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狡猾。”当轻凝从校门口跑出来的时候,初雪轻笑了一声,像是看破了对方,低下的眸间透露着不爽的气息。
“你在说什么?”看到突然从旁边走出来的初雪,轻凝愣了一下,有些防备地退后了一步。
“要是你真的像所说的那样无所谓的话,何必特意让南墨心乱呢?”初雪有些嘲讽地开口了,而轻凝听到这话后只是皱了皱眉。
“我觉得,你这种人没有资格教训我,你对待南墨的方式比我残忍多了。”似乎是知道初雪做过什么一样,轻凝忽视了初雪的问题,打算直接从初雪旁边走了过去。
但下一秒,她的手臂又被初雪拉住了。
“收回你这一句话!”像是被触到了什么逆鳞,初雪异常地生气,这种阴冷的眼神直直地射向了对方。
“呵……呵呵。”轻凝不紧不慢地把初雪的手慢慢地拉开了,看上去毫不慌乱。
“你和他所说的一样呢,自私又愚蠢,事到如今还那么自以为是。”
“你以为,就凭你和我,还能对南墨产生多大影响吗?”
说完这句话后,马路边传来了车辆鸣笛的声音,在这异常的气氛当中显得格外明显。
轻凝只是摇了摇头,而初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动摇了。
“……”初雪沉默了,而轻凝却没打算停下。
“实话说吧,一开始他也没有怎么喜欢我,心里还是一直有你的,哪怕刚刚遇见你时因为怨气嘴上说着不喜欢,但还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初雪突然抬起了头,紧紧地盯着轻凝的脸。
“如果……你直接和他说清楚你喜欢他,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说到这的时候,轻凝有些感慨,事实上她并不是不想接受南墨,只是……南墨是在初雪的影响下才会喜欢上她的,她不希望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才没有答应。
而且,他们两个人本就更像一对合作伙伴,无论是初识还是相处方式,都不会是情侣应该有的……哪怕她有些卑鄙,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有利用南墨的情感,也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
之所以会听北城的话,也是因此罢了,只不过这番话,不能对南墨说,就让他这样认为吧,这样他就不会多想了。
“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初雪闭上了眼,背过身去,样子有些落寞,或是后悔,或是别的情感,她的心情难以言喻。
“事到如今还觉得自己不喜欢他吗?哈。”似乎是觉得初雪很可笑,轻凝也淡淡地笑了。
“……”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墨在想什么,真正的做法会是什么,哪怕你对他做了什么,她心心念念的人也只有一个。”
“他不会再回头,如果你觉得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扰乱他的内心,那你就错了,因为他是不可能动摇的,还请你收起你那份愚蠢的想法。”
“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把自己的遗憾说出口,我确实还不够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话会给彼此带来很多猜疑和不安,这样的我不够资格和他在一起。”
“当然,过去的你也是这样,作为被喜欢的人也没什么错,只不过你残忍的做法和我截然不同罢了。”
“……”又是一句击中心弦的话,对于喜欢的那一方来说,就算知道结局会变成分别,但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初雪也明白这一点,但却从来都不会去主动挑明……
“不告而别,如果没法遵守那种约定就不要乱给别人希望了。”这自然是指初雪给予南墨的承诺,至于轻凝为什么知道,自然是那个女人的功劳了。
“南墨,也和你说了吗。”初雪有点意想不到,当这些事实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否认,因为这些都真实得让她无法逃避。
“没有,他只是简单地把你的事说明了一下,只是……或许你不知道他对你的评价会是怎么样吧,其实他对你最大的印象就是你不喜欢他,所以才会这样做。”
“他承认了吗……”虽然原本初雪是主动拦住轻凝的,不过现在的主导权已经在另一方了。
其实初雪想的很简单,她想要激怒轻凝,和她一起去对抗小汐,这样的话,或许她就能少在南墨面前出现了。
不过……这种事情,作为交际达人的轻凝何尝不明白,虽然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不过笨蛋情侣也是见过很多的。
其实……说实话,要真想找机会拆穿南墨这一对的话,轻凝也不是没有想过,说到底还是下不去手,第一次看见南墨真正地这么开心地喜欢着一个女生,只是那样看着,她就没有动力继续做下去了。
愧疚,和那尚不知能不能称之为爱情的情感,让她下不去手。
当然……小汐的存在,也是她望而却步的原因之一,这种女孩子,最讨男孩子喜欢了,长的好看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性格有趣,初雪和她一对比,差距太明显了,也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怎么想的,小汐会给她机会必然是有一定的自信啊。
“差不多的吧,算是我自己的理解。”其实轻凝也希望初雪放弃,这一份期望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而是……带着三个人的份。
慕白,南墨,还有……她那个不知所踪的姐姐。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过去的他对你的情感比对我的深得多,所以他才能这么轻易地遗忘掉我。”
“难道你就没有,抢走他的想法吗。”初雪听出了轻凝语气中遗憾的心情,看样子她也不像是说起来那样一点也不在意,这让初雪又燃起了希望。
“我说过了,我们做不到。”
“除非……你有办法把那个他最爱的人弄走,做不到这点,谈什么都是天方夜谭。”
“你是在怂恿我吗?如果我那样做了,你才会是最大受益者吧?”初雪打断了轻凝的话,虽然内心因为轻凝刚才一连串的话语变得很混乱,但这种判断确实是很正确。
只不过,初雪并不了解轻凝,她真正的想法,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不……事实上你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你已经骗过他两次了,你觉得他那种软弱的性格还敢对你有什么想法吗?”
