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森森戴上黑色假毛后，卫师然依旧无法心平气和，身下的躁动存在感太强，心头仿佛千支羽毛划过，止不住地瘙痒。可现在正在工作中，总不能笑着和雇主说“不好意思哦我想打个手冲冷静一下，待会儿继续为您服务”。按着因特的个性，听完这话当场手起刀落，让他拥有古代宫廷里常伴君侧的某职业的从业资格也说不准。
想到这儿，卫师然额头微微发汗。今天穿的裤袜比较紧绷，现在狠狠勒住了小伙伴让它不能强出头。
不就是神采奕奕地度过整个拍摄嘛，忍一忍没问题的！
诶……怎么听起来更变态了？
森森转过身，自信满满地拍拍几乎不存在的胸脯说：“我昨天研读了很多材料，想待会儿拍摄时摆这些姿势。”
卫师然抬眼，深吸气。他要以职业素养要求自己，“嗯那我看下可不可行。”他扮作轻松地坐到单人沙发上，把右腿搁在左腿上，自然地隐藏起腿间的凸起。
看完森森准备好的拍摄姿势，凸起在一分钟后变成洼地。冲动黯然退场，卫师然心平如水，如果双手合十或能得佛光普照。
不焦急，不生气。这都在他射程范围内。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动作的。”森森仿佛舞台上的杂技演员，一举快进到演出最后的收尾姿势，看起来装逼中透着一丝傻气，配上森森一脸好似大狗狗想要人夸奖的表情，卫师然竟一时不知从何下口吐槽。
“漫画呀。因特昨天发给我好大一个压缩包，几十个G的内容，我熬夜预习里头的姿势了，可惜只看完几本。”
《在下坂二，有何贵干？》、《女高中生的虚度时光》、《男子高中生的每日记录》……森森给卫师然报了几个名字。虽然今天误打误撞的确选定了JK泳装的主题，这几部作品也是以高中生生活为主题的，但是——
“因特！！！”卫师然气愤地大吼，声音仿佛要冲突屋顶，直击月球。从二次元里找动作示范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为什么选的都是搞笑漫画啦！
“你们俩自己玩着，我回房间了等会儿给你们叫外卖。”罪魁祸首吐舌，果然是预谋好的！挥挥手往厨房正对面的房间走去。
卫师然还想继续发作，可他善于捕捉发令枪响的耳朵此时也灵敏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外——卖——
“我不吃青椒和虾！”卫师然一转态度。原本以为嚣张跋扈似因特会让他拍完就滚蛋，没想到还包饭。免费的午餐谁不喜爱！
他光速舍弃立场。因特给森森灌输奇怪动作的仇恨瞬间单方面和解。
他就是一个这么敢爱敢恨的健忘症患者！向钱看齐——
“麻烦精吃饭都这么麻烦。”砰——因特合上门。
“那我们开始拍摄吧——”卫师然撩起袖子，一边想着外卖一边看着森森。今天这场恶战不可避免了。
“好耶！”
“你们俩情况怎样？”
“已经收工啦。”森森换回了真空大T恤套装，看起来心情大好，给阳台上摆的盆栽浇水，阳光照耀下水珠闪闪发光。幸亏阳台是封闭式的，不然她T恤下的风光可是昭告天下，普度众生了。
“看某人的样子，似乎不太行嘛。”
卫师然精疲力尽地躺倒在沙发上，顾不上因特的揶揄。
他被榨干了，耐心一滴不剩。他怎么也想不到森森的肢体协调能力堪比出故障的机器人，姿势拗来拗去都很僵硬，更别提表情管理了，压根儿管理不上。最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拍森森的脸。这实属下策，人看照片目光容易被照片里的目光所吸引，失去了眼神的诱惑，森森无辜脸的加持，光看胸部……她平坦的飞机场今天也视野宽阔。腿和脚勉强能打。但在这P图时代，是个人的脚都能打。这次拍摄无法凸显出森森的特质，出师不利，卫师然觉得今天的工作成果拿不出手，有点对不住合同里的高薪。
他原本以为假期里的磨练已然把他打造为无情的拍摄机器，没想到只是之前没有遇上像森森这样毫无基础的出镜者，今天重新教他做人。
但他绝对不会说出口“我不行”。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只要装作自己很行，说不准就真的行起来了！这番堪比治愈男子隐秘疾病的宣言实在是千疮百孔，给自己加油打气都不顶用。
看来只能等待外卖治愈他的伤口了。
因特瞥见亮起的手机屏，伸手按下接听，“外卖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哦来了！你好，请问是送到了吗？”
卫师然听见因特的对话突然停止，扭头去看，发现她一脸不爽。如果说平时因特跟他讲话时的臭脸程度为1，那么此刻她脸上的嫌弃已突破100。
“莱兹你这臭小子！不是说了在帮你找了吗！”
莱兹？师然皱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就是最近这几天……听着像是物理学家、数学家，难道是课本里的公式名字？
“无所谓，你爱吃就吃，老娘有的是钱不缺这顿外卖！挂了。”
哇……卫师然咬牙窃喜，因特竟然也有被人气坏的一天。
“外卖被人截胡了。”因特跺脚。
