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堂早自習,翔太桌上擺著點名簿,坐立難安,眼神不時朝筱的方向飄去。也許是頭髮好好整理過了的關係,筱一下就注意到翔太的視線,回以笑容。
要說翔太完全對筱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在意,為何又幫助她?如果不中意,為何又安慰她?為什麼又不是像普通朋友一般暢所欲言?
翔太和筱的關係一直都不一般,兩人已經同校、同班4年了。打從小時候更是童真地在公園裡嬉鬧的玩伴,這不得不說兩人的緣分與羈絆的相連。
白痴麼我?做好決心了吧?打從那篇文章打下去的那一刻,已經決心不再讓她變得瘋癲了吧?
叮~噹~鐘聲在翔太耳中聽來特別刺耳,握緊了雙手,決定了一切,毅然站了起來,朝筱的方向望去。
......只見筱的週遭早已圍繞一群又一群的同學,連橋本老師都笑了,悄聲走出教室。
"撫女!妳好漂亮......為什麼以前總是不打扮呢?"愛美的少女都喜歡的話題已經搶先展開,看來是沒有機會和筱說話了。
翔太默默坐下,把剛才在看的輕小說給翻開,細細品嘗著魔幻與愛情並行的暢銷連載小說。
"其實我還挺不喜歡賣肉文的......。"翔太無聲地吐出這幾字,快速的把現在在看的這一頁翻走。
「我將來想做作家,那你呢?」他想起那只有兩架盪鞦韆的公園,筱帶著稚氣的口音,對他問道。
「魔術師,我們家代代都是魔術師,所以我也是魔術師。」
......
十年了,不知道筱有沒有寫書呢。
我戳......。
翔太出神想著,沒注意到杏凌的小動作。
我再戳......。
他腦筋轉得遠,忽然醒悟及十分懊悔。該不會筱都是在寫腐化小說吧?
我戳戳戳戳戳戳......。杏凌鼓起雙頰,就不相信戳不醒。
"啊?......痛痛痛痛!杏凌妳做什麼。"翔太轉頭過去微怒道。
"是你自己想事情想到出神,叫你好久了。"杏凌微微不滿,這就叫有了女友忘了兄弟嗎?哦......不對,現在的杏凌不是兄弟了。
"怎麼了?"翔太的思想才剛從「腐化小說」拉了回來,神智還有些不清。
"原來昨天那篇是你啊?"杏凌竊笑,顯然,她早從翔太那邊知道了上原的事情。
"呵呵,妳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可能打這種東西嘛。"翔太乾笑兩聲,不多作回應。
"哦?什麼東西來著呢,唔?"她壞笑,看著翔太一步步走入設計好的陷阱真的是一件莫大的樂趣。
再度中計......翔太頓時有種想將杏凌用絲線吊起來打的想法,不過很快的,這想法就被他腦中的清潔工給丟入腦內垃圾桶了。原因無他,不會有人想被和雲給凌虐致死的。
翔太再次將視線拋向筱,只見她忙得暈頭轉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週遭人所提出的各種問題。
沒想到筱也有這樣的一天。不,應該說是她恢復到和以前一樣的她,一樣受人歡迎的性格、更加漂亮的面貌,她和班上的女同學們一起談著些正常女生喜歡的話題,似乎完全融入了班級裡頭。
"對哩!妳怎麼會突然打扮了呢?"一直是筱的小說忠實粉絲的梨花總算是在許多想訴說的話題中闖出了這麼一句重點。
筱竊笑兩聲,右手朝著梨花招了招,示意她靠近一點。
"誒......怎麼這樣!只告訴梨花,不公平!"其他女生本來也被梨花的問題給吊起胃口,
筱的一個動作頓時又令她們失去樂趣所在,各各露出抱怨的神情。
筱將手做成一個小遮掩的模樣,遮在梨花的耳朵與筱的嘴邊,她嘴唇微動,輕聲吐出幾字。
不過,梨花卻一臉不解,呆愣愣的離開了筱的嘴唇邊。
