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聚餐之后,史黛拉去国土安全局处理间谍案件。原来,雷吉斯在前个月听莱妮丝对神罗的描述后,就派遣剑之队一些成员来潜入打探。尼夫海姆国土安全局情报部负责人文森特.瓦伦丁采取放长线战术,故意让对方夺取假情报,然后用诱饵钓出潜伏在尼夫海姆东部的剑之队重要人物——德拉特。
路西斯的情报技术十分传统,这导致德拉特以为史黛拉与神罗一派对立,并处于被打压的状态,所以想和史黛拉交换情报,共同对付神罗——然后就被神罗派来的神罗战士抓住。
德拉特在知道史黛拉其实是国家幕后“真正”的统治者时十分后悔,害怕被严刑拷打,他知道尼夫海姆有一个101室,里面有一些特殊设备,明明只是割破皮却能当你觉得手臂断裂——将痛楚放大7000倍的魔导拷问枪,没有人可以在101室维持意志,保守住秘密。而自己身上有许多路西斯王室的机密,包括水晶魔法的特性。
然而史黛拉没有伤害他,反而给他治疗在战斗中受到的伤,并用食物款待。在用结界封锁起来的房间里,她告诉德拉特尼夫海姆没有一点想侵略路西斯的意图——“过去每一次战争都是别国先攻击我们,我们才反抗,而占领戴涅布莱部分土地也是因为人民的呼声。”
她还说路西斯对神罗和亚丹存在误会,他们并没有控制国家,只是尼夫海姆的民主体制给外国人很多假象而已。
德拉特很震惊,问女皇为何不阻止神罗的军事膨胀。
史黛拉温柔、知性地给这个长有国字脸,虎背熊腰的高个男子讲述自己放任神罗的理由,说只有国家实力增强才能有能力对抗使骸,而使骸则是两国共同的敌人。
两人谈了很久。
话语间,女皇知道了德拉特的过去。
德拉特一家人生于因索穆尼亚边上的小城市——加拉哈,他小时候一家人惨被使骸袭击,家破人亡,后被雷吉斯国王所救。这也是他报效雷吉斯王的原因。
史黛拉赞赏了他的忠心和雷吉斯王的勇敢,在表示遗憾和悲伤之后,说:“雷吉斯王是伟大的国王,以自己为筹码释放魔法屏障保护整个王国。”
“筹码?”
“没错,任何力量都需要付出代价,力量越强,付出的代价越大。你别看我们神罗为了赚钱、获得金钱的力量、科技的力量,就要让很多平民过那种机器人般的生活,但这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世界是残酷的,尤其是现在,先生,如果人没有力量,就会被使骸残害。而雷吉斯——我很关心他用什么代价来换取力量。有种不好的传言,说他正在迅速衰老,以他的年龄和魔力,居然出现了白发和皱纹,这是难以置信的,不是吗?”
“这?”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因减少自身的消耗而缩减屏障规模吧,到底我可没有你们的雷吉斯王那么坚强,把整个国家背在肩上。”
德拉特是一个热爱家园与土地的男人,除了家乡那一片片的种植园地,他一无所有。加拉哈是他为雷吉斯国王战斗的理由,可是史黛拉的话让他心头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史黛拉立即说这只是她的臆测,不能当真,并说:“我希望您回去后,表达我们尼夫海姆人热爱和平的心,我们不但不想与你们为敌,还想与你们站在一起,与使骸战斗。”
在谈话的后半段,从恐惧中脱离的德拉特感觉眼前的女皇如圣母一般光辉、美丽,她温柔动听的话语像乳汁般温润自己的内心,她惊心动魄的美貌更让自己心旌荡漾。
最后,史黛拉伸出了右手,德拉特立刻握了上去,女皇微微一笑,用一句话为他告别:“我相信你一定能守护好家园的。”
漆黑的夜,月光孤独地洒在树丛间,夜雨刚过,林间的雾气迷蒙浓郁,就像人间的罪恶一样无法散去。
吉尔和亚丹在一片林间的隐秘别墅里,进行着喜欢的“游戏”。
那是一间拘束屋,气氛诡异,赤膊的亚丹“惨遭”吉尔虐打。
吉尔穿着一件紧实的黑紫色皇家连衣裙,胸口一抹饱满的黑色蕾丝散发着神秘、魅惑的气息,裙下是标志的黑丝,她用高跟鞋狠狠踩踏着亚丹,不时用教师指导棍般的长棍鞭打着他的背部,表情狰狞,完全没有平时的优雅风度,口中更是脏话频出,把亚丹比喻成各种杂碎。
亚丹却欢乐地呻吟,口中大喊“女皇大人!”“女王万岁!”......
