑,“感觉我们女人要么因没有力量只能被男人保护而甘为最弱,要么因拥有能拯救人类的力量而成为最强呢。”
“真是过誉了,我并没有能拯救人类的力量,我只是一心想消灭使骸的威胁而已。”
“我能感受到你的决心,阿拉尼娅,这也是我想选择你的理由。”
“这么说我已经通过面试,能加入国家新建的对使骸部队了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过这支部队还在启动阶段,你现在是预备军人。你懂的,这支部队隶属于国土安全局,不是国防军,也不是维护治安的警视厅,属于新型军种,所以经费来源要经过各方协商,而国会那里暂时被激进派把持,亚当是一个只重视王都内民众利益的首相,对于使骸大量出没的偏远地区——比如戴涅布莱南部、我国东部的农民不予平等对待,因为他们要么没有选票、要么人口稀少,对他的政治来说属于——可被牺牲的人群,因此他总是拖延经费的...”
“又是那个红毛男人!”阿拉尼娅敲了下桌子,然后立即意识到自己语言的失礼,不过没有引起女皇的注意。
两人又谈了会后,
“陛下,也许我的资金能够,”阿拉尼娅突然冒出用自己的资产组建部队的想法。
史黛拉笑着摇了摇头,“不需要这么做,否则不和你之前帮助猎人差不多了吗?国家之所以要成立部队的原因就是要整合各方的资源,全体民众的税金远比个人的财富多的多,靠集体的资本运转才能制造源源不断的军事力量。其实我也有过用自己皇家财团的资本做启动资金的想法,但这只会让激进派找到借口说我们公私不分,想把国家军队变为王族军队,甚至发动军事政变——民众对花钱雇佣军人的事情很敏感,这意味着军队不属于人民。所以从政治上考虑,我们要一步步来,先放低姿态去请求首相松开资金渠道,”
“陛下,恕我直言,”
“嗯?”
阿拉尼娅想了会后说:“我认为放下态度请求对手这种事情,只有自身处于力量优势的一方才有意义,否则可能遭受屈辱。”
史黛拉听阿拉尼娅这句话后眼光一闪,双手做出尖塔型手势,赞同地说:“古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有站在高处,低头才有意义,你很聪明,阿拉尼娅,不愧是蕾菲娅推荐的。”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我听说蕾菲娅已经辞去社长一职,也要加入这支部队。”
“说到重点了,你应该知道蕾菲娅女士也是我国少有的女性战士,之前在大战中作为狙击手立下战功,虽然她不像你能承受魔衣的力量,但也能运用部分魔导武器——会顶尖的魔导狙击术,能远程解决敌人。战争后她改行做企业家,做最喜欢的陆行鸟旅游业,不过最近由于使骸的原因,不光野生的陆行鸟在夜晚被使骸大量杀害,也几乎没有人愿意冒着危险去野外旅游了,因此蕾菲娅想加入我们,重新作回军人抗击使骸。”
“这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
“你知道蕾菲娅以前和我在一个部队吗?”
“不知道,陛下还有单独的部队?”
“是的,那是国家机密,不过告诉你没关系,因为我想你加入一支相关的特种部队。大战时为了应对雷吉斯国王、他妻子艾特还有马杜克这三人的魔法组合,我国必须成立一支特种部队做秘密武器,名为魔导九队。事实证明这相当有效,只有蕾菲娅的远程狙击能给艾特的终极防御造成破坏,我和其他队员才能分别击溃这三人。而我觉得消灭使骸——使骸的力量来源于‘使骸化’魔法,能击败魔法的只有魔法,所以需要你们这样的专业人士。为了区分,这支新型部队被分成九个大课,我将它称之为课而不是师团、军团,是为了表示它本质上是支科学型的研究部队,而不是战争型的对外暴力部队。第一课是魔导主力军,全部由最新科技的魔导化机器人组成,只要亚丹批准,今年我就能让神罗公司制造一千架对使骸魔导兵。”
“这么厉害?”
“后续依据使骸的侵害程度会陆续提高产量——虽然我不希望这种结果。二课是医疗部队,三课是保护平民的部队,四课负责组织疏散平民,五课负责研究平民居住点和使骸出没的关系,六课是经济预算,七科是后勤补给,八课是对使骸科学研究的团队——把神罗的使骸研究部门搬过来,九课就是我想让你加入的新特种部队,被称为魔导九课。前面八课负责消灭中低级使骸,九课则以团队的形式给高级使骸致命打击,这是最有效率的方式。而九课并不需要很多人——只要精英,因为高级使骸的危险超出中低级太多,这种级别的战斗普通人只会拖后腿,我现在正联系过去解散的特种九队的成员——当然,我准备在重要任务时亲自加入,以少佐的身份。”
“什么,陛下也要加入,这不会干扰您其他工作吗?”