依旧是直指初雪的一句话,轻凝似乎完全地把握住了初雪的弱点……因为这一句话直戳初雪的内心,那是初雪最脆弱的痛处。
她突然感到了心脏的一阵绞痛,那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感情,这是她第一次无比明了自己的真正想法。
从那一刻开始,她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的还要……
在意吧。
何必装成不喜欢呢。
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却还要骗自己。
或许现在已经不是会不会的问题了,南墨已经不敢喜欢她这种人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真的已经毫无机会了。
突然想起了过去无数的美好时光,那个少年似乎依旧会笨拙地逗着自己笑,依旧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苦恼,他说过什么会一辈子陪着她,只要她愿意的话……
已经不敢这样做了,是吗?原因不是不喜欢,或是讨厌,而是害怕,南墨已经害怕从她嘴里提到任何有关感情的问题了,因为他会觉得那些全都是她编织的谎言,哪怕是她现在发自内心地和他告白,他也不会当真。
轻凝说的很对,把初雪欺骗自己的所有谎言都击碎了,不管她喜欢还是不喜欢南墨,只要南墨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结局都是一样的。
“所以……你放弃了吗?”初雪这会把内心最想得知的答案问出口,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轻凝犹豫了一下,还是看了看天空,又像是占卜一样给自己算了一卦,随后笑了。
“他会一直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白头偕老,一直到死,也是这样,这样你也要坚持吗?”
把问题丢给了初雪,而这一问,初雪却丝毫没有犹豫了。
“如果,真的会变成那样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直到永远。”
“值得吗?”轻凝无法理解初雪的执着, 没想到这番话没有让她放弃,反而是变得更加……坚定了。
“他等了我两年,那我就等他一辈子吧。”眼神依旧是淡淡的,和往常那样波澜不惊,然而说出一辈子的这种话,却是第一次。
如果南墨在场的话,应该也能明白眼前的人在说真话吧。
轻凝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初雪说的话,有些让她意想不到,能让初雪这样说,南墨在她心里,也已经很不一般了啊……
不过……慕白,该你上场了,看到不远处插着双手的慕白,轻凝明白,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南墨……希望你能幸福,这样就足够了,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但还是很谢谢你。
所以……慕白,拜托你了。
轻凝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从南墨的世界里退场了,这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赎罪的事了。
“初雪,忘掉他,不然他会死。”留下这句话,轻凝默默地离开了,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走的时候悄然无声,她也想在南墨心中占据一片天地,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
慕白联系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意想不到,说出那些话也只是告别之前的话语罢了,慕白的意思很简单,不希望她和初雪打扰南墨,所以才给了一个这样的机会,让她能和南墨聊一聊。
她还是很冷静也很理智的,比起初雪来说,她不想破坏南墨的幸福,而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私欲……
更何况,那位女朋友,可不是这么容易搞定的啊……她相信初雪也明白这一点,然而还是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选择去挽回。
这份勇气,她的确没有,所以她能做的只有默默祝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让初雪有了心脏骤停的感觉,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想到南墨如果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她也像是突然失去了生命。
蓦然回首,初雪才猛然发现,她单调且枯燥的生活,除去南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这便是南墨同情初雪的原因所在,她没有学会去爱这个世界,所以反而会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因为初雪看不起所谓的爱情,也不追求那些普通的友情,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着,就连亲情也从未体验过。
而这一切……慕白可不管,他并不像南墨一样,喜欢照顾别人的感受,他已经说过了,在南墨面前,他不会考虑初雪,哪怕这种事很残忍,南墨也不会接受,但他还是想选择这样做。
没有别的什么……南墨不能死,仅此而已。
所以,这就是他站在这里的原因,他知道南墨做不到主动拒绝初雪,这种丑事,就让他来做吧:“喜欢你的人,比你想象中更危险。”
“所以,远离他,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他的话。”
自饭堂事件过后的又一次对峙,慕白抬眸看向了初雪,但初雪的眼中,似乎有某种情绪已经改变了,所以在这一刻,她没有再退缩,反而是,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抱歉……我不是真心的,所以我也不会远离。”
“你可以试试。”慕白风轻云淡地说着,然而视线中的压迫感却已经投了过去。
“你非要这样吗?慕白。”
“如果我非得说是呢?”慕白冷笑着看了过去,并不打算让步。
看来,两个人的对峙,是消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