吉尔选择亚丹玩这种游戏是因为符合自己要求的人实在太少,像她这般外貌协会的,要对方有好几块腹肌、高大威猛的体型、帅气逼人的脸,还要熟悉的圈内人,最关键的是——要会玩。
而亚丹则是被对方魅魔般的外表所吸引。吉尔的体型算不上最完美,没有莱妮丝的健美也没有阿拉尼娅的高挑;颜值也算不上绝色,没有蕾菲娅可爱,也没有史黛拉、莱妮丝的天仙,但却十分紧实,很有肉感,尤其是那小腿,高跟鞋的弧度简直美妙,精致的黑丝看着都香气扑鼻。她的身体是那种该瘦的地方绝没有一丝赘肉,该凸显的地方绝不会丝毫吝惜的类型,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人一眼就有种丰满的,呼之欲出的,就像盛开的野蔷薇一样的美感。最妙的是她摘下眼镜的那一幕,魅惑的眼神能让任何男人甘为俘虏,她全身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为了一个词而打造,而这个词也是她能当上尼夫海姆最年轻国务卿的原因。她摆一个姿势都能让男性心血奋涌,更别说舞台现场时的热辣舞姿了。
与常人不同的是,亚丹在被虐打的同时暗自使用自己的【特有】魔法寻找体内的史黛拉的婚纱魔力,他对史黛拉早上的说法感到怀疑——夸大其词是本国政治家的一项基本能力。果然,他发现了如气丝一般微弱的特殊力量,他一感知就知道来源于体外,并且这种力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迅速就被亚丹消灭了,如果这就是婚纱魔力的话,他认为这种魔法和使骸魔法对比,是两个极端,却都有强大且有效的寄生性——不会让身体发生大规模的免疫反应且长时间存在。但婚纱魔力对他人的契合性十分完美,它很难被宿主发现,且并不会伤害宿主、吸收宿主能能量、吞噬宿主细胞,这与使骸魔力的侵蚀性是相反的,如果说使骸魔力是一种有攻击性的病毒最终消灭宿主的自我意识,那么婚纱魔法就是温和的益生菌。它毫无力量可言,一瞬间就被消灭,亚丹觉得这种微弱的魔力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可能有——探测人潜意识、思想的能力。
游戏结束后,亚丹探测了下吉尔,发现她体内有婚纱魔力,也是那种极其微弱的,他道明原因后说要给他消除这种害人的东西,但意外的,吉尔拒绝了,说这是史黛拉在战争期间为了保护自己而给的“空间契约”,自己在碰到危险时,婚纱魔力就会立即联系史黛拉,女皇可以用“粉红闪光”魔法瞬移,而婚纱魔力只是是契约的中介物质,没有任何副作用。
亚丹一阵无语,感觉女皇早上在耍自己玩,但又不能理解为何女皇会知道自己的过去——那是他最大的把柄。
“你有听说过阿努纳奇吗?”
“咦,这不是女皇那只布偶猫的名字吗?据说是从科幻小说里借来的名词。”
“哈?不是什么超级秘密的商业组织吗?”
“你怎么想到那?不过史黛拉她确实和一个跨国集团有联系,”
“女皇是那里的首领是吗?还有那个莱妮丝,你知道吗?路西斯的那个女人居然也是秘密集团的。”
“咦,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不过蕾菲娅才是主管的吧。”
“哈?怎么有和那女人有关系,不是跨国资本集团吗?”
“是啊,怎么没关系了,陆行鸟贸易、租赁、旅游业的资本集团啊,每个国家都有陆行鸟的啊,每个国家都有喜欢用陆行鸟代步、旅游的人啊,蕾菲娅就是弄这个的,跨国是因为旅游本身就是跨国的啊。”
亚丹呆若木鸡。
一分钟过去了。
一分零一秒过去了。
“亚丹你怎么了,傻了?”