“现在我们帝国,不,全世界最大的威胁就是使骸,路西斯依靠他们的屏障只是暂时不被入侵而已,他们不知道使骸真正的恐怖,他们的和平是被锁在笼子里的和平。而且我不相信那种规模的魔法屏障不会消耗雷吉斯王的寿命,总有一天路西斯会和我们一样。六神魔法总有失效的一天,因此只有我们尼夫海姆的魔导科技能彻底消灭使骸。现在使骸已经对我们的农业、经济产生巨大冲击,经济萎靡下去,还会增加本国人和外国被征服民众的利益矛盾,造成民族冲突。对于一个大帝国来说,民族矛盾是致命的——显然只会迷惑民心、操控选票的亚丹首相不会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所以使骸这个威胁只能由我们去解决,不是吗?”
“是的,女皇大人,我会竭尽全力为您效忠。”
“还称我为女皇吗,我希望你能做我的人,就像蕾菲娅那样,我叫她为小蕾,她称我为少佐,那是我在特种九队时的秘密代号。”
“这,大佐不是听起来更厉害吗?要不超——佐。”
“听着好听,少-表示我年轻,虽然我已经年近半百,但我的内心还是青春时代的~”
“少佐不用在意,陛下的年龄应该作为国家机密,因为在我看来,您比我还要年轻美貌。”
“哈哈哈。”史黛拉高兴又满意,用女性特有的目光从阿拉尼娅的锁骨到双腿端详了一会,右手支起额头,眯着眼睛说:“可是我没有你那种身材,在工作时还请收敛一点,我怕男队员们会疯的。”
阿拉尼娅听后暗自掠过一丝喜悦,但表现的严肃,恭声说:“请问,九课的资金何时能到位呢?我哪时能就位,因为按照设想,军队要马上接替外地猎人对抗使骸的工作,那里的人可耽误不了,”
“明天晚上——等我把人集齐就行动。至于资金,我待会就让亚丹准备好。只是,”史黛拉突然皱起眉头,邪魅地浅笑一下,说:“你知道吧,据传闻,使骸的扩散与激进派的某些极端分子——伪装成政治家、企业家有关,虽然应该是谣言,但我们不得不引起警惕,使骸究竟怎么产生的?为何以前的文明历史中也有使骸扩散的记载,这颗星球究竟隐藏什么样的秘密?我们国家内部是否存在隐藏的敌人——所谓特种部队,隐秘作战也是很重要的,击败使骸是一部分,而击败使骸背后的力量才是主要目的,你能理解吗?”
阿拉尼娅沉默了一会,背负双手说:“我只忠心于陛下,因为我相信只有陛下能最终消灭使骸。”
史黛拉抚着脸颊,低声问:“如果后面国会要你说出我们某些秘密行动,或亚丹问你,你会怎么说?”
“少佐,我不知道有什么秘密,我们部队只会消灭使骸,没有其他秘密可言。”
史黛拉低下了头,进一步压低声音说:“真是聪慧的女人呢,那么——你是为民众而战,还是为我而战?”
阿拉尼娅咽了下口水。
“啊,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种愚蠢的问题,我有些神游了。”女皇抬起头眯着眼睛,语气像是在道歉。
“史黛拉少佐,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莱妮丝和六神这样有绝对力量的人才能击败星之病——使骸。莱妮丝醉心于自己的世界,六神永远在沉睡,不愿帮助我们凡人,只有您,至少对我来说您才是真正的神,六神之外的神,您拯救了这个国家,那么也可以拯救这个世界——民众会被愚弄,但您不会,您是正确的,我相信您是正义的。”阿拉尼娅颤抖着身子说道,有一瞬间,她几乎把史黛拉当成莱妮丝,她内心激动,突然右手抵住胸口,喊道:“陛下剑之所指,乃吾心之所向。”
史黛拉听后站直身子露出纯真的目光,她伸出手说:“谢谢你,我希望能与你成为战友、朋友,为了我们共同的梦想。”
两个女人紧紧【握手】。
阿拉尼娅走之前,史黛拉给她了一部用魔法制作的特殊手机,上面有专门的结界型局域网,里面有一份绝密报告,指向神罗公司董事会的一名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股东,财富来源未知,货币使用痕迹被抹消,属于“隐形富豪”,名叫——杰诺瓦。他喜欢去世界各地旅游,然而每到一个地方,那个地点等他离开后就会遭到使骸的袭击,一个月前,他以商人的身份在路西斯王都因索穆尼亚逗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