卫师然收拾好心头的快乐，小心翼翼地探问：“那我们吃什么。”听对话好像是那个叫莱兹的人托因特帮忙，因特没完成对方心愿，结果对方恶意报复，抢走了外卖……这也太幼稚了。
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在对方的外卖里放三倍的小米辣！
因特急躁地划手机，“最快也要五十分钟后才能有新的饭送来。”虽说这里处于城区中心，周围饭店很多，但现在是周末中午，外卖供不应求。
咕——森森的肚子配合地叫了一声。她顿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我还不饿！”
因特咬唇，“冰箱里还有些菜，不然……”
卫师然看着低头的森森，纠结了几秒，弱弱地举手说：“要不我来做菜吧。如果家里有菜的话……”他就出言客气一下，像因特这样的大小姐一定口味很挑剔，怎么会想吃他做的菜呢。
“成。那你快点做饭吧！”因特拍了拍卫师然的肩膀，这就是饥不择食吧……
森森打开冰箱：“师然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平日里买菜勤俭节约，且只做一人份菜量的师然显然低估了什么叫冰箱里有菜。
双开门的冰箱里面菜色满满当当，应有尽有，简直是超市蔬菜区的迷你版。对于一个爱做饭的人来说，这个冰箱简直是好些女儿梦寐以求的首饰盒（装满的那种），男孩子的游戏机（1T内存卡）。如果不是森森已经饿了，做快手菜最适合，师然愿意马力全开做一桌硬菜，然后拍几十张照片供日后发在乐园上。
“这么多菜点什么外卖啊奢侈浪费！”他忍不住叫出声，一顿外卖钱可以做三顿饭了！有钱人真是太讨厌了！
因特瞄了一眼森森。森森得意地比Yeah！
“那我去煮饭！”卫师然吃了一惊，看起来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森森竟然熟练地淘米。
卫师然目光一转逼视因特。
“别看我！休想让我在厨房帮忙。”因特背过身在餐桌前坐下了，似乎要用冷酷的背影反击师然。
“森森吃素，至少做一个全素的菜......”
噗嗤，师然忍不住笑出来，因特对森森的爱护太像母鸡照顾幼崽了，事无巨细。
叮——电饭煲传来完工的提示音。
地三鲜、番茄炒蛋、芦笋炒三文鱼和土豆榨菜汤，热气腾腾端上了桌，只差《华夏小当家》的配乐响起。卫师然得意地看着面露惊色的雇主们，心头怎一爽字了得。他小时候听外公说男孩子会做饭可是一把利器，今天才领悟了其中深意。
“师然你也太厉害了吧！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那么快做完四个菜！”森森比拇指。
“说不准只是卖相好，味道一团糟呢。”因特挑眉。
哼，等吃了再说吧。
森森夹了一筷子茄子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睁大眼猛拍因特肩膀。
卫师然吸吸鼻子，这些可都是经过多年测试的拿手菜，好评率一直是满分，虽然打分的人只有自己和外公。
因特也吃了一口三文鱼……
“以后每次拍摄完你都负责做饭。”因特的口气不容置疑。
“凭什么？”卫师然轻轻拍桌，尝试挑战权威。
“合约内三个月内要达到的人数指标打九折。”
“不行！怎么能用合约来逼迫我做饭呢！这不公平！”
“八折。”
“成交！”卫师然立马站起身给因特勺了一碗汤，双手捧上。
他心里的小算盘啪啪作响。原本合同里写着的三个月里让森森的账号涨二十万订阅，平均每天涨两千多，在原本订阅数量只有二的情况下，实在是难于登天。只要每回拍摄做一顿饭就能Kpi打八折，太划算了。
因特则掏出手机对着菜一顿猛拍。
“森森为什么吃素呀。”卫师然给森森也添一碗汤。
“吃肉会身体不舒服，所以吃素呗。”
会不舒服？难道是对肉里的某些成分过敏么。可只听说过对花生啊虾米这样明确的食物过敏，却不知道原来能直接对肉过敏的。
肉食主义者的卫师然回想起外公带他去吃的雪花牛肉，油脂在舌尖产生美妙的化学反应，尝起来似有一丝甘甜。
不能吃肉简直是受刑！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森森的胸前，不过这样似乎就说得通了，不吃肉怎么会长肉呢。
“这个芦笋好好吃哦！”森森一脸笑容。
看着森森，卫师然心头突然涌上一阵罪恶感，把刚才乱想的结论抛之脑后。善哉善哉。
森森边吃边问：“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呀？”
这该怎么回答才好？卫师然陷入思索，从小跟外公生活，他又不太会做饭，在老人持续的黑暗料理攻势下自己被迫学习了做菜？和雇主说太多私人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可因特都调查到自己的学校和住址了，估计这些情况也了解了吧。但森森也许并不清楚。
“我现在一个人住，所以自己做饭，做多了就会了。”卫师然挑出一部分真话，这样不算说谎吧。
“那好不容易诶……一个人总是辛苦的。”森森若有所思地嚼着，突然放下手中筷子，一把握住卫师然的手，“如果你哪天一个人住寂寞了，过来跟我们住吧！”
