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过。
剑神的十七把紫金巨剑射向莱妮丝四周,巨剑插在地上围成一圈,发出的魔力波动连接彼此,这是水晶封印术的一种,要将莱妮丝锁死在“水晶之环”中。
然而在上一刻,巨剑插在地上的刹那,莱妮丝化为一道残影从剑圈中穿过,速度之快连剑神都没发觉,下一刻就处于剑神背后的视角盲区,她掌心魔光闪动,召唤出银色长剑——费米剑,对准空中的剑神掷去。
剑神周围的30把巨剑发出水晶般的梦幻色彩,变成幻影剑,以剑神为中心迅速转动。
空中旋转的剑阵被费米剑击中,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巨锣的碰撞声。
剑神心思缜密,挡住了莱妮丝从死角发出的攻击,但剑与剑碰撞的威力让他吃惊。
剑神扑向莱妮丝,操控十把幻影剑保护全身,其他二十把化作一束束炮弹射向莱妮丝。
下一秒,70米的剑光如水银泻地,在莱妮丝身边击出一个个大洞,莱妮丝快速闪躲剑神恢宏的攻击,她身法异常巧妙,如泥鳅一般,巨剑往往贴着她的衣角射在地面。
莱妮丝在闪避同时,用费米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波状剑光,剑光从不同角度射向剑神。剑招精密到极致,正好位于幻影剑阵运转时破绽的所在,这让剑神不得不转用纷杂繁复的剑招破解。
顷刻间她与剑神互攻一百多招。
洛奇王子现在所能做的,只是躲在水晶屏障后,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那是只有在古籍神话中记载般的战斗,
莱妮丝踏在地面的双脚,踩碎了大地,
剑神的一道道剑光肆虐着一切。
剑尖略过石块,石块上的特殊金属扭曲得像锡纸一样被气浪吹得到处都是。
剑神与莱妮丝的战斗迸发出暴烈的魔力,将大气变为热量激流,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道剑光的余波划过水晶屏障上方,洛感觉到自己后脑勺汗发直竖。
“惊雷撕开天穹,剑光粉碎大地。”
如同神话般的战斗就这样展现在他眼前。
“这,就是神大战般的决斗吗?”洛奇恐惧地自言自语。
剑神:“真是愚蠢的人类,居然逆反到这种程度。今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创物主要让你失败你必不可能成功。”
“我拭目以待。”
莱妮丝飘逸灵动,身躯不断舒展变化,如游龙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剑神大开捭阖的剑法。
剑神控制4把幻影巨剑挟剑光横劈到莱妮丝身前,同时10把剑罩住莱妮丝后侧,自己手持黄金巨剑向她斩去。而莱妮丝用费米剑轻拂,展开重重剑影,拂开来势汹汹的幻影剑,她的一柄剑像变为十柄,分不清是残影还是真剑。
剑神发现普通剑法攻击不到莱妮丝,便加大攻击范围,凭借剑的数量施展出“森罗万象”,这种剑法由简入深,下一招比前一招更刁钻、凌厉,一剑不成,还有下一剑,依次往复,就能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剑法,只要莱妮丝用剑抵挡,剑神就能不断使出后招,凭借巨剑数量逼出莱妮丝移动中的破绽,他认为人类的身躯很柔弱,就算魔力再强,自己的巨剑只要击中就能造成杀伤。
不过此时莱妮丝能战斗的势均力敌,这本身就超出剑神的预料。
剑神此前分析调查了莱妮丝的能力与魔法,他认为莱妮丝虽然强大,但并没有达到史黛拉、马杜克的超凡,即使获得穆因之力,也不可能消化,将魔力转化为战斗技巧——她太年轻,缺乏历练。
这个世界,力量只是基础,没有智慧,力量再多也没用。这也是剑神诱导她来此处获取穆因力量的原因——既需要有资质,也需要能被控制。
那时的莱妮丝还是个女孩,她很少参于战斗,可以记录的档案、记录很少,剑神就这样把她想的过于简单,因为她每天除了肌肉锻炼、练习无趣的剑术外不会做常规的魔法修炼——剑神理解不了这个怪女人。