"是什麼!"眾少女們懇求梨花能夠給予她們答案。對付班長這種心軟人士,誠懇請求是最簡單的方法,這已經成為全班皆知的消息了,甚至有人還私下推薦野川敏,誠懇的邀請梨花和他去約會或許會成功?不過野川敏卻從來沒試驗過。
"啊......啊?上原說,她本名叫做筱。"梨花果真呆愣地說出來了,接著立刻反應過來,捂住自己的嘴,一臉歉意地朝筱看去。而筱則回應她一個笑容,擺了擺手,示意她根本不意外班長嘴巴的牢靠程度。
梨花道完歉後,看向還站在一邊的那群少女,只見她們各各露出驚訝的神情,也有些點頭示意
她們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只剩下梨花還滿頭霧水,偏偏她又是屬於不擅長主動發問的性格,接下來少女們問筱的話題她半點也參和不上了。
上課鐘打了,少女們總還有說不完的話題,國文課中私下的紙條傳言可少不了多少,有些好奇的男生也偷偷再傳的過程中多少看了些,而至於看懂多少,就要看那人的八卦程度有多少而定了。
「不妙啊,這樣下去就像散播病毒一樣,從班級開始震驚到全校,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去找發文者啊!再說了,筱變得這麼漂亮,莫不是以後我還得遭受什麼異端審問團之類的審判吧!」翔太突然思考了未來的發展,腦中的世界變得十分可怕,他搖了搖頭......走一步是一步吧。
回歸課堂,國文老師夏月老師在所有老師中的特色是淡定,管他天塌地崩,她照常能擺出一副神色自若,甚至三年前一場芮氏規模6.0的地震中,學生們都慌張地躲在桌面下,只有她還提醒大家:「地震時記得要將門打開,以免扭曲變形阻礙逃脫,最好是帶起書包放置頭頂,趕緊逃到空曠的地方。」
於是,她目光瞄到大家的小動作,也一副淡然地補充著小知識:"傳紙條可以用物理的一種現象來說明,一個接著一個傳去叫做熱的傳遞;傳了過去又傳回來叫做熱的對流;最後,直接用丟的叫做熱的輻射。丟紙條又有技巧了,拋物線與空氣阻力的計算,甚至耍些特技正中頭部的話就要經過精密的公式以及完好的控手技巧。"
說著,她隨手將粉筆一扔,坐在第三排最後一個,此時正在睡覺的男同學頓時被擊中頭部,她成功的示範了一次完美的爆頭,接著又說:"當然,也有運氣好到隨手就扔中的。回歸正言,我沒有說過我的課堂什麼都能做就是不能睡覺嗎?去洗把臉。"
那名男同學摸了摸自己紅腫起來的額頭,自認倒楣地走到後方的洗手台去洗了把臉。
夏月老師早在第一次上課那天就強調過,她明白國文課十分無意義,國文學多了也不能做什麼,頂多當個老師或作家,最有可能也就是在考試的比分上重要了些,自學也都能成,所以她並不是很在乎大家是否在聽課。她說過,只要不要吵到其他認真的學生、不要睡覺,她絲毫沒有任何管理的興致。
她扔完粉筆之後,即刻再從盒子裡拿起一枝白色的,轉過身去繼續畫著重點,眾人也沒去管那名同學,扔紙條的繼續扔;抄筆記的繼續抄,畫面十分地和諧,彷彿粉筆事件從沒發生過。
此時的翔太正轉著筆,思考著夏月老師剛才說過的話。若是計算進拋物線和空氣阻力,再加上力氣......接著,翔太就被突如其來的紙條給爆頭了。
"噗......。"坐在翔太身後的杏凌剛好看到了這一幕,捂著肚子正不停的忍笑著。
我去......,翔太偏過頭去,看到始作俑者筱正竊笑著,手指不停比著動作,示意他打開那張紙條。
一看是筱,翔太什麼抗議的話頓時也消逝無蹤了,只得認命打開那張小巧的紙條,端正的黑色字體在紙上清清楚楚的刻下幾個字。
「負起責任來吧?我的王子唷~」
筱看他將紙條打了開來,霎時臉上有些紅脹,忙將頭撇向另一邊的窗戶,不讓翔太看見自己的表情。
翔太在紙條上提起藍筆寫上了「遵命,我的公主殿下。」後,讓身旁的同學將這張紙條用「傳遞」的方式傳回了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