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里维的想法女皇非常清楚，等三人争吵完后，史黛拉对里维说:“人们一向对魔导术有偏见，认为那是危险的事物，甚至有传言说会它导致使骸增多。有这种谣言是因为军事保密法。但我可以透露一点，它虽然和使骸有关，却是一种通过毁灭使骸来创造力量的先进科技。”
“力量是通过物质与物质的反应创造出的。我们发现使骸来自于星之病的蚀星因子，而蚀星因子源于空气，因此所谓的魔导厂是通过各种化学、物理反应去消灭蚀星因子从而产生一种庞大的能量，这种能量性质奇特，能被贮存下来，就像路西斯的魔力一样，我把它称之为——【形似魔法的科技】。因此建立这种魔导工厂实际能减少周围使骸出没，只是化学反应导致很多废弃、废液——甲醇、四氢呋喃、氯仿、苯...”
史黛拉拿出一份报告，上面详细罗列了小城市、郊区的使骸攻击情况。
史卡雷特接下去说建工厂必须要魔导反应堆，反应堆都是从史前文明处发掘的，名叫【艾特罗】，那也是军事机密，反应堆其实是一位未知神灵的死后躯壳，被分成7块，每一块只能建一座工厂，六神都无法制造出相同的反应堆。
而这座工厂是第七座，也是尼夫海姆帝国最后一座魔导厂。
史黛拉让双方各自退一步，里维批准魔导厂的设立，史卡雷特一方要提高魔导厂周围的环境治理。即使不能达到无污染，也要达到低污染，最后，她说明自己目的——用新工厂组建军队消灭使骸。
交涉很顺利，四人达成共识后，吉尔提醒今天是史黛拉的生日，她们想给女皇庆祝。十几年前，史黛拉兼任皇家学院的宏观经济学教授，吉尔、史卡雷特、蕾菲娅是女皇的学生，她们班里的人之后几乎都是神罗高层和政府要员，每一年班里的人都要提醒女皇过生日的事情，这也是她古怪的一点——身为女人，永远记不住自己生日。
反应后的史黛拉很开心，但此时有一件军事案件打扰了她，情报部说查到一名路西斯的重要间谍，对方在调查神罗的军事机密，她很无语，让里维代替自己前去接手，里维先前是她特种九队的情报分析员，她有意让里维参加新建的九课，先用这起事件试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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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卡雷特订了一份蛋糕到十一楼餐厅的一间包厢内，史黛拉用魔法做了一个结界，保证没有人能够进入或监听。
除了草莓黑巧克力稀奶油蛋糕，桌上摆着流黄蛋盖吐司、蔬菜满分炖汤、特制浓炖熟城肉、白汁沙司拌鸡肉、胡椒鸡肉饭，她们吃饭不像其他三国人，比较朴素，没有任何贵族传统留下来的规矩——虽然都是贵族，在伊欧斯，有身份的人和魔法师普遍都要说自己在——“进餐”，“吃饭”是个很粗俗的名词，只有尼夫海姆贵族会这样随心所欲。
在轻松愉快的氛围里，三人边吃边调侃、吐槽时事热点和娱乐新闻，包括最近的电视剧、电影、明星绯闻...史黛拉特别喜欢喝伏特加，在这种私密空间，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说什么都没人管，三人醉醺醺的时候也就到了畅所欲言，发泄情感的时候。
在聊了一通女性才听得懂的八卦后，话题转回各自事业、工作。
史卡雷特:“人们总说我们企业家剥削员工，其实呢——人们就是想找机会剥削他人，不论是谁。比如我们以前有个现象，就是——代打卡。
那时我们上下班是刷卡，很多员工就利用规则的漏洞，明明下午4点就走了，却叫5点下班的同事帮他打一个卡。无论上下班，你总能从摄像头里看到有人拿着好几张员工卡打，那明目张胆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恶心。”
史黛拉:“不能处分吗？”
“整个公司的低层员工都这样钻空子，我们只能每年象征性的惩罚一下。去年有个人就太夸张了，是个小组长，就管3个人，每天早上叫组员代打卡——一个月16天都是中午才来。”
“工作这么少吗？只需要半天就能干完?”