“你知道何烈山——史黛拉失踪的那些年,听她说是在何烈山的一处洞穴里学习魔法,这事情不会也是假的吧,也许她就是旅行了——那也不可能要十年啊。”
“啊,那倒是真的,听说女皇重伤后进了一个洞——听说的,她从来没承认过,说有个叫恩利尔的神人,一万年前的,可能是灵魂吧,神人告诉她世界的秘密,还有一本书——《星球编年史》,就这样呆了十年,等她出来的时候,她获得了神的力量与智慧——怎么搞得像童话故事一样。”
“额。”
亚丹无奈苦笑几声,为了打发郁闷的心情,他叫吉尔给他跳舞,那是游戏的下半阶段…
“来一段,就你以前舞台那个。”
...
“怎么了,亚丹?”
“你那袍衣太碍眼了,脱掉,”
“...”
“我给你挑一套,要时尚。”亚丹说着去衣橱里,选了一件深V修身黑色连衣礼裙,裙角一边短的像是“摄影师”设计出来的。
“...”
亚丹用大屏幕、音响放着吉尔之前的现场、个人solo,看着吉尔跳舞。
“似乎比以前退步了点,动作幅度有些小呢,怎么回事,有气无力的,营养不够吗?”
“好久之前了,舞步都忘了啊,白痴!”
亚丹看的津津有味,吉尔跳一个叫“短裙”的舞蹈,表面是展现短裙的,实际并不是。一会舔一下戴钻戒的手指,一会从上到下抚过腰身的曲线,穿着高跟鞋的脚再灵气地抬一下;有时躺在地面摆着腿,有时用臀画两个圈,把裙下沿的拉链拉开收回,指型像兰花指,有个摇着身子握住手扭臀的姿势非常经典,伴随高亢的音乐节奏,吉尔的手像着魔一样对裙装撩来撩去,一会揉这里,一会摸那里,看起来妩媚又动感,舞蹈最后以一段椅子舞结束。
亚丹却说:“似乎没有屏幕里那个蕾菲娅跳的好呢?”
“你想死吗,亚丹?”
“不,空间限制了你的才能,你需要更大的舞台,不过,在这种小地方跳些劲爆刺激的舞蹈更为合适。”
“刚才那不够劲爆?”
“不,我要的是狂野。”
“...”
“据说舞台现场有什么规定——不能跳过于激烈的动作,多少种,500种?”
“15种,白痴。”
“很好,来段即兴的,只能用这15种,编一段舞蹈,怎么样,敢挑战吗?”
“你坚持不了半分钟。”
“不可能,我敢说我是尼夫海姆史上最强大的男银~”
“最臭不要脸的吧?”
“我的脸很香,一滴香水都不用喷,但这比起我的腹肌来说算不上什么,你懂的,只有极少数的女人有机会感受到。”
亚丹只坚持了20秒,在吉尔一阵惊呼声中,他像猛虎一样扑倒了她,两人一直从房间扭打到了边上的卧室,时间快速过去,这对男方来说是不友好的,两人躺在床上,一片漆黑中,他们开始谈起自己的工作、女皇、对尼夫海姆未来的判断。
......
一些琐碎的交谈后,亚丹说:
“尼夫海姆的弱点在于精密生产。工业上,我们能做出大规模的无人机、自动机械却做不出分析天平、液相这种高精尖仪器,也做不出色谱纯、优极纯这些试剂,甚至绑一个容量瓶的绳子还要从阿格鲁德进口,他们有那种精细的素树脂瓶封带,不需要手动打结,它自带两个小结,双手一拉就能绑牢的自动绳,不会像普通绳子那样易松散、脱落,不同口径的容量瓶专配,看着就高端。军事上,要不是发明出魔导技术,我们发动机的马达也得从阿格鲁德进口,我们之所以能迫使阿格鲁德投降,很大原因是魔导科技本身比他们的石油技术强大——只要晚一步,统治世界的是阿格鲁德,他们才是海洋霸主。”
吉尔:“女王虽然口口声声说不爱战争,不想用之前掠夺者的方式,可是从世界格局上讲,有时候你不得不发动战争,没有对戴涅布莱南部的征服,我们就无法获得大量廉价劳动力,我们的产业链就不完整——无法快速高效的发展经济,而经济不好只会导致更多社会问题,并会让军事产业萎缩,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对抗路西斯了。因此从战略考虑,人们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国家都在互相欺骗,在没有绝对秩序前,就像一片黑暗森林,不是你打趴下我,就是我打趴下你,先打败你再谈判,过去路西斯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现在换到我们而已。
...