和一般魔剑士不同,莱妮丝的剑法并不是循规蹈矩的固定招式,而是在数学原理的基础上,随心所欲、任意所至,甚至会使出算不上剑招的剑招。
剑神不知道的是莱妮丝的剑法完全是她自己领悟并创造出来的。
一般魔剑士是先有一把剑,再根据剑的性质发明出相应招式,而莱妮丝是心中先设计出招式,再用剑作为武器——剑只是个形式,对她来说,花草树木都可以被当作剑。这个道理和她做数学研究一样,世界万物都能用数字去推演、计算。
莱妮丝自创的魔剑术——真理之瓣,是融合伊欧斯所有剑法、刀法、拳法、魔法,化繁为简,化整归一;看似招式简单,实则包含无穷奥义。
而且莱妮丝用剑和性格一样,她天性洒脱,自由烂漫,不受拘束,所以喜欢根据对手特点任意修改,随机应变,剑法就像流动的水一样,任意之至。
这些导致莱妮丝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之前缺乏对手剑法展现不出,而现在的剑神,恰巧是魔剑术的大师,能将神力聚汇在幻影剑法之中,莱妮丝经过剑神的这一激发,便将自己剑招的奥妙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因此剑神忽然发现——莱妮丝的剑术不可同日而语。
“你的身躯太大了”莱妮丝对剑神冷笑一声,心想“剑神的剑法很厉害,魔力也雄厚,但偏偏使用这么大的身躯和剑,这导致他的攻击轨迹一目了然,攻击效果也无法集中于一点,有效杀伤有限。看似华丽,实则浮夸。”
莱妮丝游走在剑影中,幻影剑组成的绞杀剑法被她如风一样避开,等待距离拉进,莱妮丝将魔力覆盖在剑上,以剑为中心,发出百米长度的剑光,她用费米光剑刺向剑神左肋,剑光角度诡异。
在剑神看来,这一剑歪歪斜斜,角度奇特,不按剑理,甚至不像是剑法,他心中怔然,忽然发现如果出剑去格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格,该如何挡合适,只能后退十米避开。
莱妮丝跃向剑神再刺,又是刚才那样全无剑理的招数,她随手将光剑刺向剑神右肩。
剑神心中微怒,横劈幻影剑想与对手对剑,却没想到莱妮丝光剑居然陡然消失,下一秒在自己腰腹前出现。
原来莱妮丝剑未刺到便消散魔力,然后中途变招。而剑神这一劈本来是与莱妮丝对剑的,但这一变化后,腰腹处来不及召唤幻影来防御,莱妮丝又乘虚攻来。对手攻击速度太快,实在无可挽救,因此剑神发觉自己这一横劈万万不可,便迅疾变招,往后上方飞去十米。
在洛奇看来,刚才不过两秒,形势就发生转变,剑神居然被莱妮丝逼退了。
“好剑法”剑神感叹一句,立刻召唤三十把幻影剑循环周身,保护身体,这是——幻影守护。
莱妮丝眼睛一开一张,紫罗兰显现在双眸瞳孔之中,同时血红色纹路布满全身,这是魔眼和穆因之力。
一股疾风带着光剑射到幻影剑群中心,剑光破空,转动中的幻影剑居然被弹飞数把。
一个空隙,莱妮丝就攻了进去,光剑连续横劈带削,无数剑光划在剑神周围。速度之快令幻影剑无法及时反应,剑神见幻影守护不行,只能持一把剑汇聚魔力,加快速度与力量进行回挡。
尽管剑神专心防守,但莱妮丝身形飘忽不定,光剑长度还在不断变化,让剑神左支右绌。
莱妮丝又发出一招,一剑削来、中途又瞬即消散,百米光剑登时消失。下一秒,光剑又对准剑神要害,虚虚实实分不清楚。
剑神庞大的身躯变成了无法移动的靶子,被光剑笼罩,想飞也飞不了,想退开也没地方退,只能不断防守,一招都攻不出去。
莱妮丝用剑不考虑防守,因为只要判断出对方的剑招轨迹,就能计算出最好的反击角度——招招皆攻,有攻无守。
剑神被莱妮丝的光剑割伤,盔甲偏偏剥落,但他并不惊慌,因为:
剑神的水晶之力实际与穆因力量是完全相反的力量体系,容易产生冲突。他认为莱妮丝的魔法来源于水晶之力,而水晶之力自己才是控制源,只要操控她体内水晶之力去攻击穆因力量,就能让她体内发生魔力爆炸,让自己得到机会。
剑神已经开始操控对方体内的水晶之力——却没有捕捉到莱妮丝的水晶因子,他愕然,不理解莱妮丝没有水晶因子之前是如何释放魔法的。