“一个公司不是所有岗位都忙的，也不是永远在忙，总有空闲的时候，但空闲时我还得照常发工资啊。
你们别听外面那些说什么加班加死的，说自己有多么忙，连个吃午餐的时间都没有——哪个员工碰到领导说自己不忙的？他们不忙都会装的忙，特别是有些年轻人，有点忙时说没空闲，比较忙时说忙死了，真的忙的时候说工作多的不是人能干的——就像民众说我们神罗控制政府一样，都是夸大其词！那些人还说我们逼着加班——拜托，明明是想挣加班费，一个小时的工作干两个小时，半天能干完的拖到晚上，有些主管喜欢白天聊天，中午喝茶，下午见几个客户，到晚上才办事，这他妈的到媒体前说我们神罗全都是8－10－6的，更搞笑的我们还不能削减那普通两倍周末三倍节假日七倍的加班费，因为这帮家伙有个大后台叫作工会，全国总工会主席是那谁来着？”
史黛拉回道:“是塞拉.法隆，她能任戴涅的首相——而我们丝毫没办法，就是因为哪里都有她的工人会员。”
“哎，对，就那个粉红短发的小女人，学文科、法律出身的，动不动就什么人道主义、论法的精神、大众利益、人民民主主义，一点都不考虑实际问题、经济状态，就会扯那些圣母般的思想，似乎搞得我们董事长和一般职员的工资一样最好，我跟你们说，这种看问题想当然的理想型政治家是最没用的人，到头来他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仅比疯疯癫癫的艺术家强一点，最大的原因在于他们不懂商业，不懂经济，不懂一个企业的管理模式、职工的培训体系、人力/物料资源的成本演算、战略方向的预判把握、公司总体的风险评估，债券期货和投资，他们以为政治和经济商业无关——
错，他们不知道国家就是最大的经济体，一家大公司！他们永远都承认不了，也不可能理解——人与动物唯一的区别就是人懂得使用货币，人类是一种经济动物，是金钱赋予人以神性，除此之外，什么道德、什么六神、什么信仰、什么民族全都是幻想出来的，只有金钱是物质的，我们企业家才是唯物主义——
真该把我说的话告诉塞拉那个最高法院的丈夫——那个冰什么的？”
吉尔:“冰雪，塞拉丈夫名字比较奇特。”
“对，就那个整天洋溢笑容的肌**子，那个大法官，扯着要把戴涅布莱的主权归于大众群体，这真是异想天开，一帮穷人有什么资格，他们戴涅布莱除了王都百分之七十的财富都掌握在我们企业家手中，应该——”
吉尔皱了下眉头，醉醺醺地说:“不，是我们政治家、贵族赋予了主权这一思想，本来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有，土地归地主管，地主归公爵管，公爵中最强的国王，哪来主权一词？所谓国家、国体等等全都是我们政治家发明出来的，是我们的专利，因此——”
“不不不，要没有税，要没有钱，你们什么都干不了，连军队都没有，你们是我们企业家养的，主权应该归我。”
三人中喝酒最多却最清醒的史黛拉忍不住吐槽:“人家戴涅布莱人的主权关你们什么事情？”
两个人顿时清醒了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史卡雷特半睁眼睛说:“不知道女皇老师怎么认为，总不会认为冰雪那莽子说的是对的吧 。”
“我现在只能说，从形而上学的角度来看，应该属于——以国家全体公民为基础的意志集合体。”
“那什么？”
“老师果然厉害，说的都这么深奥。”
史黛拉冷笑一声，“没有，就是说上帝而已。”
“...”
史黛拉边就餐边检查了下结界，她很谨慎，吉尔开玩笑说不知道三人的话被窃听后国家会乱成什么样。
“也许你们会被民众用石子投死。”史黛拉也玩笑道，史卡雷特听后又开始狂言:“这正是人民愚蠢的象征，他们只会把最伟大的人钉在审判架上——
为这个社会做出真正贡献的，提升经济的是我们企业家，公务员只是一帮保安，政治家是说相声的，群众只能干些机器人的活，艺术家则是精神病。科学家是厉害，看着就老厉害了，可要没有通情达理的，富有人生经验与商业经验的我们做那群科学家的领导，科学家决计干不出什么大事来的。可现在世界的情况是什么，不管有什么事，都要怪我们，我们明明做出了最伟大的贡献却遭到最多的袭击，这个世界不是扯淡吗？”
……
史黛拉听着尴尬地笑摇了摇头。
吉尔:“你们还不能说什么，因为你们是强势的一方，穷人批评富人总是有理的，因为穷人总是大多数，富人总是极少数。而网络上每个人都有话语权，亚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网络是暴民的民主，群氓的胜利。”
“总结一句话，穷人找富人麻烦就是正义，富人找穷人麻烦就是邪恶。”
史黛拉:“...........”
三人又谈到了医疗，那是尼夫海姆最大的弱点。
吉尔:“我们政治家不过是协调各方的利益关系而已，我们本身并不能创造什么，学术上来讲，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经济发展、财富增长才能解决那些社会问题和社会矛盾，而我们只能转嫁矛盾。
比如医疗领域，我们一贯做法是让富人承担穷人的医疗成本，把药价压低。表面非常好，但实际却导致富人无法进行高风险的原研药投资，因为一个企业要花几百亿、十几年去研发新药，而原研药居然要和别的公司的仿制药一个价格，那只会亏本，我们拥有最完善的医疗保障却在医药技术领域上居于世界最差，就是这个原因。”
散去酒意的史黛拉冷静地说:“这里我想说明一点，因为我们缺乏六神的魔法，特别是神使之力，在医药研发上无法与戴涅这样的国家抗衡，所以采用另一种模式。”
三人开始骂其他国家。
“戴涅布莱那帮家伙说我们没文化，践踏传统，只知道工作；说我们整天加班，像金钱的奴隶一样。
哼，他们也不想想，我们想这样吗？我们也不想，但这个国家基本都是普通人，没有他们那种神奇的魔法，他们释放一个魔法能赚到钱我们普通人需要一个月。我们尼夫海姆原本一无所有，热烈追求富裕是因为我们没有富裕。”
史黛拉:“是的，我们的人民是被房价，那该死的首付，和首付后每个月的像死神来催命一样的贷款所限制——但这至少是我们自己得来的力量，用时间与心血换来的力量，我们是很粗俗，不高雅，但除此之外......”