每一个失败的国家都口口声声讨伐我们为残暴的帝国,他们其实是羡慕和嫉妒,就像穷人对富人的那样,一方面指责一方面想跟富人一样。如果说我们喜欢侵略的话,很抱歉,全世界人都喜欢侵略,只不过我们成功了而已。”
亚丹说:“史黛拉是介于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理性思考者,总能公正地裁决,制定最合理的方案。她既能照顾穷人,也能按富人的方式去思考,和我们不同,她是有真学问的,探索规律的科学家,研究的是最有实用性的真理。但她没有办法让民众也一样,因为她是理性的,民众是非理性的,民众比我们更加残暴,虽然他们个体可能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形成一个群体时往往会麻木不仁、专横武断,关键是记忆短暂,往往战争时觉得很残酷,战后没多久就忘了,只需要一两代人,又开始鼓吹战争,总是在和平——战争——和平——战争中不断循环,我们想平息事端时他们说我们没骨气,国家真发动战争了,他们又怯懦了。他们就这样,很容易被挑动,但缺乏持久性,就像一群——【乌合之众】。战争是由他们发起的,每个国家都一样。乌合之众不会承认,迄今为止,创造和引导文明的,一直是我们有文化的贵族和知识分子,从来都不是他们,而仅仅对于毁灭,他们才是强有力的——他们喜欢暴动、喜欢叛变、喜欢歧视、喜欢制造各种矛盾、喜欢互相残杀、分裂、战争,只要放任了他们,就等于选择一条循环往复,永不停歇的罪恶之路——人类的历史即战争的历史。”
“那你还煽动民众?”
亚丹嗤笑一声,“是的,因为我就是个坏人,是个坏男人,别人过得好我心中就难过,看到大众愚蠢的面目心里就高兴,骗人是件有趣的事情,世界关我何事——世界最好毁灭了,那才是件乐事呢,你懂吗。虽然我能理解那么多思想、文化,但我就是个恶人,罪恶与思想文化没有关系,甚至与真理没有关系,因为恶即是善,两者是可以转变的,如果说真理是一种力量,那么这种立刻既能够毁灭人也能够拯救人,前者是恶魔,后者是神灵,而我甘愿当前者——因为我讨厌大众,讨厌群众,讨厌那些毫无思想、毫无想象力,每天就知道按照六神——上学、两点一线的工作、买房、结婚、生孩子、拿养老金、死亡,无聊的循环,动物般的生活,陈腐在虚伪的现实当中。那帮乌合之众居然把艺术、哲学这些伟大的东西当做空气和狗屁,而把狗屁的金钱当做上帝,就像千年前,他们把能够拯救他们的钉在架子上,这样的人类还有什么值得爱的?我的内心只有仇恨,我宁愿成为恶魔让所有人被战火摧毁。”
吉尔听得心中一紧一紧,觉得这男人在发神经,她知道亚丹有时候睡梦中会梦呓,辱骂六神、剑神,说些荒诞不经的话。
吉尔:“什么千年的,你又梦游了吧,哎,你总这样,也不想想,我们终究只是凡人,无论有多少地位、势力...你也是,魔法再强也不可能和六神比肩,还谈什么恶魔和上帝呢?根本没那个能力。不用管别人,自己活的好好的就行了。能不战争就不要,即是发生了也要让我们尼夫海姆成为胜者,我们没有力量,拯救不了别人,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
...
不过你说的情势还是准确的,尤其是使骸——
我们要消灭使骸就需要针对性的力量,必须要得到戴涅的医疗和神使的驱散能力,而这些都被王都的芙尔蕾一族封锁,他们是表面臣服,暗中反抗。”
吉尔:“而一旦消灭使骸,那又会引发更大的问题——没有使骸做动力,魔导科技也就没用了,那样我们无法对抗路西斯的水晶之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魔导能用光之前,给路西斯沉重的一击,迫使对方敞开贸易,用资本力量解决他们。但要攻击路西斯的本土,必须要一个坚实的后方,那就是戴涅布莱。
从战术上,不能让芙尔蕾一族乘机反攻,他们只要有马杜克,就有战争的资本;从战略上,我们只有占领西大陆的全部出海口,统一大陆,军事才能对路西斯形成力量优势。
所以针对戴涅布莱王都的战争一定会进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最后,朦朦胧胧中的亚丹发出一声低吟:“战争为了和平,和平为了战争,星球乃罪恶的渊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