进攻中的莱妮丝突然落在地上,趴下身子,无数气浪从她周围扩散开来,脚下出现大的可怖的深坑,然后身体向天空弹射出去。
“剑五——螺旋绝杀”莱妮丝轻声呢喃。
在空中的莱妮丝身体急剧旋转像陀螺一般,飞向她的无数幻影巨剑碾为碎片。
眨眼间,她身子呈倒立姿态在剑神头顶正上方,她右手提剑一摆,一圈剑影将剑神笼罩。
剑神来不及多想,正准备举剑横档,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会死”。
剑神身体不自主地往右一移,这个因恐惧而发出的动作救了他一次。
莱妮丝不等圈型剑影散去,挥剑自下而上一挑,看似轻巧的这一挑,剑光形成的强横贯穿力却将空间撕裂。
剑芒如银河坠落,世间的一切在它面前都将化为齑粉。
此剑速度快得如雷电一闪,空气被凝固,发出了“滋”的一声响。
剑神的身体被一分为二。
落地的莱妮丝向反方向滑开数十米,反手持剑横在胸前,左膝着地,右脚掌贴着地面,眉头紧蹙盯向对面。
剑神:“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水晶魔力?”
剑神:“不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
剑神怒吼着释放出规模浩大的魔力风暴,席卷周边一切。
剑神身体确实被斩成两段,但刚刚往右的一移,保住头颅和心脏。
剑神开始用魔力重组肉身。
不过这次剑神愤怒了,将无穷无尽的魔力从水晶世界传输到身上,他召唤出一百把巨剑。
这等强大的魔力爆发使得莱妮丝无法靠近,很快,剑神身体完全恢复,庞大的魔力被定型,剑神以及周边巨剑都包裹金色光芒,剑神再次缓缓升空。
现在的剑神吸收了水晶世界积聚长久的庞大魔力,一举一动都能将地形改变。
剑神飞得越来越高,强大的魔气持续冲击着一切,百把长剑分别组成一个个螺旋,螺旋互相组成万花筒的巨阵。
金碧辉煌的光芒中代表了无穷无尽的魔力。
剑神长剑一指,无数道金黄色剑光叠加着击向莱妮丝,顷刻间,大地咆哮,巨大的地震蔓延在尼夫海姆,天崩地裂。
其中最强最盛的一道剑影,似乎拥有整个自然力,其爆发出的亮度犹如数万颗太阳。洛奇在冲击波下已经只能通过指缝看着天空。
在毁天灭地之神力面前,莱妮丝举起了双手,“剑七——罗兰之环。”
七层巨大的闪耀着不同色彩的巨型圆环状护盾出现在莱妮丝手上,每一层相隔都数米距离,层层叠盖。
力与环在碰撞。
与受到的攻击相比,碰撞声低沉的惊人,令人毛骨悚然,第一层圆环破碎了,但剑神的攻击到达第二层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这防御很坚实——每被破掉一层护盾,下一层都比这一层难上数倍,这种夸张的缓冲阻碍是她的绝对防御。
一阵阵烟雾散去,洞穴周边的森林被毁灭,显出陨石坑。
剑神颤抖的声音响起: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莱妮丝手中长剑再次形变,成为巨大无比的金色圣剑,古老神秘的金色符文镶在剑柄上,黄金纹路遍满剑身。
莱妮丝把所有魔力注入到紧握枪柄的双腕中,对着天空中剑神高高举起黄金圣剑。
光在凝集。
光芒汇成一道璀璨而清澈的光束。
光辉闪过,飞在天空中的剑神,胸口一处大洞,无论再怎么恢复,也毫无反应了。巴哈姆特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月光悲惨地洒在他身上。
剑神消失了。
——这段隐隐约约的记忆在莱妮丝、露娜弗蕾亚、诺克提斯被杰诺瓦袭击后的幻梦中出现。
日后,莱妮丝回忆起这段被遗忘的经历,但这段故事并不全部真实,因为莱妮丝的记忆被莫名的力量修改过。
剑神消失前告诉过她一句重要的话,她永远都记不起来——“不要轻信我的母亲穆因,没有人能看清她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