吉尔:“好一个金钱的奴隶，真是可笑。这些吃饱了饭瞎管闲事的外国佬都承认不了一个事实，金钱是最重要的，至少对我们政府而言。一个国家商业凋敝、经济萧条，企业不能获得盈利，那么就会造成大量失业，那些失业的人没有钱还房贷，房子就会被收走，然后流浪街头引发社会问题；还有货币不稳导致的挤兑风波，造成一系列银行系统...国家的税收也会出问题，因为财政大头是商业税，税收少，我们就要减少支出，比如让政府停摆，不过这样只会导致民意沸腾，所以只能狂印纸币——逐渐导致更大规模的危机。”
史卡雷特:“我们的人民整天加班是为了付房租、养孩子，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可那些路西斯的贵族姥爷怎么说呢，故作深沉，摆着一副嘴脸——物质享受不高雅。真是太好笑了，就好像一个亿万富翁说自己对金钱丝毫不感兴趣一样。然而他们的力量从哪来呢?都是从六神那来的，没什么是真正靠自己努力换来的，所谓的科技都是凭运气和六神的赏赐，六神把最富饶的土地、最强大的力量给他们，他们干什么呢？整天懒散混日子，我亲眼听一个路西斯贵族说自己的游戏程序员工作——
月工资10万，一周真正的工作时间只有5个小时，一个两万行的《王之剑》游戏代码写了一年。每天除了象征性的看看项目以外，其它时间就是搞自己的副业，午休到下午2点，五点半就下班走人，平时请假不仅没人管也不扣钱，更没有所谓的绩效压力。非常幸运能生在路西斯，即使尼夫海姆公司让我去当董事长我都不会去的。”
史黛拉听史卡雷特后微微一笑，说:“他们至少比戴涅布莱过去的那种国有公司要好，有句话怎么说的?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核心事情不开会。而且戴涅的网络公司除了会抄袭外干不了什么，比如马杜克属下的游戏公司，除了骗小孩钱的网游和逢迎市场的网络游戏外生产不出一款真正的大作游戏。路西斯的游戏虽然做的死慢——王之剑能做个10年，但至少是做出来了...”
三人少不了谈及群众。
史黛拉也被两人的醉意感染，放下淑女的姿态，用酒瓶敲着桌面说:“说到大众。别听塞拉、冰雪那帮圣母似的发言，其实路西斯、戴涅布莱根本不重视大众，他们是传统贵族的国家，天天讲究高雅，讲求品味，讲究艺术——艺术确实是个好东西，但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享受或能理解的。过去，只有那些有魔法的人才能过好日子，大众都是赤贫。贵族永远是贵族，平民永远是平民，他们的艺术是一小撮人的艺术，不是大众的艺术。”
“瞧瞧马杜克所谓的超人经济学，都是理想化的，没有一点实践基础的胡扯，说零剥削——怎么可能呢，我们只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剥削，却不能完全消除剥削，这和消灭‘恶’是一个原理——就像没有剩余价值和没有价值本身是一样，这个世界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事物，穷人要求的绝对没有剥削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剥削...”
“再看看我可爱的女朋友莱妮丝，她整天在干嘛呢，疯疯癫癫的，一会宣传她的素食计划、健康理论，一会说尼夫海姆人缺少什么伟大的艺术，拜托，人民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饮食健康，穷人连房租都付不起，还谈什么伟大的艺术？”
史卡雷特嗤笑了一声说:“真正的艺术其实用处很小，不仅因为大众看不懂，还因为它不能被量产，就拿严肃小说来说，它无法像餐巾纸一样铺天盖地的去赚钱。
艺术能被历史铭记却不能被当下的商业利用，因为这就是高雅——小部分人的、小圈子里的，几乎一无所用的。而科学家，像莱妮丝这样的，有点学问就沉浸在自己世界，不能融入社会，像我之前请了莱妮丝三次，每次给的年薪都翻倍，她都不理——就像外星人一样，说对我们伊欧斯星球人类毫无兴趣——你说这不是神经病吗？哎！”
史黛拉:“无论是莱妮丝、马杜克、雷霆，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脱离群众，他们只能让自己、让那些有魔法资质的人变的幸福，却没办法让大多数普通人变得富裕——只有我们能，只有我们能让世界上最大多数的人变得富裕。他们仇视金钱，认为过度物质生活是贪婪、道德堕落的，但——”
史卡雷特:“经济好比一个生态圈，是多元的...”
吉尔:“所有的经济政策和金融手段和所谓的主义都是为了一个目标——经济增长，只要能保证经济发展的就是好思想，而戴涅布莱人的思想就被局限了，芙尔蕾一族以为自己的人情世故是了不得的法宝，只要靠了它，世界上没有一件解决不了的困难。她们是错的，会有失败的一天，而那一天也就是我们帝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